沈雉自從遭暗殺而墜崖，為謝珣，又在剿匪路上被害而重生，如此曲折離奇兜轉，他也不曾過于緒奔潰。

此時此刻，他是真的想殺了崔韞。

謝珣眼前一黑，實在接不了這樁事，更是一口氣險些沒緩過來，就這麼去了。

“崔韞！”

他眼眸猩紅，毫不猶豫的出腰間佩的劍。直直朝對面之人劈了過去。

崔韞作出奇的快，側一躲。泛著白最是鋒利不過的劍刺墻中。很快，被握劍之人拔出來。

一個砍，一個躲，劍影如織。

謝宜寧如何見過此等架勢，當即嚇得面煞白。

眼看著局面變僵，沈婳睡眼惺忪卻氣勢洶洶的大步走了出來。儼然沒睡醒，起床氣大的厲害。

“煩死了！大清早的是——”

在看清場景后，娘微微一愣。那些惡毒的言辭跟著散開，隨后很是給面子的定神看了起來。

謝宜寧一見，當即跑近惶惶不安:“這刀劍無眼，若是傷著如何是好？”

沈婳給一個安的眼神。讓后者不免松氣。

下一瞬見娘抬手，扳著俏生生致的臉蛋。

開始鼓掌。

“謝世子，干他。”

“上回的一拳，高低這回也得還回去。”

謝宜寧陷沉默。

角落里，影五正嗑著瓜子。

“好劍！”

“都說謝世子從不離的佩劍削鐵如泥，今日一見果然不虛。”

“我這輩子若能上一把，死而無憾！”

影一應:“……你上回從我這里取走一塊玉佩，也是這麼說的。”

影五面無表的視線往下落，點了點腰間一。

“可是這塊？”

“正是。你說借你戴兩日，卻至今兩年都不曾歸還。”

影五聽著都覺得自己不是人。

可打心里還喜歡這玉的。

記得影一每月發的例銀都是的五倍，正因如此影一是影衛里頭最不差錢的，可他也是最節儉的。

影五總是不夠用，也曾厚著臉皮借了多次。

只借不還那種。

再后來，影二看不下去，在面前，影一存著的銀子，是為了日后討媳婦用的。

“這玉可是很貴重？”

影一嘶啞:“不貴重。”

“那你不若再給我戴兩年。”

影一看著，也沒說應不應，這是略帶深意道:“祖傳玉，親當夜我是要送給新婚夫人的。”

影五還算有良心，這些年也一直得影一照，自不會貪婪無厭的昧下。

“你我兄弟多年，我自不會貪了去，待你親，我再歸還可好，若不信，我也能立下字據。”

影五的算盤打的響亮。

多次聽沈婳提及，首飾鋪里不過多時就要上新款式。而娘先前買的那些價值昂貴的首飾，又得理了。

已經準備好了麻袋去撿。

側，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沈婳發現，此地是觀戰最好的位置。

知謝珣是武將，可這是第一次看見不一樣的阿兄。毫不違和的同時，還異常耀眼。

緩慢的看向影五。

“這有什麼難的。”

娘表示:“你當他夫人不就了？”

“如此一來，他的銀子是你的，玉佩是你的，人都是你的。”

影五陷了深思。

那邊打的厲害，謝珣砍下崔韞的一寸袖擺，只聽帛撕裂的聲響。再聽那邊的靜，直接黑著臉氣笑了。

他怒不可遏將劍直直抵著崔韞的嚨，正落在結的位置，又質問沈婳。

“為何從他屋里出來？你的屋子合著是擺設嗎？”

謝珣呼吸急促，連帶著平素的溫潤都變得無比猙獰。

“可是他迫的你？”

“這件事從頭到尾給我說清楚了！”

“但凡他欺你一毫，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沈婳茫然一瞬。

先是的點點頭，然后側了側頭，娘冷的哈了口氣，再輕聲輕氣:“可……是我迫他的啊。”

謝珣的耳嗡嗡作響。渾在剎那間停止流。

“你——”

他氣急攻心。

阿娘走到早，漾漾邊無人教導。沈巍怕是只知埋頭一再富養，如何會悉心？再有沈薛氏的故意放任。

所幸，娘沒被養歪。

可這也導致出了最致命的一點。那些對好的人，娘不會生防備之心。

最恨背叛，可也同樣最會依賴。

在謝珣的認知里，沈婳無非是將崔韞也當兄長的，此前種種，至娘看崔韞的眼神中，眉眼彎彎見沒心的意。

甚至可以說，對男之事一竅不通。便是崔韞有意撥，怕是都看不出來。

這件事棘手了些。

謝珣不容置疑道:“宜寧，你先回去。”

謝宜寧很不放心，到底還是應了。三步一回頭。

一走，謝珣這才看向沈婳。

“你如何能為了偏袒他，轉頭向我扯謊？”

“漾漾，你是娘！”

“我曾一再強調，娘是最吃不得虧的。你莫不是全忘了？”

他字字咬牙啟齒，以至于額中青筋迸起。

沈婳有些恍然。

沈雉說的話，怎會不記得？

偏偏那人是崔韞，又偏偏有喜脈。卻不能沈婳回應，被謝珣徹底恨上的崔韞，這會兒正不疾不徐了被斬斷一小塊布料的繡擺口:“這件事……我也不過是被無奈。”

謝珣:？你認真的？

沈婳:“阿兄聽到了嗎？他承認了！從到到尾都是如此。”

“他如何敢說一個不字？”

娘小拇指得意的翹了起來:“他都得聽我的。”

謝珣怒意轉為麻木。

“當真？”

沈婳:“自然。”

崔韞:“讓世子見笑了。”

轟隆一聲，耳邊仿佛響起一道驚雷。謝珣倍荒謬之余，抵著崔韞劍的手，以悲涼的姿勢緩緩放下。

所以……

這場鬧劇，是他教妹無方？

是他的漾漾，夜里擅自做主蠻橫霸道闖崔韞的屋。

而崔韞才是那個無辜的人？

謝珣有些痛苦。

他閉了閉眼:“崔侯。”

“這次，是……我對不住你。”

是漾漾親自送上門的。

崔韞很溫和，選擇原諒了他:“無礙。”

他的余落在拐角一閃而過的擺，眸不由微閃，這才緩緩朝謝珣道:“不知者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