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母，您最是厭惡的南太夫人，這次被沈姐姐氣的話都說不利索。”

崔絨特地跑了趟主院，當著崔太夫人的面相當不吝嗇的將沈婳一頓夸。

“南枝被我揍了，南太夫人都沒討得半個好。平素在您面前，那般裝腔作勢，竟不想遇到厲害的，也會夾著尾做人。”

崔太夫人意外，甚至茶都不喝了，難得將崔絨拉到邊，細細的詢問過程。

崔絨年紀尚，可闡述能力卻相當的好。抑揚頓挫道:“嚎一句，沈姐姐就站在我邊上笑著駁一句，后頭實在無力招架，就叱責沈姐姐不如盛京的大家閨秀，沒教養只會咄咄人。”

“我沈姐姐還會給好臉？”

崔太夫人擰眉。卻很快又舒展開來。因為崔絨學著沈婳那該死能氣人的語調又道。

——我呢，活的實在不容易，沒必要討你的歡心。

——也就是那些個娘笑臉給多了，這才慣的你全是病。

“再后來灰溜溜跑的可急了，生怕再待半炷香都得氣中風。”

崔太夫人:

努力的消化這些話。

不用想，南太夫人得氣死吧！

崔太夫人當下笑開，是從未有過的暢快。甚至萬般惋惜，這次沒一道出門。

好！真好！

就在這時，崔韞過來請安。

笑意卻忍不住越來越深:“明兒送你阿嫂的事，伱祖父可提了？”

“提了。”

“嗯，依我之見，明兒不若你將沈娘子也一并帶去，讓親家也見見我們崔家上下和氣，妯娌之間更會是如此，你選的新婦是個子好的，陵侯府絕不會分家，往前如何，往后亦如何，也好讓他寬安心。”

崔韞應下:“是。”

這些時日，大理寺積的文書被即清取來，一并放在書房，明天又得騰出空來，這一宿，他忙的愣是沒合眼。卻不忘吩咐即馨過去，同沈婳說明日出門的事。

翌日一早，天大亮，他才擱下手中的筆，又一盞濃茶下肚，闔眼，了泛疼的太。

也是這一日，謝珣早早的送了人過來。這可不是一般的侍，功夫不錯還能在崔韞不做人時，及時給他傳信。

人是他從姬謄那邊去信借的。

殊不知姬謄在看了信后，眉梢一挑。再給后洲叔手上:“去辦。”

洲叔看了一眼，先是躊躇再是沉默。

“爺真打算手？回頭若是謝世子抱得人歸，只怕崔侯對您懷恨在心。”

姬謄玩著手里的狼毫，快速轉著。

“他，這會兒對我只怕再提防不過。”

“戒備心委實重了些。”

他掩下眼底的緒:“謝珣送上門的機會，為何拒之門外？”

男子起，對著一座太清真人的玉像，上了柱香。

“我總要偏袒一人。”

“挑個機靈的送去盡心伺候，該如何吩咐，洲叔也應該知曉。”

謝珣送的人，沈婳自然留下。

侍跟在倚翠后，朝著沈婳盈盈跪下。笑起來，角留著兩個酒窩。

“小七給娘子請安。”

沈婳托著下:“你在家中排行第七。”

不，在姬謄那邊制毒排第七。

“娘子說的是。”

“那你爹娘倒是恩。”

不同沈婳，倚翠卻是面凝重，實在不知這一趟回來后娘子為何對謝世子沒了防備。

行事沉穩，免不得說教一二:“既然將你留下，不可生二心，若是伺候不當，娘子自也能將你攆出去，看可懂。”

“是。”

媽媽也道:“你且記著一點，在我們這兒娘子就是規矩。”

凝珠想了想:“即是如此，空我帶你先將東院轉悉了。”

影五覺得，得接上。

面無表的開口，帶著冷颼颼:“娘子扔的那些金銀首飾，都是我的。”

沈婳:……這沒出息的。

喬家在城外，一路趕慢趕，總算在晌午至。

喬父早已得了信，特此穿了最好的裳，將院子上下打掃的干干凈凈，就連隔壁鄰居家養的豬，他都怕會熏著寶貝外孫，連夜跑去給洗了。

等見了人后，他忙向崔韞招呼。

“快，快屋。”

“二公子，這次你可得留下用飯，我特地買了酒來，就等著同你喝上幾杯。”

崔韞極喝酒，可他每次過來，總要陪上一陪。

“自然。”

院子不大，可五臟六腑俱全。

這邊寒暄畢，喬父又親自給沈婳倒了杯甜水。

“這是我在山里取的野生蜂，娘子嘗嘗？”

沈婳連忙雙手去接。行事乖張，卻偏偏對村善意的人很是守禮儀教養。

娘甚至沒有去挑茶碗的刺。

喝了一口，眼兒微亮。

真甜。

等招呼好了人，喬父這才了廚房，喬姒連忙進去幫忙。

喬父殺著兔子，見喬姒容煥發，并無不妥:“那娘很是不錯，同二公子何時親？”

喬姒有些意外:“我還沒同阿爹提，沈娘子同二叔的事，您是怎麼知曉的？”

“要不怎麼說是親兄弟。他看那娘的眼神，就和當初姑爺看你一模一樣，我還能看不出來？”

說著，他垂下眼簾:“阿姒，你可知，為何二公子帶過來。”

無須喬姒回應，他又道。

“你剛生下絨姐兒時，我曾特地見了崔老太爺。”

“當年，我是有意帶你走的，即便有了絨姐兒，我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哪個父親不心疼兒？你還年輕，正是花一般的年紀，屋里沒有男人，便是有滔天的富貴又如何？”

“那偌大的崔家是二公子的，絨姐兒又是娘，大房氣焰已盡。盛京里的那些貴，有幾個是好相與的，日后二公子若是娶了妻，被吹一吹枕邊風，焉知你會過什麼日子？我比誰都清楚這一輩子太長了，卻只能沒日沒夜的熬。如何愿意見你一輩子守寡？”

他是沖的，即便不知崔家愿不愿意放人，可，他都愿意去試。

“崔家十年如一日，是來讓我放心的。”

“鄉下人是從眼睛看人的，那娘的眼眸很干凈。”

“你啊，也別冤阿爹多事。”

喬姒一滯，竟不想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