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提督府。

“陪我這個老太婆用飯，你可有不愿？”太夫人看向一旁的宓。

桌擺放著各珍饈，都是宓吃的。

宓微垂眼眸，只道:“不敢。”

這兩個字便如最鋒利的匕首。傷人又傷己，換來太夫人久久無言。

“娘子，您嘗嘗，這道四喜王子，用料為海參、海蟹、海蝦、豬……”后的婆子見狀，連忙上前打散空氣的凝滯。

宓倒是稍稍吃了一口。

四喜丸子象征著團圓、平安。到底不應景了。

崔太夫人又問:“這次去衛國公府，可還妥當？”

“妥當。”

宓放下筷子，溫聲道:“阿娘已做主，盡早辦婚事，讓孫早衛家為婦，一為添喜二恐夜長夢多。此事衛家已應允，怕是要不了多久，便會上門商量婚期。”

這一句話，便如導火繩。太夫人重重擱下手中的筷子。

“瞧祖母這般，看來是不知了。”

宓:“倒也無妨，左右孫也才知曉。”

太夫人的頭疼的裂。

“吳媽媽，送娘子回去。”

宓起，恭敬的福了福子，退下。

一走。太夫人沉沉一嘆:“，還在怨我啊。你瞧瞧，那一番話還不忘故意氣我。”

伺候的婆子連忙上前:“娘子素來與您最親，難免鉆死胡同里一時想不開，待想通了，如何會不知這世上最疼是您！”

“你就別說這種好話糊弄我了。”

太夫人看著宓適才坐的位置，苦笑。

“這孩子，是知道如何剜我心的。”

“太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娘子遂了主母的意后，待了衛家的門，這只要日子好了，您就無需擔憂了。”

“遂的意？”

太夫人冷笑:“又不是親生母親，難道還要一直給那毒婦臉了？”

不經想起多年前的一樁事。宓同桉起了沖突。桉早就被提督夫人教的壞了，心氣兒上來，就對著宓下了狠手。

對宓最忠心不過的娘，為了護，不慎推搡了桉，以至于他額頭被假山磕出一個來。

流的那一個多。實在危險，稍偏離一寸只怕眼都要瞎了。

為此，娘自然就了獄，一個是婆子，一個是孫子，太夫人便是再心疼宓，可到底也有私心。如何會去保那過失的娘？

“那刑部牢獄，要打點，進去若想好過，要打點就要費銀子。宓姐兒為了五百兩，在我院前跪了三日，又去爹娘面前求，當年，誰都沒理會，一味斥責不顧胞弟為難雙親更是不孝。可我愣是沒想到竟能從外頭借了錢。這孩子是個重義的。”

“去，將老爺尋來，這個時辰，他也該下職了。”

提督是在半炷香后來的，他就給太夫人請了安。

“娘尋兒子，可有要事？”

“沒要事我還伱不得了？”

太夫人看向提督:“坐。”

很快，伺候的婆子上前看茶，做好這些，這才招呼屋伺候的人，一并退下，走路都放輕了。

“你父親的忌日快到了，可有想好如何辦？”太夫人問。

提督剛要喝茶，聞言，又連忙放下。

“回母親，此事夫人已著手持。待細細擬定好，定給母親查看。”

太夫人穩如泰山的應了一聲。

“你父去的早，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將你兄弟二人拉扯大。家坎坷，當年地嚇得我魂不附，地裂山崩，你二弟為護住我，被在一片廢墟下斷了氣，故，你有出息后，如今又做了高，我從不提分家一事。”

“你二弟妹是個厲害的，這些年與你那屋里那個勢同水火。我也全睜只眼閉只眼，若真要幫，我也只會幫你那守寡的弟妹，對此，你可有意見？”

提督忙道:“可是大娘子又同弟妹有了沖突？母親放心，我定好好斥。弟妹為家婦，本就不易。兒子如何會有意見。”

“哦？”

太夫人:“那就是對我有意見了。”

沉下臉，起摔了茶盞。

“你們夫婦二人好的很啊！”

換來后者惶恐。

“母親何出此言？”

“你敢說，今日衛家的事，你不知？”

太夫人冷笑:“合著，就瞞著我？好的很啊！若真嫌我這個母親礙眼，我便搬出府去，何必還要看你們臉？”

“若不是那毒婦，你何故制于衛國公府的人？”

沒看提督一眼:“當年的事，我可在你面前提過幾回？我不提，是給你留面！你還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了？”

失不已，一顆一顆的撥腕間的佛珠。

“你是我兒子，我都為那件事萬般不齒！可這場上，若不擇手段又怎能爬上如今的位置？”

“謝家那邊，你年年拜訪，年年吃閉門羹，只怕心里還掛念那謝娘，此事，我也不說了，都是孽緣。你們夫婦日后要如何我不管，可你別忘了，宓姐兒到底是家宗譜上的。”

提督愧疚的心，在聽到宓后，到底冷下來。

“母親，是家娘，自該——”

“你聽我說完。”

太夫人:“什麼該不該，這種話我能說，你如何能說？是我一手帶大的，可以說你們夫婦二人沒費半點心，就白得了這麼個兒。放眼盛京，你捫心自問，有幾個娘比知書達理識大？”

“什麼衛國公府，宓姐兒便是嫁皇家，都是的！偏偏被做爹娘的給拖累。盡早辦婚事？也得虧你們說到出口，怎麼，一個瘸的姑爺，還要上趕著結不？”

說完這些話，了。

“到底喊你一聲父親。”

背著坤:“回吧，你若還是個孝順的，就讓那毒婦消停些。我年紀大了，遲早是要去尋你父親的。”

這一番話，讓坤離去后，眉頭都是鎖的。

而宓回了屋后，屋卻多了個意料之外的人。

“影五？”

影五背著一把劍:“娘子，我們娘子讓屬下來問一句。”

面無表的吐出一句話。

“您覺得五公主同衛大公子配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