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工部尚書府鬧的烏煙瘴氣后，沈婳神清氣爽的朝外而去。

抬頭瞥了眼天空的空曠無垠，星月閃爍。涼風四起，手里執著的燈籠被風吹的搖曳。

謝宜寧躊躇一二：“我想，家的意思是提示韋尚書如何行事，以息娘娘的怒火。”

可沈婳剛才一個字都沒提。湊近欣賞完汪姨娘饅頭似的臉，夸了句丑東西，然后打了個哈氣。

——“困了。”

說著，還不忘同韋翰友好的打招呼

——“不必送，都是自己人，我下次再來。”

謝宜寧尋思著沈婳這是故意的。

讓韋翰惶恐，卻不提半個字的正事。大張旗鼓的來，鬧劇卻戛然而止，愈發讓人不上不下，驚駭無措。

且瞧他適才的神，只怕今夜都得輾轉反側。

沈婳小步小步朝外踱，聞言，輕聲笑了笑。

“朝中重臣舉賢，再如何，也須揣度圣意。韋尚書卻是兩邊也不占。”

很有耐心。

“偏他這次竟還糊涂，不知輕重，尚且不知如今的韋家依仗的是誰。家對娘娘耐心，那是夫妻之間的事。可你真當他能忍韋尚書？工部為六部之一，掌天下造作之政令，凡土木興建之制，利用之式，渠堰疏障之法，陵寢供億之典。韋翰又何德何能？”

“他能力止步不前，若是個好父親，家雖為夫可同樣為明君，也許能睜只眼閉只眼，抵多讓他繼續頂著這個份，而擇他人委以重用，如今朝野上下整頓，也可以說是架空韋翰的權力。如此工部上下也不拖累，達到一定程度下的制衡，可偏偏韋翰不是。就連裝都沒本事。”

沈婳：“你我不如猜猜，他這個位置能坐多久。”

往前，輔國公夫人教謝宜寧的多為人際往來和掌家本事，還是頭一次有人同分析朝中的事。

謝宜寧倒新鮮，一個字一個字去理解。正要應，余卻見后長脖子探聽的徐公公。

張的蜷了蜷掌心，妄議天子是大罪。

徐公公跟在后，聽的眼皮直跳。娘毫不避諱，甚至再見謝宜寧的異樣后轉：“你說呢，徐公公。”

徐公公陪著笑，忍不住的了汗。

他能說什麼？若是別人提及，他早就呵斥其大膽，甚至將人給置了，偏偏這是王爺的心尖尖。

徐公公是發現了，沈婳這種娘，簡直是看清了這一點，所以毫無顧忌。甚至順著桿往上爬。

好在，娘沒有為難他。

沈婳不以為然：“何況，你真當韋盈盈是為了韋翰的事耿耿于懷？”

是真沒想過，姬謄如此聰慧果斷，卻至今看不清。還不知，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韋翰不過是個捎帶的。算起來，他承帝怒，倒無辜。

謝宜寧虛心求教：“那是為了什麼？”

徐公公沉默屏息，聽沈婳這語氣，他也想知道那是為了什麼？

沈婳目睹徐公公湊近，幾丈之外就差把耳朵湊進來時，突然又不想說了。

娘還是那個娘。

壞事樂意做，好事麼，真沒。

幾人已出韋府門檻，眨了眨眼睛，正要敷衍，卻見徐公公看向一變得異常狗。

“誒呦，王爺怎麼來了。”

沈婳看過去，停靠在街上們乘坐的那輛馬車前正立一人。

謝宜寧能察覺出沈婳氣場的變化。從先前的肆無忌憚，陡然間換了目中無人。

娘囂張的抬著下，踩著臺階，朝那長玉立的人走過去。不等崔韞出聲，搶先一步。嗓音異常做作。

“我當是誰呢，王爺也有半夜出門溜達的癖好？”

說著，力求完的抬手將發間的簪子扶正。朦朧月下，姣好的眉眼看的不大真切。又在一丈之隔停下。

崔韞剛從大理寺過來，上的服還沒來得及換下。

他淡淡道：“倒不是，同我這個年紀的郎君，這個時辰出門，大多為了尋花問柳。”

沈婳微愣，實在不知他好端端說這做甚，就聽他再言。

“我來接你回去。”

“表哥實在沒有必要……”

忍著角不往上翹。

“貶低他人，彰顯自己。”

崔韞這是哪里來的手段！可比那個饅頭姨娘高明！

夜濃稠且涼，他的聲線也愈發冷清的飄渺，可細細去聽，還多了懶散和逗弄的意味。

“那，表妹允麼？”

“不！”

沈婳往后退了幾步，警惕的看著男人。隨著的作，發上步搖墜著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

“別以為說幾句好話，給幾本破書，我就將那件事掀過了。”

天知道在收到那一箱箱恭親王府運過來的書時，腦中繃著的弦徹底斷了。耳側仿若還想起一聲。

——原來，還能這樣！

是個聰明人。

漾漾表示還想要更多！

崔韞倒也不氣。他輕嘆一聲，配合的看向。

“這麼難哄？”

“嗯！”

應得特別快。甚至還不忘重重的點頭。

崔韞喃喃：“這倒是麻煩了。”

沈婳無畏無懼。甚至翹出小拇指。還不等放出冷酷無的話，就聽頭頂有人道。

“的不行，看來只能來的。”

還沒等反應以來，楚腰被扣住，天地一轉間，被人抱上馬。沈婳才發現，崔韞手里牽的是韁繩。

“駕！”

馬兒嘶鳴一聲，前蹄揚起。沈婳里說著抗拒，可是誠實的，在馬兒朝前躥時，怕坐的不穩下意識的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窩在崔韞懷里。

馬蹄聲漸漸。

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聽耳側他的輕笑。

也許太久沒親近，也許夜太深。

沈婳只覺得他笑的很不正經。甚是像是纏綿悱惻前的莫種暗示。

矜持又鎮定的目視前方。

“你跑錯方向了。”

崔韞應一聲，儼然，他是故意為之。

“后悔了。”

“不想這麼早送你回去。”

沈婳手里的燈籠被吹熄滅。他用披風將兩人一同包裹住。

沈婳蹙眉。就聽他冷冷淡淡道。

“正巧月不錯，我們談談你是怎麼耐不住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