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聲息停止半分鐘之久,久到蘇稚杳想掛斷,程覺突然出聲:“賀老爺子張羅著結親,想要他盡快結婚,你知道嗎?”
蘇稚杳低著頭:“我知道。”
程覺聲音倏地大了幾個調:“杳杳,你清醒一點,他和別人結婚了,你就是他的婦!”
這詞很難聽,難聽到刺耳,可蘇稚杳竟意外地心如止水:“我沒想這些。”
“你才應該清醒一點。”平靜說。
程覺醉得不輕,吐息又長又重,緩了片刻,氣息不穩,聲音虛啞得厲害:“你和我說句實話,我想聽實話。”
“什麼?”蘇稚杳想,只要他能看開。
程覺深吸口氣,一板一眼地問,咬字清楚得讓人一時聽不出他喝醉的痕跡:“你是為了解約,故意接近賀司嶼,從始至終都在利用他,對不對?”
蘇稚杳大腦嗡地空白了一下。
電話里外,都是段冗長的寂靜。
過去很長一會兒,蘇稚杳垂下眼睫,手指住放在上的睡,很輕很輕的一聲——
“對。”
聽到對面程覺的呼吸有些重了,在他開口前,蘇稚杳又說:“我從一開始接近他,就是想要有一天,能靠他出面解約,這都是真的。”
“杳杳……”程覺沉沉浮浮的聲息間有一難以言喻的激。
“但我現在。”蘇稚杳打斷他,不給他任何希,溫潤的音堅定無比:“也是真的有點喜歡他。”
靜住片刻,程覺忽地啞然低笑了幾聲。
蘇稚杳不曾將程覺當做敵人過,假如不是聯姻這層關系在,他們完全能好好相做一對的世家的兄妹。
他這般樣子,其實蘇稚杳心里是有些難的:“程覺,你放棄吧,有那麼多的好孩,更值得你喜歡。”
“他知道嗎?”程覺不答反問。
蘇稚杳微:“什麼?”
“我從中學就喜歡你了,杳杳,這麼多年只喜歡你,不要問我為什麼,我特麼也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了就是喜歡了。”程覺忽然說起有的沒的,不知是爛醉還是清醒:“你讓我放棄你,可以。”
他略作停頓,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如果他知道,還是愿意要你,我就放棄。”
蘇稚杳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嘟一聲,迷地看屏幕,這通電話已經被掛斷。
心里莫名的。
蘇稚杳呆呆坐了兩分鐘,沒多想,抱起去到浴室。
saria住在三樓,的別墅不常有客人留宿,二樓的兩間臥室沒有獨立衛浴,只有共用浴室,在兩間臥室之間。
蘇稚杳住在其中一間,而另一間,這幾天賀司嶼住著。
抱著服到浴室前,浴室的門關著,里面有淋浴的聲音,應該是賀司嶼在洗澡。
蘇稚杳想先回房間,還沒能轉,水聲停止了。
男人和人在洗澡這件事上,時間觀念一極在上,一極在下,蘇稚杳覺得,他沖澡的時間,可能只夠洗把臉。
正走著這神,門開了。
浴室里蒸騰的水霧彌漫出來,熱的氣兒撲到蘇稚杳臉上,暖得瞇了下眼。
再睜開,看清眼前的男人。
無疑是沒想到就這麼直愣在門口,當時,賀司嶼上的睡袍松松垮垮披著,沒有系帶。
下面有子,但上半著,清晰的理線縱橫在腹,直勾勾地迷著蘇稚杳的眼。
愣神三五秒,蘇稚杳回魂,出于孩子的本能反應,驀地閉上眼,驚一聲。
賀司嶼邁出去,一只手眼疾手快捂住,另一只手勾著腰一個拐步,到走廊的墻壁上。
他低低噓聲,示意安靜。
蘇稚杳唔聲停住,雙手不知何時按在了他的膛上,全掉在了地面。
他的抵得彈不得,后知后覺到這個姿勢有多曖.昧,蘇稚杳臉一下子燙起來。
走廊一盞暖壁燈昏暗不清,暈落到他滴水的短發,彌散開忌的澤。
蘇稚杳指尖著他滾燙的無可,想推又恥得不行,微微掙扎,手扭了幾下,老舊的大紅酸枝地板發出吱呀的聲音。
安靜后,賀司嶼是想放開的,可在他懷里這麼鬧騰,他又不得不控制住。
“別。”賀司嶼氣息微微窒住,低聲提醒:“小聲點。”
哼出微弱的氣音,心口隨呼吸起伏著,那雙人的桃花眼浮出淡淡窘的霧氣,一副被欺負過的樣子。
聽見他的話,蘇稚杳瞬間意識到saria已經睡了,作停住,很快安分。
只是手指還抵著他的理,力道要推不推,像是在撓他,撓得他心里都泛起幾分意。
兩人都呼吸著,注視著彼此的眼睛。
一個披著睡袍的男人,一個準備進浴室洗澡的人,此刻卻糾纏在昏暗無人的走廊里。
氣氛漸漸地微妙起來。
蘇稚杳心跳難平,覺得他的手掌熱得很,先躲開他深刻的眼神,握住上他的手,慢慢拉下起。
他剛洗過澡,左手沒有帶腕表。
蘇稚杳想開口說話,打破這個詭異的氛圍,垂眼的那一瞬間,目落到他左手腕部。
有刺青。
一個悉的詞匯。
tarta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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