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眼睛燒到發昏,迷蒙在屏幕的亮里,指尖虛,抖著撥出一個號碼。
人瑟著,臉陷在枕頭里,耳邊溫度很燙,手機過去時,冰涼得止不住哆嗦。
對面很長時間都沒有接通。
眩暈襲來,蘇稚杳閉上眼睛,在嘟聲里微微著燙氣,隨著時間一秒秒過去,心口的鈍痛也在漸漸加重。
絕的最后一秒,耳邊的嘟聲停止。
他拒接了。
蘇稚杳終于忍耐不住,用力咬住發白的下,眼淚沖出來,一滴滴從眼角落進枕頭里。
生病時的脆弱是不可控制的。
也許是高燒太難,又一個月的強歡笑再制不住,蘇稚杳震著哭出聲。
只是病著太虛,一聲聲哭得有氣無力。
“怎麼哭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輕輕緩緩響在耳畔。
有什麼轟然炸開,蘇稚杳倏地收聲,子跟著僵住,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瞇著去看手機。
眼前水霧朦朧,費了好久的勁,才看出來,屏幕顯示他們已經通話了兩分鐘。
屏著氣將手機輕放回耳旁,蘇稚杳再不敢彈,也不敢眨眼,怕驚了這個夢,回到現實,耳邊的聲音就消失了。
“嗯?”他出一聲鼻息,溫磁的,著的耳朵磨,磨得麻麻。
任裝得再堅強,一聽見他聲音,的信念都還是要崩塌。
“賀司嶼……”
蘇稚杳嚨灼燒,聲線因緒起伏而抖,嗓子都哭啞了:“對不起……”
劇烈地噎起來,說千道萬都不如這三個字,只要他不原諒,就想要一直說。
對面安靜住。
過去好一會兒,依稀聽見他低低嘆息了下,聲音疲倦中浸出幾分無奈:“你只會說這一句麼?”
蘇稚杳恍恍惚惚,眼睛腫脹得疼,沒太聽清他的話,淚水止不住地流出來,放肆著百集的緒。
“我想你……”哽咽著真心話,哭得不過氣。
仿佛是用完了僅存的力氣,分開如此之久的難過,都在這一夜,在這一句里,道盡了。
這回,賀司嶼靜了足足半分鐘。
電話里都是低迷乏力的嗚咽聲。
“生病了?”他輕而低地問,再出聲,口吻在夜里約裹挾上了幾溫。
“嗯……”
“發燒?”他猜想。
燒了五六天都沒吭一聲,他一問,瞬間就委屈了,哭聲從鼻腔溢出來:“嗯……”
“是不是在家里?”他問。
蘇稚杳搭搭息,肩膀聳著,嚨打“嗯”出聲。
“知道了。”他道,思考過幾秒,又多言了半句:“乖乖躺著。”
他悉的帶有顆粒的嗓音,融著夜,一圈圈進耳底。
蘇稚杳聽得迷進去,縱容自己沉溺在他帶來的安全和踏實里,呵出熱氣:“賀司嶼……”
“我在。”他輕聲回應。
哭腔寂寂的,來來回回又是服的話:“不要生我的氣。”
隔著電話,看不到他的表,也猜不到他的緒,只知道他一徑沉默著,長久沒有說話。
蘇稚杳昏頭昏腦,心失重得仿若浮在高空。
連通的兩部手機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除了蘇稚杳沒忍住的泣,誰都沒有發出聲音。
靜了大半晌,突然間,他沒頭沒尾地低語了句:“釣到了。”
蘇稚杳噎著聲:“……什麼?”
“我說……”賀司嶼停頓頃刻,嗓音含嘆深長,仿佛是在對自己說。
“你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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