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嚴重……”

江河下意識皺眉。

過去他總覺得自己突然穿越而來并不簡單，卻一直沒有機會和能力去發掘更多的真相。

如今聽天機子這般說道，怕是要解開自己心頭最懷疑的困了。

想罷，他便點頭道：

“倘若聽了您接下來的話，便能得知唐前輩的消息，我自是沒有坐不住的道理。”

天機子笑了笑，繼續他沒說完的故事：

“但正如我方才所言，奈何橋碎，既定的平衡被打破，這世間的生靈不再到天道的制約，自然不可能再像過往般和平。

且這世間妖、鬼魅、智人，皆因靈氣而擁有了震天撼地的威能，稍有不慎，整個生靈洲都會在彼此的征伐下毀于一旦。

饒是在天機閣的指引下，智人漸漸崛起，敗退了，驅趕妖族于大陸西荒，重新穩定了長久的秩序。

可這并不能阻止人類間的自相殘殺。

人是比萬更加貪心的，掌握了威能的人類更會摒棄他們過去抑的天，而失去了種族的威脅、天道的制約，人類之間的廝殺只會肆無忌憚。

任由修士這般野蠻廝殺下去，這天地也早晚會付之一炬。

所以……我天機閣的諸多前輩意識到，想要讓這世界不因修士的殺伐毀滅，唯有塑造出一個全新的天道，重建這土地上那本然無存的秩序這一條出路。

為此，先輩集整個天機閣之力，卜算起了這個世界唯一的未來。

然后，又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江河意識到，這便是先前蘇正行提起過的，天機閣覆滅的原因。

他轉而問道：

“可有結果？”

“正是此刻。”

天機子沒有作何瞞，語氣竟是斬釘截鐵，

“江道友，你難道從不好奇，你懷的那般功法，為何能吸納世間萬般靈氣麼？”

“什麼！？”

江河險些驚得直立起子，但想到這世間天機或許皆在眼前這老者眼中，他當即按捺住被人窺見的迫，重新平復起神，

“難不，我這功法……是前輩的手筆。”

“不。我只是個卜測天象的旁觀者，這等關乎天道的事，不到我來手。”

“天道……”

“不錯，江道友所懷的《大混沌訣》，正是天道手筆。

不知江道友是否知曉，天道若想維持世間平衡，便要擁有凌駕于萬的靈氣。”

“有過了解。”

自然是從江宗主口中得知的。

“正所謂‘負而抱，沖氣以為和’，二氣相沖相合，便有了這世間萬。

而萬的歸宿，終途卻不過混沌二字而已。

天道初生，與天地俱是一片混沌。他持斧開天，將混沌一分為二，月，作日，這世間便有了日月，便繁衍出了萬。

既然這世間的一切本就是混沌所生，那這可將一切都化作混沌之氣的要訣，自是只有天道才能夠掌握。

也就是說，這門天道留下的《大混沌訣》，是一個生靈能否胎為天道的基礎。”

江河雙目圓睜。

顱的青玄子更是震驚不已：

“怪不得、怪不得當年青玄觀時，你小子能上后山汲取那般靈氣，使出那麼多手段來！我還以為是那劍仙傳授于你，不曾想到竟是因為這天道的功法！？

這等天大的機緣，怎會無端地落于你的手中！？”

相比震驚，他心中更多的竟是無奈。

倘若江河這小子真是天道既定的傳人，那自己這一縷殘缺的意識，當如何去竊取‘天道’的？

倘若他命里注定是未來天道，那自己豈不是注定會在與這小子的糾纏中敗下陣來？

青玄子只到如履薄冰，迫使他一瞬變得迫起來。

而江河心中卻另有打算。

無名功法實屬逆天，這是江宗主都承認的事實。

如今意識到這門功法所代表的意義，江河其實并不到過于驚訝，反倒認為在理之中。

但是——

“讓我為天道這種事……還是太過聳人聽聞了。”

“啥！？”

青玄子一愣，

“這天大的好事，你小子還想著拒絕！？”

江河沒有理會青玄子，只是有些忐忑地看著眼前的老人。

哪怕他知曉自己穿越的真相并不簡單，也從未考慮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與世間的‘天道’掛鉤。

因為他并不執著于這些。

為一方世界的天道，就意味著要與一方世界同生共死，承擔一方世界平衡的責任……

這權力難以想象，卻并非是他之所求。

他自認是個沒什麼追求的人。

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為‘好好活著’這一個目標而已。

比起做什麼救世主，承擔莫大的責任，他更希自己履行完與江宗主的承諾后，能回到鯉國，與自己所珍重之人安穩的度過一生——后者才是他如今對“好好活著”的認同。

倘若真了天道，便注定要將視角天地萬，不能再拘泥于那小小的彈丸之地，便反而違背了他一路走來的初心。

這讓他本能地想要逃避這沉重的職責——

“我這個人，沒有那麼多的追求，所以……”

他本在暗地里盤算過天機子的諸多反應，哪知天機子見到江河下意識的回答，竟是先笑出了聲：

“哈哈——江道友可真是個怪人。”

“……”

“若是讓尋常人聽見了這個消息，以為自己就要承擔天道的職責，獲得執掌一切的權力，怕不是尾都要翹到天上去，江道友怎麼反倒對此避之不及？”

“志不在此。”江河如實道。

早從青玄觀時，江河對自己的追求就已經有了明確的認知。

當日青玄子說他只是追求‘活著’，其實并未說錯。

因為前世擁有了一切，卻最終走的太過突然。

這一世江河只是想要擁有更完全的一生，僅此而已。

雖然鯉國的經歷也讓他明白，只有擁有了更高深的修為，才能保護自己所之人。

但這若是讓他放棄作為一個正常人去生活作為代價，他寧愿退而求其次，不愿承擔這些。

他本如此，也一直如此。

“所以，抱歉，天機前輩。倘若你與我談論這些，是為了讓我按照所謂的‘命運’，將我重新塑造為一個全新的，能維系世間平衡的‘天道’，我怕是難以做到……

說到底，我這個人十分自私，本沒辦法公平公正的看待這世間一切，也履行不了天道的責任。”

江河緩緩道。

不料，天機子卻又是笑出聲來：

“江道友，你想多了。

我與你說這些，并非是希你在未來能承擔起天道的職責。

事實上如你所言，江道友，你其實并不適合為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