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你，你坐在那邊去。”怪老頭對待符羽可謂是一點都不客氣，不過看著江川時，卻又換上了另外一個樣子，十分和有力，可能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這個模樣有點兒嚇人，所以笑得特別的夸贊和認真。

可惜用力過猛，這一笑起來顯得更加嚇人了，眼袋更大了，臉也更加怪異了：“江川，你要是想喝點別的東西，我這里還有……酒……”他從條桌下方的屜里拿出一只墨綠的袋子來，寶貝似的了，打開來里面全是一條一條剛曬干的蚯蚓干，離得近還能味道一泥土的味道。

符羽有點惡心，一臉嫌棄地句：“這東西看起來怪惡心的，真的能好吃嗎？”

“小屁孩，你懂什麼。”轉頭對江川說道，“這可是我親自挖的，這可是好東西啊，通絡活，益壽延年……”

聽了這話，江川的眉微微了一下。

符羽倒是注意到特別之，顧著跟他斗了：“老頭兒，你聽聽你說的什麼話？他才十六歲，益壽延年那是你這個年紀的追求……”

話沒說完，便被怪老頭不耐煩地趕走了。

他謝絕了老頭兒的好意，拿起筆，開始在紙張上演算，筆法飛快，不削片刻，就算好了，剛一擱下了筆，怪老頭便迫不及待地捧起來，如癡如醉地從頭看起，一邊看，里一邊念念有詞：“妙啊……妙啊，這算學題看下來，就像一幅畫卷，得很啊，這一步……妙啊……哦……原來這里用到了九章算……妙啊……這里用的是弧弦……啊，真不錯啊……這里跟我想的是一樣一樣的……”

在他念念有詞的聲音之中，符羽和江川，一前一后，離開了百閱軒。

出得大門，清晨的風吹來，吹的人渾順暢，符羽自在地了個懶腰，小聲跟江川說道：“你發現沒有，怪老頭破綻啦，你還記得麼，他說蚯蚓是他自己挖的，這就離了大譜了，這里可是嵫山之墟的腹地，一眼不到邊都是沙漠，沙漠干燥,不適合蚯蚓生存，只有暗、的土壤才是它們生活的地方，他那麼多的蚯蚓干一看就是不久前剛挖的出來晾干的，上頭還有泥土腥氣呢，你聞見了嗎？反正我是聞見了，小時候，村里有個老伯喜歡吃地龍，那老頭兒早年在山上打獵時不小心豺狼咬去了半條，也不知道他是從哪里聽來的，說吃地龍有修補的作用，只要吃的夠多，就能把沒了的那條給長出來。”

說到這兒，符羽撇撇：“長沒長出來我是不知道，反正子骨是比一般人要好，我聞著怪老頭盒子里地龍的味道，就跟那老伯剛曬干收起來的地龍是一模一樣地味道。我估麼著頂多也就是三天前捉的，你說呢？”

江川沒回答，他也不需要江川回答，習慣了。

符羽：“可你要說他天天呆在百閱軒，哪來的時間去捉地龍？他在哪捉的這麼多的地龍？鬼湖麼？不大可能，鬼湖日暴曬在日頭下，連條魚都活不下去，更不要說什麼地龍了，他就算是掘開鬼山的每一塊石頭，每一粒沙子，也找不出那麼多的地龍來，總不能是他長了飛，連夜跑去南方挖的吧？”

江川還是沒說話。

符羽背著他又了，撐著腰扭了扭，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接著道：“這麼一想，就只有一個地方可能能挖到地龍的，那就是墨家機關城。聽說墨子老先生建造墨家機關城的時候，可是把桑基魚塘全都帶了進去，有魚塘便會有地龍，而且會有取之不盡的地龍，這麼一想是不是就明白了他為什麼有那麼一盒的地龍干了，并且吃的那麼坦然，一點也不擔心吃了這條就沒下一條的樣子。由此則可推測，墨家機關城一定就在附近，并且怪老頭一定去過。”

他了手，“下次他再去的時候，咱們就地跟著他……我就不信，跟著他還能找不到墨家機關城。不過……”符羽皺了皺眉頭，“我家鄉的那位老伯吃地龍，是為了把給長出來，怪老頭看起來完完整整地，難不上也缺了點啥？”

他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皺著眉頭苦思冥想，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回頭想找江川談論，沒想到江川本不在后，遠遠地站在百閱軒的門口，正彎著腰小心翼翼地查看著地面，他愣了一下，拔便走了回來。

江川看的順著他的目跟他一樣彎下腰看了過去，青磚鋪就地地面十分干凈，連灰塵都沒有，他一邊看一邊問：“江兄在看什麼？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江川沒說話，攤開自己的手掌給他看。

手掌中心赫然躺著一的羽，符羽馬上意識到這是與紫藍金剛打架的那只鳥的羽，有點張地打量著周圍，小聲地問道：“哪里發現的?”

“就在這里。”江川示意了下腳下的地面。

符羽目丈量了一下，距離百閱軒的大門不足兩步的地方，這個地方屬實有些尷尬，既有可能是被風吹進來的，也有可能是被人帶進來的。

想到那只鳥渾的幾乎都二哥給拔了，掉在了書院里，被風吹進了百閱軒不是不可能，但是可能極小，書院四面環山，能吹到這里的風極小，黏在人上也不是不可能，可從雙鳥大戰到現在，中間已經隔開了一天，再者，因為鬼山地嵫山之墟的腹地，所以院服面料選用的是清涼，羽停留在上面的可能本就不大，就算黏住了，走路帶起來的風，就會將其吹走。

那麼，這里的羽是怎麼來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落在了人的頭發上被帶了進來。落在了人的頭發上遠比落在學院服上停留的更久。書院對學子的儀容方面有要求，為了展現尚方書院的嚴謹學風，其中便有一條是止學生蓬頭垢面出現在書院里。所以，每日整理儀容儀表，梳理頭發很是必要，若是前日粘在了頭發上，必然不可能停留到昨日。

再加上前日王爺率眾逗留書院，趙直學為此還特意下達命令，必須做到，干凈整潔，絕不可以讓沾著的鳥出現在王爺的視野里，此事視為不吉。為此雜役們對尚方書院展開了地毯式的搜尋，連一羽都沒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