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姜意唯一一個從頭到尾沒有掙扎的吻。
不忍心。
有時候總覺得,祁闌雖然金玉貴高高在上,可實質上,和一樣是可憐人。
沒人疼沒人,什麼都要靠著自己去努力爭取。
一個裹著咸淚水的吻,在姜意快要不過氣的時候結束,齒分離,祁闌用額頭抵著姜意,“孤現在......心里很,我甚至只有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是開心的,過了那一陣,我這心里,很難。”
姜意和他腦門抵著腦門,“我明白。”
姜意從小是孤兒。
無數次有個親人,有個人對自己好。
是孤兒但不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后來在一次意外遇上了自己的爸爸。
一直以為爸爸死了。
可在看到真人的那一刻,看到爸爸把另外一個小孩抱在懷里,手里牽著一個略大一點的男孩兒,帶著他們在超市買好吃,而是那個打黑工的收銀員......
那個你惦念了很久的親人,有時候突然出現,未必是什麼好事。
反正那天姜意買了一瓶老白干,第一次喝酒,喝了個不省人事。
醒來就告訴自己:爸爸就是死了。
姜意抬手抹抹祁闌的眼淚,“殿下,咱們活著,是為自己活著,爭氣是為自己爭氣,努力是為自己努力,熬出頭了,過上好日子的是咱們自己。
人不能為別人活著,得為自己活著。”
祁闌任由姜意給他眼底的淚。
可堂堂男兒,這淚卻不干了。
“你在靖安伯府,想過自己的爹娘嗎?”
姜意搖頭,“不想,因為我沒有有關他們的記憶,雖然是親生的,但因為沒有記憶,沒有相,我其實......沒什麼。”
唯一的,就是想要替原主報仇,畢竟自己占了原主的子,也真心替原主不值。
“以后,你有孤了,孤對你好。”祁闌說,又在姜意鼻尖兒親了親。
這話讓姜意心頭了,但無法接一句妾也會對祁闌好,因為知道,自己不喜歡祁闌。
好渣!
可以接吻。
但我不你!
呃!
“今天打不兔子了,太晚了,明天上午孤帶你打兔子,額頭撞得這里還疼嗎?”祁闌和姜意分開,牽了的手,強行的十指扣。
姜意搖頭,“早就不疼了,沒事的,一會兒妾陪殿下喝酒。”
祁闌看了看姜意脖子上的傷,傷口早就愈合了,留了一道淡淡的疤,“你喝果吧,莊子上的果很好喝,喝酒糟臉,孤舍不得讓你喝。”
姜意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可我想喝。”
說完,后知后覺,這算撒嗎?
祁闌先是一愣,繼而笑起來,眼底的淚還沒干,但是笑的發自肺腑,“想喝啊?一會兒孤給你喝一口。”
姜意以為的喝一口,是祁闌給倒上一小杯。
還是天真了。
現實的喝一口,是祁闌含了一口在里,喂給。
推來攪去,這一口,最終也不知道進了誰的肚子里更多,反正一口喝完,姜意差點腫了。
這人是不是得了親親病了?
額頭還有傷,發那些祁闌不敢給吃,兩人的下酒菜也就沒有弄烤那些。
吃著喝著,這話題不免就又扯到那幾幅畫上。
祁闌將那些話從太子府帶了莊子上來,此時屋里燈火通明,他將那畫作掛在墻壁上,手里端著一只酒杯,站在畫前,看那副山水圖。
目落在那個脖子腦袋分離的旅人上。
“你知道我父親現在和什麼人在一起嗎?”
姜意當然不知,站在祁闌旁邊沒說話。
“和前朝廢太子的人在一起。”
祁闌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說不上來的自嘲。
他在這里被莫太妃那些人折磨的生不如死,茍且保命,他那死了又活著的父親,卻與前朝先太子的人糾纏在一起。
這算什麼!
姜意意外這個答案,“前朝先太子的人難道不與京都這邊莫太妃他們聯系嗎?若是聯系,莫太妃總該知道......”
姜意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祁闌的父親。
好在祁闌懂的意思,“現在還什麼都不確定,這些畫,都是一個王明沖的大事畫的,這個王明沖,據說是前朝太子的先生。”
姜意點頭,“妾一直好奇,振侯府的書房不是炸了嗎?為什麼這些字畫還完完整整的,”
祁闌道:“因為有兩個書房啊......”
話未說完,祁闌忽然一愣。
兩個書房。
他一直知道,振侯府有兩個書房。
原本以為,一個書房是振侯理公務的地方,一個書房是振侯休閑娛樂的地方。
“兩個書房?那就是一個是辦公的,一個是自己休閑的?”姜意皺眉,“那這些字畫,是屬于辦公還是屬于休閑娛樂?
若是休閑娛樂,振侯平時有賞畫的興趣嗎?妾聽殿下的意思,似乎振侯不好此道。
那這些字畫,就屬于辦公一類,是機要品,也就是說,當時振侯府被炸的那個書房,是休閑娛樂書房?”
祁闌腦子里一條線慢慢的清晰起來。
“不對,孤被振侯夫人的話影響了,說振侯新得了一些字畫,孤就默認了這些字畫是新得的。
振侯不好字畫,如果是新得的,這些字畫偏偏又是和前朝太子有關,那麼振侯一定是有目的的收了這些字畫,一定會放到機要書房。
可這些字畫,被放在休閑書房的博古架高層,讓拿下來的時候,甚至還有一點灰,可見振侯許久不曾看過。
這些字畫......興許是振侯府原本就有的!”
“原本就有?”姜意不解。
祁闌道:“這王明沖可是前朝太子的恩師,那麼多年過去了,當初能得到這字畫的,除了可能是振侯,也可能是振侯的父親或者祖父。
這字畫,是傳下來的。
傳到振侯手中,可......他收著這些字畫,想要用來做什麼呢?”
姜意眼底一亮,“或許,他收著字畫,是因為他見過這個畫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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