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沐月皺著眉頭自言自語的時候,外頭忽然有丫鬟過來通報,說是有位姓蘇的老爺過來了,這會兒正在院外求見。
這個丫鬟是蘇沐月從南疆那邊帶來的,不認識蘇宏遠倒也正常。不過蘇沐月一聽的話,還是一下就聽出來人是誰了。
於是趕收了臉上的神,又將上有些微皺的裳整理好,這才對著外邊的丫鬟道:「趕將人請進來,另外再去拿些茶點過來。」
雖然不知道蘇宏遠這次是為什麼突然登門拜訪,不過蘇沐月也知道在昨晚宴會上時,他應該是認出了自己。到底也是疼了自己十多年的爹爹,雖然心裏厭惡蘇惜,但對蘇宏遠還是念著幾分舊的。
至於墨氏的事,在當初躲躲藏藏的日子裏,也多想通了幾分。雖說娘親的確是最疼自己的人,可畢竟當初那件事也的確是不對,只是最後的懲罰未免太重了一些。
大概因為心神不寧的緣故,不知不覺間,蘇沐月的思緒有些飄遠了。直到那通傳的丫鬟去而復返,帶著人到了門前,那沉悶的敲門聲這才將的思緒又喚了回來。
「進來吧。」
閉的房門依言被推開,來人果然是蘇宏遠。
父二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另一個丫鬟送來味的茶點,然後紛紛退下之後,蘇宏遠這才終於了打算開口。
「你……」
一個字才剛剛出口,蘇沐月就抬起頭,直接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父親是想問,我是如何流落到南疆去的嗎?這可得多虧了您和大姐姐呀!」
譏諷地笑道:「我娘出事之後,墨家不肯收留我,京城百姓唾棄我。倘若回到家,只怕你當即就會將我送到那清苦的尼姑庵里去!我還年輕,我不想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地陪著青燈古佛度過一生。」
「還好就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遇到了南疆王。我如願以償爬上了王妃之位,得到了從未想過的榮華富貴。最重要的是,在那南疆王宮裏,從來不會有人看不起我,人人都得向我低頭。這一切,是我留在蘇家絕對得不到的!」
蘇沐月的心裏的確是還有蘇宏遠這個父親的幾分位置的,不然也不會同他說這麼多的心裏話。
雖然厭惡南疆王,但同時更南疆王妃這個位置給帶來的居於人上的覺,以及之不盡的榮華富貴。而這也是為什麼這麼怕南疆王突然死去的原因。
就算墨氏在世的時候,蘇沐月也只會同說說自己心的真實想法,眼下無人可述說,但是對蘇宏遠坦誠了幾分。
然而蘇宏遠來這裏的目的可不僅僅只是為了打聽這一路的遭遇而已。雖然聞言的確有幾分心疼,可他聽到蘇沐月後面的那些話后,還是忍不住開始勸說。
「月兒,南疆王的一大把年紀了,又是常年沉迷於酒之中,一看就不是你的良人。你還這麼年輕,為何要這般折磨自己,委於這樣一個老男人?」
他原本是想說老鬼的,無奈這裏不是他的蘇府,周圍又都是南疆的侍從和永安侯府的下人。為了避免禍從口出,話到邊還是改了稱呼。
不過他卻一點兒沒放棄對蘇沐月的勸說,反而越發苦口婆心起來:「為父也知道你娘去世過後你的日子不好過,可墨氏做出來的事的確沒辦法讓人輕易原諒。不如這樣,只要你答應回來,別再跟著那個老男人,為父保證不送你去尼姑庵,而是另外給你置辦一宅院,讓你足以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生。好不好?」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蘇宏遠的語氣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幾分,不再有以往在蘇家時那樣強的語氣。
在幾個兒中,蘇宏遠從未這樣對誰說過話,然而如今的況卻是不同了。蘇惜已經嫁人,對他心有隔閡;蘇秀早已與蘇家決裂;而蘇靖哪怕妥協隨他回了蘇府,卻仍是對他答不理,顯然心裏怨恨尤在。
如今他唯一能夠勸說的,也就只剩下這個去而復返的二兒了。
蘇宏遠不知道自己好好一個家為什麼會變如今這樣支離破碎的模樣,但他不願看到這樣的況,更不想自己的兒這輩子都不認他這個父親。因此這才想要勸說,想要彌補。
蘇沐月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原因才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但見著他眼中的誠懇卻不似作偽。的心不由了幾分,但卻並沒有因此而改變自己的想法。
的話音十分堅定:「我是不會回去的。爹爹你也看到了,如今我穿金戴銀吃香喝辣,走到哪裏都是別人向我行禮的份兒。這麼好的生活,哪是憋屈地跑去姓埋名能比得上的!」
蘇宏遠自覺自己自己算是放下臉面來勸說了,卻沒想到蘇沐月居然這般執迷不悟:「你當真不回去?」
蘇沐月依舊神未變:「不回去。我在南疆過得很好!」
蘇宏遠一時無言,良久,才嘆了口氣。像是後悔,又像是失。
「既然你執意如此,為父也不你。這是為父這段時間攢下的一些銀子,你拿著,雖然數目不多,但留著打點下人也還是足夠的。」
他說著,從袖中取出幾張銀票遞過去,略一看,閃爍也有一百多兩。
這點銀子看起來不多,但已經是他省吃儉用才攢下來的。如今府中元氣大傷不說,還要留出銀錢去給蘇靖治,這一百多兩的銀子,已經是蘇宏遠能拿出來的最多的數目了。
蘇沐月回來之後也不是沒有派人打聽過蘇府的近況,看著送到自己眼前的銀票,只覺得心裏百集。
不過最終到底還是沒有收下那些銀票,並非是不忍,而是本不需要。以如今的份,這一百多兩銀子的確是不夠看。而拒絕,也算是在變相告訴蘇宏遠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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