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知道……
“他不知。”秦梁突然開口。
就像行刑前突然得了大赦,宋書有些急促地呼吸了下,那些空氣重新湧肺部才讓覺得自己活過來。
扭頭看向秦梁,目微。
秦梁:“白頌的冤他大概清楚,但後麵的事或許是那些人怕他誤事,連扶君也瞞了他。他知道車禍的真相以後,他們夫妻就決裂了,沒過多久他就隻能被送來這裏。後來我索把扶君也送過來了。自己造的孽,還是要自己來清還。”
“……”宋書眼神黯下。
秦梁走了幾步,又:“宋均當初要娶扶君,我是極不讚同的。我看他心太薄涼,為人又重利,對他很不滿意。但我真正不滿意的還是他明明薄涼重利,偏偏又做不到真正的大丈夫行事不拘節——他狠不下心,也沒什麽決斷力。”
宋書垂眼跟著,“秦老先生想什麽?”
秦梁歎氣,“那時候在秦家,他對你刻薄良多,到底還是怕你影響他的前途。但你畢竟是他的兒,你的命,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下得去手的。”
“那又如何呢?”宋書笑起來,“白頌還是因他們的事而死,車禍還是他的妻子一手釀,甚至更早——秦家的那些事,他對我的刻薄苛待,一樁一件我想忘卻沒辦法忘懷——無論他如今多麽可悲可憐,我都絕不原諒他,他也不配得到原諒。”
秦梁之後沒有再做聲。
進到樓後,秦梁向院的人明來意,對方當即喊來了兩位護工。
一番談後,秦梁走回來對宋書和秦樓:“他們夫妻兩人不在一,你們如何安排?”
秦樓思忖幾秒,向宋書:“你不用急著去見秦扶君,殺手鐧要留到最後用。”
宋書眼神了,“我不準備見他。”
秦梁猶豫了下,“他畢竟是你的……”
“他不配。”宋書毫不猶豫。
秦樓歎聲。
他拉起宋書的手走到一旁,把人藏在牆角,“不許難過。”
“我沒有。”
“你如果沒有,緒就不會這麽激了。”
“……”
“真的完全、一眼都不想看見他了?連他當初那樣苛待你,如今落了個什麽下場都不想看了?”
“……”
宋書別開臉,眼角微微泛起一點紅。
秦樓俯,心疼地吻了吻的眼角,“不許為別人哭,蚌殼。”
宋書攥著手指轉回來,“我早就在心底對自己發過誓,我這輩子絕對不會為這個人流一滴眼淚——到他死都不會。”
“嗯,我知道。”秦樓輕抱住,安地吻的長發,“那就去看一眼吧,最後一眼。以後到他死,我們也不會再來了。”
“……”宋書低下眼安靜許久,輕聲,“我自己去。”
“好。”
於是宋書和秦樓、秦梁暫時分開,獨自跟在一位護工的後,踏上了通往上層病房的電梯。
出來電梯彎彎繞繞地走了幾十步,護工領著停在一間單人病房外。
“我們到了,秦姐。”
宋書像是剛回過神,恍惚抬眼。
隔著病房的觀察玻璃,裏麵空的幾十平的房間裏隻有一張病床。床上的男人披頭散發,神呆滯瘋癲,他麵前的兩隻枕頭被他抱在懷裏,他低著頭對枕頭著什麽,眼神時不時恐慌地閃躲,像是在躲什麽索命的鬼怪。
護工找出鑰匙打開門,在宋書前走了進去。
宋書覺得自己的像是灌了鉛一樣,踏出去每一步都沉重費勁。
但還是走進了房間裏。
護工正溫和著聲音對病床上的男人:“宋先生,有人來看您了。”
男人充耳未聞,仍低聲對著自己懷裏的兩隻枕頭低聲私語,那些話聲斷斷續續地傳進宋書的耳朵裏——
“你們是爸爸的寶貝,爸爸給你們藏了好吃的糖……兒,這塊是你的,不不,這塊不能給你,這是你弟弟的,你不能欺負他……”
“不喜歡這個?那爸爸……爸爸給你們換一個……”
“不能!不能出去!外麵有吃人的怪!他們會把你們吃了的!爸爸要保護好你們!”
“……”
男人拚命地退到病床靠著的牆角去,懷裏的兩個枕頭被他抱得死,他似乎看見了宋書,披頭散發間的眼神嚇得像是見了什麽洪水猛,他拚命地嘶啞著嗓音喊著。
“別過來!別過來……你走!離我的孩子遠一點!”
護工站在宋書旁,他並不知道宋書和病床上這個男人的關係,所以他隻歉意地笑:“秦姐,您別介意,這位宋先生從送進來那年就這樣了。不知道是經曆了什麽,不過看得出來,他很自己的兒子兒,原來應該也是個好父親。”
宋書僵在原地。
須臾後回過神,慢慢舒出一口氣,然後輕輕地笑了。
“是啊,大概是個好父親吧。”
他一直是宋茹玉和宋帥的好父親。
到瘋了,還生怕這個惡鬼似的兒,死了以後不肯放過他的寶貝子。
宋書轉往外走。
護工愣了下,“您不再待會兒了?”
“不用了。”
宋書走到門旁,手拉開門,正要踏出去。
房間角落,在牆角的男人似乎鬆了口氣。
他手了懷裏的枕頭,把臉靠上去,瘋癲呆滯的臉上出點溫癡傻的笑。
“乖,別怕……爸爸這次保護好你了……爸爸在……”
“——”
宋書猛地僵住。
作者有話要:寫到結尾突然淚崩,明明是個人渣爹的,唉。
看評論區有問,上來一句,不原諒不洗白,隻是寫出一個完整的故事和裏麵完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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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已完結,番外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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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是隔壁校出了名的霸王,於是主掏出了自己的錢包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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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問:“你家在哪?”
顧若指了下:“那一棟……都是,你家呢?”
沈輕依舊是吊兒郎當的模樣,用慵懶的低音炮聲音回答:“除了那一棟,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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