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菟子是混沌元胎,混沌祖巫百般遮掩,在易天祖巫面前,依然有痕跡可循。不用黃昏之神挑撥,易天祖巫自己就看得見。
於菟子蹲在烈焰通天犀的背上,有些小不安。黃昏之神這個家伙挑撥,於菟子覺得自己很容易被巫族當作異類。
落天寂時空,於菟子其實很慌。最初於菟子擔心混沌祖巫會吞噬自己,畢竟為同類,吞噬了於菟子也許會讓混沌祖巫更強大。
事實上沒有,混沌祖巫很在意這個穿越時空的族人。那種簡單暴的善意,於菟子得到。
對巫的敵意,來自大地君主還有數百個守關者。他們在遠古戰敗了,不得不逃問天關避難。
人族慘敗,五大強者死了四個。而且巫族竟然截斷時空長河,斷絕了人族東山再起的機會。
真正接巫族,於菟子發現還可以,不是想象中的蠻不講理。面對人熊對真知古雅的詰難,混沌祖巫說出了人與巫的后裔不任何歧視。
此刻知道了巫族為何敵視人族,也知道了為何會截斷時空長河,於菟子發現自己對巫族恨不起來。
悲哀的,鷹來最初遇到了大地君主和守關者,知道了遠古人族的悲慘遭遇。鷹來對巫族那是恨滿腔,頗有同的憤怒。
於菟子落在了天寂時空,逐漸知道了巫族的,知道了黃昏之神這個損至極的家伙,於菟子覺得罪魁禍首是黃昏之神。
不好搞啊,概念上的存在,本無解。日升月落有黃昏;人族因為巫族的攻伐而走向族群的黃昏;星辰也有走向消亡的時刻,那同樣是黃昏。
沒人相信,一個吃的嬰兒,會考慮如何搞定黃昏之神這個困擾巫族的天大難題。
易天祖巫看著愁眉不展的於菟子說道:“你如何理解黃昏?”
於菟子出小手,易天祖巫沒看懂,於菟子說道:“給點吃的,越吃思路越清晰。”
六翼白虎發出怒吼,混沌祖巫不讓你吃別的食。易天祖巫手中出現一顆果子丟給於菟子,於菟子跳起來抓住這個對他來說有些碩大的果子。
終于看到別的食了,不要說吃,聞著就讓人心舒暢。於菟子叉開雙坐下,張大咬下去。
易天祖巫也沒想過從於菟子這里聽到什麼有建設的意見,於菟子騎著烈焰通天犀來到了圣城,易天祖巫要親自負責教導他,這是最特殊的待遇。
於菟子吃得眉開眼笑,小半個果子落肚,於菟子用手背蹭去臉上的果說道:“黃昏是剎那,黃昏之神這種家伙肯定在神祗中也是墊底的貨。太落下,月亮升起,清晨黃昏,不過是最正常的變遷。
白晝有艷高照,長夜有余火,薪盡火傳,生生不息,黃昏有啥可怕的?混沌祖巫說人族與巫族的孩子,依然是族人,不排斥。
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人族經歷過黃昏,或許還于漫漫長夜,或許已經迎來了整個族群的新生?反正不再是黃昏。”
易天祖巫仰頭,於菟子繼續低頭開啃,饞死了。六翼白虎的虎把於菟子熏得不要不要的,哪怕喝清水也能讓於菟子到很快樂,更不要說這麼水富的香甜果子。
易天祖巫問道:“我們巫的黃昏會渡過去嗎?”
於菟子如同貪食的小狗,半張臉埋進了巨大的果子中,含混不清說道:“生生不息啊,有老人,也有孩子,誰敢說是黃昏?只要有一個新生兒降臨,那就不能說走向黃昏。”
易天祖巫耳朵微,黃昏之神冷笑說道:“淺薄之至,你可理解黃昏的真諦?你的愚蠢說法讓我憤怒。”
於菟子說道:“我需要在意你的?你誰啊?浩瀚星空中有多孕育了生命的星辰?星空在生滅,某一顆星辰走向生命的終結,你就可以說整個星空步黃昏?
想啥呢?你是一葉障目,還是自欺欺人?黃昏只是一個剎那,或許一直存在,哪怕是一只見不到冬天的蟲子,也有自己生命的黃昏時刻。你能說看到蟲子的生滅,就說黃昏到來?
我估計你是混得很慘的那種神祗,經常被別的神祗毒打的那種。因為你賤啊,還狂妄自大,再加上有些損。你這種家伙若是神祗中的強者,我今后倒立行走。”
於菟子雙手撐著烈焰通天犀的脊背,讓自己頭下腳上倒立說道:“就這樣,懂不?”
易天祖巫眼中神變換不定,是啊,哪怕是一只蟲子,也有自己生命中的黃昏時刻,放到整個星空,也有星辰走向衰亡。
那又如何?一顆星辰走向生命的終結,這顆星辰孕育的生命或許會隨之湮滅,也有可能會遷徙到其它星辰。不能因為一顆星辰走黃昏,就說整個星空要毀滅了。
易天祖巫手,河圖符文出現在他手中。易天祖巫說道:“於菟子,你有何悟?”
於菟子著角的果說道:“河圖。”
易天祖巫艱難轉頭,你怎麼知道這河圖?於菟子浸泡過辯真池,不可能撒謊,那麼問題來了,於菟子怎麼認識河圖巫文?
黃昏之神大聲喊道:“他是巫族的掘墓人,他藏著巨大的,我看到了。學會了河圖,他會進一步挖掘巫的,最終把你們徹底毀滅。”
混沌祖巫的聲音響起道:“易天,我們嘗試一下,萬一行了呢。”
易天祖巫說道:“好像,我也想知道辯真池水浸泡之后,這個狂妄自大的損神祗會不會只說真話。”
大地裂開,那個封印黃昏之神的空間顯出來。日暮西山的那種腐朽暮氣噴涌而出,圣城中的大巫們第一時間沖到了預定的位置,鎮黃昏之神的大陣開啟。
於菟子轉頭,可惜他看不到更多。只能知到黃昏之神的氣息如同海席卷,卻被巫族大陣給擋回來。
黃昏之神的神力收回,轟然沖向烈焰通天犀。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詆毀於菟子,黃昏之神有一種極為不安的覺,這個吃的嬰兒是天大的患。
烈焰通天犀發出怒吼,烈焰化做了一面斑駁的旌旗。太多年的沉睡,許多巫的后裔已經不知道烈焰通天犀的存在,更多的巫記得。
巫族不滅,為圖騰的烈焰通天犀同樣是概念的存在,只是不如黃昏之神權限那麼大。
烈焰熊熊,旌旗搖曳。於菟子雙手掄起鼓槌用最大的力量敲下去吼道:“昂惕庫拉,撒斯。”
圣城中無數的聲音狂熱呼喊道:“旌旗所向,一往無前。”
這是巫族公認的圖騰,遠古的惡戰中,烈焰通天犀承載著黿龍鼓。鼓聲響起,烈焰戰旗出現,那就是鼓舞巫族前仆后繼的號令。
水印云站在屬于自己的大陣節點,真知古雅他們四個站在巨大的巫文之后。看著水印云催發自己的力量,化作了大陣的一部分。
烈焰旌旗狂舞,在巫族的狂熱吶喊中,烈焰旌旗上浮現出一頭黿龍的圖案。黿龍獻祭了自己,讓自己的皮制了黿龍鼓。
於菟子力擂鼓,滾滾聲浪中,鼓槌綻放出斑駁的銀。銀包裹的鼓槌敲打在黿龍鼓上,層層銀漣漪擴張。
易天祖巫負責撕裂大地,混沌祖巫抬手,浩瀚池水從他袖子里噴涌出來,落向被鎖鏈捆縛的黃昏之神。
黃昏之神嘶吼道:“他來自異域,他是巫的敵人。”
於菟子站在黿龍鼓邊緣,力捶打黿龍鼓吼道:“前人倒下,后人崛起。意志不滅,火種不息。”
銀漣漪化作了銀烈火,如同水波漾。以烈焰通天犀為圓心,向著周圍蔓延擴張。
烈焰通天犀的眼睛也變了銀白,激昂的鼓聲中,烈焰旌旗重現,烈焰通天犀徹底蘇醒了。
烈焰通天犀邁步來到大地裂邊緣低頭,一道燃燒的銀束轟向正在催發神力滌辯真池水的黃昏之神。
鮮從於菟子耳孔流出來,烈焰旌旗出現,每一次的鼓聲激,於菟子就要承巨大的反噬。
烈焰通天犀的犀角出的銀束在黃昏之神的神力屏障撕裂了一個不大的缺口。混沌祖巫左手凌空虛抓,缺口被撕開,浩瀚的辯真池水落在黃昏之神的上。
如同冷水潑在滾燙的鐵鍋上,蒸騰的水霧彌漫,黃昏之神發出痛吼。於菟子發狠,拼命擂響黿龍鼓,聲音嘶啞吼道:“讓你滿噴糞,讓你詆毀我,讓你挑撥離間,讓你嚇唬人……”
黃昏之神的神力千瘡百孔,辯真池水是古巫才有資格進的靈池。對天地正意,不妄言,這是巫對天地的承諾。
黃昏之神或許撒謊,辯真池水落在祂上,簡直就是酷刑般的折磨。真知古雅用稚的聲音喊道:“昂惕庫拉,撒斯。”
水印云微微停頓,旋即用最大的聲音喊道:“昂惕庫拉,撒斯。”
這是巫的呼喚,一個個大巫遲疑著開始呼喚於菟子的巫族真名。被鼓聲震得渾渾噩噩的於菟子在呼喚聲中抬頭,鮮從他眼角、角、鼻孔滾落,但是大巫們的呼喚,讓一種無法形容的力量憑空傳來。
混沌祖巫說道:“昂惕庫拉,撒斯。”
混沌祖巫開始了巫的呼喚,下一刻整個圣城數十萬的聲音匯聚整齊的聲浪:“昂惕庫拉,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