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師父的笑容，林小鹿懵的張了張，沒吱聲。

他確實很想念姜寧，也曾對自己和姜寧的故事到刻骨銘心的憾，甚至許多時候從夢鄉中醒來，眼角都是潤的，但……

「師父，復活一個人，需要什麼代價嗎？」他問。

「代價……自然是需要的。」

李明儒看向岸邊墳塋，目唏噓的說道：

「自古以來，無論是修仙者，還是凡人，都有一個相同的困擾，就是死亡。

無論是人，或者靈，鬼怪，靈，還是其他，甚至無關善惡，每個生命的長曆程中都肯定會有一些重要的人，例如親人，朋友，伴等，萬皆是如此。

而生命短暫脆弱，即便是天人境大能，也時常會因意外隕落，所以走到我們這一步，又有幾人不曾經歷死亡，經歷分別呢。」

他嘆了口氣，繼續講述道：

「小朝是個有頭腦，有野心，有毅力的人，他想復活自己的姐姐，為此甚至不惜破壞六道迴，所以仲尼先生，劍殤，小凰，以及其他的一些道友，才聯手阻止了他。

而在這些阻止他的人中，也包括我。」

說到這裏，李明儒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心中起了一愧疚。

他接著說道：

「小朝之所以會那麼恨我，是因為他認為，筱君我要超過他這個弟弟，但我卻不允許他復活筱君。

所以他覺得，我背叛了筱君，背叛了他的姐姐。

所以他當時才會說，所有人都有理由阻止他，唯獨我沒有。」

故事講完了，河流邊，林小鹿驚訝的看著李明儒，李明儒也笑呵呵的看向他。

「很意外？」

「嗯。」林小鹿腦瓜直點：

「師父，您為什麼不同意沐朝歌復活沐前輩？」

李明儒笑了下：

「因為復活一個人，涉及實在是太大了。」

李明儒耐心給年解釋道：

「真正意義上的復活一個人，其實是會涉及許多問題的。

如果是剛死亡不久倒還好說，借還魂就好了，但筱君是在一非常偏僻的地方被妖殺死，死時也無人知曉，我和小朝都是在很多天不出現后才發現失蹤，而那時已經晚了，筱君也沒有什麼怨念，很自然的歸於了迴。」

李明儒說道：

「小鹿，你師父我是修行之人，首先確實是壽命極長，長的足以等到筱君的來世，但如果為師，或者小朝因此去找尋筱君的來世，並將其魂魄剝離，那對於筱君的來世父母於何故？

假如說筱君的來世還是人，那的生母懷胎十月將其生下，我們卻直接將別人兒奪走，並變相的殺死對方兒，你覺得，這對嗎？」

「再者說，六道迴本就是生命和靈魂的基本法則，是迴的平衡，筱君既然轉世，那就代表會有新的人生，會有新的開始，於於理都應該和我們劃清界限，而我們為了一己私慾強行破壞迴法則，剝奪迎接新人生的權利，這，自然也是不妥的。」

「可如果的新人生並不好呢？」

林小鹿遲疑著反駁道：「假如沐前輩轉世以後出生在窮苦人家，盡欺凌，或者來到了什麼兵荒馬的年代，那師父您是帶離苦海的呀，再不濟，給一些幫助也是很不錯的事把。」

面對年有理有據的質疑，李明儒卻再次搖頭，他看出自己的這個徒弟對復活姜寧很心，也難怪，世上憾何其多，又有幾人可以下重見摯的？這確實是人之常。

場中，李明儒只好繼續講道：

「你說的這一種況，實則就及到第二個問題了，也是最現實的問題，即破壞六道迴，相應會產生的後果。」

河岸邊，李明儒看著年說道：

「我們的三千大陸，每個大陸都有一層自己的天道管理，彼此互不干涉，而在這三千天道之上，還有一層無意識，無智慧，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深層次天道，為師稱之為無上天道。

這個天道包含了包括六道迴，生老病死在的一切基本法則和定義，至於這無上天道是如何出現的，無人知曉。

小鹿，你要知道，三千世界每一種法則的出現，都是需要無上天道一點一點積累才能型的，就比如在上古年間，天地清濁不分，逆，雜無章，人世間更是沒有任何規則，法則，一切都是最原始的混，那假如六道迴被打破，就會造迴紊，徹底崩盤，因為法則被打破了，那法則本存在的意義就沒有了，所以這一條法則就會徹底消失，這樣一來，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就不會有六道迴的存在，最終結果，就是世間的生靈死亡之後，靈魂無法轉世，只能遊盪於天地間，變孤魂野鬼，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的怨念戾氣會不斷加重，最後就會理智盡失，化為危害人間的厲鬼，而今後所有生靈的新生兒，也將會是一沒有靈魂的活，到那時，三千大陸就會徹底變為地獄，

這種況會持續很久，直到新的法則出現，但，你覺得天下蒼生，還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嗎？」

聽到這裏，林小鹿整個人都覺得頭皮發麻。

他沒想到打破六道迴的結果會這麼嚴重

下意識想像一下師父說的況，確實恐怖！

整個世間，所有，植等等死去的靈魂全部化作厲鬼，嘶～

河流邊，桃樹下，李明儒重重的嘆了口氣：

「六道迴雖苦，但本質上也是一種平衡，它是真正意義上的公平，有的人一生盡天下苦難，有的人一生盡世間富貴，但他們最終都會死，而到了下一世，一切就又將重新開始，每個人也都會有新的人生。

所以，它既是生命的公平，也是的平衡，所以為師阻止小朝，所為的，就是守護這種平衡。」

說完，李明儒看著面前低頭沉默的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每個人的人生總會有一些憾，錯過一些對的人，錯開一些對的事。

許是這世道無常，往來如此，所以那些該放下的，終歸是要放下。

小鹿，我們很強大，但我們依然會有各種各樣的憾，因為我們還不是無所不能。

但我們的人生不應該由憾決定，應該有我們自己去決定，有些事，有些憾，坦然面對，埋在心中，便是可以了，就像你小時候常說的，一個真正的強者，總是懷有一顆傷痕纍纍的心。

而無論這顆心再如何飽經風雨，我們也能讓它繼續強而有力的跳，這……便是強者了。」

說到這裏，李明儒對年出了一個讚許的微笑：

「小鹿，人生如歌，悲歡自譜。」

——李明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