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男孩兒搖了搖頭，拒絕了好意。

而見男孩兒不吃，孩兒也沒堅持，便將那部分糕點塞進了自己里，滋滋的嘗著甜的綠豆糕，可剛吃到一半，一旁的人群中就突然跑過一個小胖子，一把將手中剩下的大半塊綠豆糕搶走，二話不說便囫圇吞棗般的塞進裏，邊吃邊含糊不清的道：

「好好吃，你還有沒有了？」

孩兒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幕弄懵了，眨著眼睛，獃滯的看著面前吃的臉頰鼓起的胖子，然後又看了看自己只剩下綠豆渣的手，慢慢扁了起來，眼圈也紅紅的，當場就要開始哭，而見孩兒哭了，小胖子也懵了一下，撓了撓頭，臉上出歉意，畢竟他剛才只是見到食後下意識的反應，沒想把這孩子弄哭。

「哎你別哭啊，對不起，我不是故」

小胖子道歉的話還沒說完，他後穿破，面有刀疤，一直安安靜靜排隊的男孩兒就忽然轉過，其漆黑的雙目閃過一野般的冰寒，滿是油污的袖口中更是落一柄寒四溢的短刀，被小手自然握住，然後就直接對著小胖子的後腦勺捅去，整個作快如閃電，沒有毫猶豫！

……

……

招徒是在中午的時候開始的，林小鹿出面簡單主持了一下，隨後便完全給了凌薇和唐躍，讓他倆一個測試修仙天賦，一個招收武者弟子，他自己則帶著阿一喝花酒去了。

老話說，男搭配，幹活不累，雖然這次拜徒的人有點多，但畢竟是男搭配，所以問題不大。

此刻，幾百年前，曾被某個八歲孩大鬧過的妙玉坊中，林小鹿正和阿一舒舒服服的坐在一起，面對著滿滿一桌子酒菜瘋狂進食，一邊吃還一邊聊，而渾髒兮兮的男孩兒則站在他倆對面，靜悄悄的看著他們吃。

「你不吃點東西嗎？」聊到一半，林小鹿一邊用筷子翻著魚肚，一邊自然的看向男孩兒說道：

「你好像很。」

一旁裏塞滿排骨的阿一也是含糊不清的點頭招呼：

「你將來要跟鹿哥學武的，要多吃一點，把子骨吃壯實才行，武者對伙食的要求還是很高的。」

看著面前兩位所謂的峨眉上仙，男孩兒漆黑的目中閃爍出深深的沉思。

這好像……和自己想的峨眉上仙有些不一樣。

本來他都做好被趕走，被抓起來，甚至被打的準備了，可眼前這兩個上仙，卻把自己帶到院裏來喝酒？

他不是第一次來院，以前跟師父和幾個叔叔伯伯常來，見識過。

包廂中，一直沉默寡言的男孩兒疑了，他看著面前胡吃海塞，沒有一仙人形象的林小鹿和阿一，終於忍不住，用一種微微沙啞的嗓音，緩緩問道：

「你們……不罰我嗎？」

「罰你了呀。」正和阿一說話，被打斷了的林小鹿持著筷子，指著離男孩兒最近的一盤醬骨頭道：

「先罰你把那盤醬骨頭吃了，骨髓吸完，不許浪費知道嗎。」

男孩兒：……

他沒坐下，而是頓了頓，然後用一種遠超同齡人的口吻提醒道：

「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已經宰了那個死胖子，那胖子的父母都讓差把我抓起來了，殺人是大罪。」

「這是兩碼事。」林小鹿坐在桌邊，一邊自顧自的吃魚一邊道：

「如果你真的殺了人，那沒什麼好說的，一命換一命，但現在你殺人失敗了，所的懲罰就要換一換，總不能還是一命抵一命吧？所以，先吃飯，畢竟你不吃飽本座怎麼罰你？你這麼瘦這麼小，本座讓你去挑大糞你估計都沒力氣。」

男孩兒默然，他低下頭，看了看面前澤人的醬骨頭，終於忍不住，一屁坐下，抓起醬骨頭就開始啃，啃的狼吞虎咽，宛如一隻小野。

看他吃的瘋狂，林小鹿笑瞇瞇的問：「幾天沒吃飯了？」

「兩天。」

「為什麼不吃？」

「沒錢。」男孩兒一邊啃著骨頭，一邊含糊不清的道：

「我是從趙國走過來的，走了四天，乾糧只夠吃前面兩天的。」

林小鹿瞭然，點了點頭，然後提溜起桌邊放著的小刀，輕問：

「你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短刀功夫非常難得，不應該沒飯吃啊？」

聽到這話，專心啃骨頭的男孩兒眸子越發黑亮：

「一路平原，找不到獵，我不想要飯，也不屑東西。」

聽到這話，林小鹿挑了挑眉，笑呵呵的「嗯」了一聲，一旁的阿一則是有些懵，一邊啃一邊問：

「你這小孩兒還矛盾的，你什麼名字？」

聽到上仙的詢問，男孩兒還未說話，林小鹿卻先一步回應了阿一：

「這小孩花紅兒，師父是峨眉地域邊界，蟒雀山的土匪頭子，江湖人稱金刀老蟒。」

此話一出，名喚花紅兒的男孩頓時抬起頭，驚訝的看著林小鹿。

他沒想到，這位峨眉上仙居然知道自己。

場中，林小鹿繼續對阿一笑道：

「這小子自被父母拋棄，后被土匪收養，練了一不俗的殺人功夫，其中刀功最甚，後來那幫土匪被朝廷打掉，幾個當家的盡數人頭落地，而他卻因年紀太小，故做了個順民，在江湖上流浪。」

說完，林小鹿看向十歲的花紅兒，笑瞇瞇的道：

「府對你的態度一直很微妙，侍衛們跟本座說，你小小年紀做了土匪，手上也是沾過人命的，本來也該被斬首，之所以朝廷會放過你，除了你年紀小以外，最重要的，是你大義滅親殺了你師父？」

此話一出，一旁的阿一直接聽懵了，驚訝的看著這屁大點兒的小孩兒。

殺師？

廂房中，花紅兒啃著骨頭，鼓著臉頰，默默點頭，沒有否認。

林小鹿見他這幅模樣便也沒說什麼，他聽說了，這孩子是八歲的時候才出現在朝廷的剿匪名單中的，也就是說八歲以前他還是個有爹有娘的普通娃娃。

而看這孩子殺人的手段兇殘嫻，估計當了土匪以後沒被他那師父著做不願做的事，十有八九是專門用來當做殺人工培養的。

大致思考了一番，林小鹿也就沒再細問，而是對花紅兒笑道：

「你中了拜師武者的簽，那也算是和本座有緣，不過你今日犯了錯，需要到懲罰，你可接？」

男孩兒點頭。

自己想捅死那小胖子，確實不應該，雖然再給自己一個機會自己依舊會捅，但犯錯就是犯錯，就應該任罰任罵，改不改則另說，就像自己的師父一樣，待自己，自己殺人，做了錯事，所以自己在他睡以後一刀送他老人家上路，那就是他應得的！

不久，在林小鹿和阿一推杯換盞的喝酒聲中，花紅兒吃飽了，他用髒兮兮的袖子胡了，然後抬起頭，看著林小鹿問道：

「你要罰我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林小鹿端著下想了想，然後對著這古怪的小孩兒說道：

「自己去鴻臚寺，找一個賀達的侍衛，跟他領取二十下戒尺，然後將鴻臚寺的地板里裏外外全部清理一遍，倘若本座招收完弟子之前還沒有拖乾淨，那你就不用跟本座去峨眉了，咱們沒有師徒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