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單手撐地，連忙要站起來。

孟羌娥慌道：“你做什麼？”

“這谷底還有人，快追上去，我們就能找到他。”

“你都傷這副樣子了，還管別人做什麼？”

江河不聽，還要拖著那副羸弱的子追逐消失在裂谷中的星火：

“它或許能指引我們從這里逃出去——就算不能，至也是個方向，總比什麼都不做，永遠被困在這山谷里要好。”

“呆在這里有什麼不好的。”

孟羌娥小聲嘀咕著。

“你說什麼？”

“我說，你現在走的這麼急是想害死我嗎？你可別忘了，我的命也有一半在你上，你強行挪子，致使傷口復發，我都要遭與你一樣的痛苦。

你以為你是怎麼從那場平天舟的火海里，平安無事活下來的？

若沒有我替你抵擋熔漿炙烤，就你這板，怕不是疼也疼死了。”

聽孟羌娥這般解釋，江河才堪堪意識到，那日與嗔壇主對峙之時，孟羌娥究竟為何沒能出現。

“……但是那魂燈之火煞是微弱，時間若是拖久了——”

“你就一定要去是麼？”

“是的。”

孟羌娥見江河不肯讓步，大有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態度。

沉默了好半晌，才緩緩嘆了口氣，悠悠道：

“那我背你。”

“不必麻煩，我已恢復了好一會兒，自己走不是問題……”

雖然現在兩個人同屬一條繩上的螞蚱，但江河還是本能的不愿與孟羌娥過多接。

“犟。”

孟羌娥一改往日和的態度，強堵住了江河的后話，見江河還要拒絕，直接二話不說手攬過江河，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

“你想死我還不想死，別廢話。”

“……”

見懷里這重傷不起的傷號終于老實下來，孟羌娥也總算是安心。

江河這人，疑心真是太重。

從來都不愿相信這世上有平白無故的好意。

偏偏他現在本不認識自己，所以他總是下意識的拒絕排斥，甚至曲解自己的意思。

這一點很早就知道了。

所以自有一套應付他的方法——

只有當自己說明白，這麼做是為了自己，而不是單純為了幫他，反而能讓他短暫的放松警惕。

就像是現在。

抱著江河，穿行在寂寥的漆黑之中，追溯著方才一瞬即逝的星火的方向，鼻息間的腥味兒也漸漸減輕，明明步伐緩慢穩定，行進的速度也沒有落下。

孟羌娥其實有些這份獨。

但江河卻覺得如坐針氈。

要不是孟羌娥的力量遠勝于他，使他無法掙出去，他說什麼也不會靜靜維持著這般姿勢。

這種氛圍對他而言莫名尷尬，猶豫了片刻，便又問出先前的疑：

“你和那尸是前后腳下來的？”

“嗯。”

“人是你殺的？”

“怎麼了？”沒有否認。

“為何殺他？”

“不能讓三山五宗的人知曉我的藏。”

“原來如此。”

孟羌娥本來沒多在意那個死去的盧師兄，但見江河忽然緘默，心中卻是有了些慌張：

“你不愿？”

江河一怔，不知孟羌娥這麼問的理由，卻道：

“跟我沒什麼關系。”

“那就好。”

孟羌娥松了口氣。

“什麼意思……”江河沒明白‘好’在哪里。

“我怕你不喜歡。”

“跟我有什麼關系？”江河品味出了點不對勁。

“沒關系。”

“……”

江河自認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他又不是蘇唯依那種純圣母，不可能對每個人的死到沉痛。

無非是對一個無辜之人死去的兔死狐悲。

但話又說回來，孟羌娥可是邪教圣，本就不是什麼善人，殺兩個人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又沒有反抗的能力，自是不會多說什麼，明哲保。

但孟羌娥對他的態度，卻讓他分外奇怪。

他起先以為孟羌娥是對他有好。

但這種猜想完全是無稽之談。

他與對方不過萍水相逢，統共不過兩面有余，就憑這短暫的相見就斷定對自己頗有好，當真不是人生的三大錯覺之一？

可若說自己上有覬覦的東西……

《大混沌訣》？

這幾乎是他渾上下唯一值得覬覦的存在。

也絕對是萬千修士夢寐以求的無上功法。

江河只能這麼想。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知曉，自己上有《大混沌訣》的消息的。

可如今看起來好相，不過是因為兩人同生共死，不好對自己罷了。

若沒有中間這道同生契，自己的生死怕也是認拿，嚴刑供也要問出《大混沌訣》所在？

這麼想才更合理一些，總比無端散發好讓人更為安心。

思路在一瞬通暢，江河也下定決心，若有朝一日能從這谷底困，還是盡量與這孟羌娥打道，免得被這懷的法子蒙蔽了心智——

主要還有控人心的能力，萬一著了道，做了什麼對不起青青的事，他真就無回家了。

這麼想來，還是他家青青最好了。

也不知如今的，正在做些什麼……

……

“阿嚏！”

正在國公府中舞銀槍的顧青山，忽覺鼻尖一，惹得手上的作忽而遲緩，招式也變得歪斜。

變招之際，終是沒忍住，輕輕打了個噴嚏。

與對招的魚幺幺，本還與之斗的有來有回，可瞧見自家青青姐忽然停了作，以為自己不小心傷到了，心里一，當下也連忙變招、收劍，拍了拍顧青山的肩側：

“青青姐！你怎麼了？”

顧青山知魚幺幺關心自己，連忙了鼻子，擺了擺手：“沒事沒事，就是鼻子有些。”

魚幺幺仍是忐忑：“莫不是了風寒？”

這副模樣倒是惹得顧青山輕笑起來：

“你這傻丫頭，如今不過晚秋時節，還沒有那般冷呢。再說了，你我都是習武之人，更別說都已經開始攀登仙道，哪那麼容易涼。”

魚幺幺哼一聲：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誰讓你突然打了個噴嚏來著——哎呀，不許笑我！”

“不笑不笑。”

“哼！青青姐最討厭了！”

小丫鬟綠蘿原本有事要匯報，但見如姐妹的二正在過招，識趣的沒有打攪，就坐在庭院的地臺上津津有味地瞧著。

如今就聽到們嬉鬧，也是笑著說道：

“我聽人家外面的都說，‘一想二罵三風寒’，您才打了一下噴嚏，指不定……是姑爺在外惦念著您呢。”

魚幺幺橫眉冷豎：“什麼姑爺，國公府哪來的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