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其他人有作,沈戈彎腰與沈彥平視,溫和又嚴肅地回答他的問題,“祖父說我小時候上有胎記,但是現在沒有了。至於胎記是什麼時候沒有了,又因爲什麼沒有了,我也不曉得。”
本來因爲問了這句話後,被家裡人忽然安靜嚇得不敢的沈彥,見沈戈如此和悅,便又向他走近了些,很是張地小聲問,“大哥,那我以後的胎記也會變沒嗎?”
沈戈看得出這小傢伙就是純粹好奇,便認真跟他聊了起來,“這個我也不知道,你的胎記長什麼樣?”
沈彥出小手,把手心的一顆小黑痣晾給沈戈看,“這樣。”
這個沈戈也拿不準,轉頭問家裡人,“小黑痣算胎記嗎?”
武安侯、沈存玉和沈彥佑同時看向林如玉,因爲這個家裡也就對醫還有些研究。因爲沈戈胎記消失的事兒,林如玉翻閱惦記對胎記進行了大量研究,但卻沒必要跟一個六歲的孩子講解胎記和黑痣的區別與聯繫。走上前看了看小傢伙手心裡小米粒大小的棕褐痣,簡單解釋道,“胎記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三弟這顆痣是從小就有的麼?”
“不是。”沈彥非常肯定,“它是後來長的。”
“那就不是胎記了。”林如玉好奇問道,“三弟很喜歡這顆痣嗎?”
否則,怎麼會怕它變沒呢。
“嗯。”沈彥用力點頭,“喜歡。”
沈彥佑也上前看了看三弟手掌的小點,溫和問道,“三弟爲何喜歡它?”
沈彥洋洋得意地揚起小下,“它讓我覺得自己很厲害。”
嗯?一家人都沒聽明白了,武安侯也捋須追問,“哪裡厲害?”
沈彥用力把小胖手握拳頭,“這樣,可以把它握在手心裡,孫兒覺得自己很強大。”
小孩兒的腦回路一向奇特而有趣,一家老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沈彥佑用手掌包住三弟的小拳頭,溫和道,“確實厲害。等三弟的槍法練好了,槍在你手裡就跟這顆痣一樣被你掌握,那時就會更厲害。”
沈彥不同於弱的沈彥佑,四歲便開始習武了,他對力量有種近乎本能地追求,“我要好好練槍,變得像祖父一樣厲害!”
沈存玉了他的小腦袋,“你得先追上你大哥,再比過姐姐我,才能向祖父看齊。走,姐帶你騎馬!”
“好耶!”沈彥立刻掙二哥的手,顛顛跑去沈存玉邊。
沈彥佑與沈戈並行,打趣問道,“大哥,大姐有沒有跟你筆試?”
“比了。”沈戈一樣樣數,“比拳腳、比槍馬、比飯量、比個頭、比背書、比下棋,能比的都比了一個遍。”
走在前頭的武安侯笑著回頭,“你們幾個,拳腳彥義最厲害,槍馬存玉最好,飯量彥義最大,個頭彥義最高,彥佑和如玉背書最好,下棋存最強。”
沈戈裝著不服氣道,“我的棋下得也很好,二妹,等回來後咱倆下一場?”
沈存沒想到沈戈會忽然把拉進來,抿脣笑道,“好。”
前邊牽著沈彥的沈存玉回頭,“二妹若讓彥義五個子,彥義或許能勉強跟你下個平手。”
“還得準他悔棋。”
林如玉說完,衆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沈戈樂呵呵的,“大姐若觀棋時能忍住不說話,我就絕不悔棋。”
衆人說說笑笑出侯府上了馬車後,關於武安侯府上下其樂融融的消息,立刻就傳到了興各,引得衆人議論紛紛,自是親者快仇者痛,不必多言。
祭過家廟回府之後,鞍馬勞頓多日的武安侯回房歇息,沈存玉去右侯衛整頓軍務,沈戈夫婦和二房兄妹三人在花園觀景樓小聚。
沈戈只知對弈規則,本沒下過幾盤棋,自然是很快敗在沈存手下,隨後衆人便改爲吃瓜果、敘閒話。沈存關心二弟的,正與林如玉商量改日請林大福和盧玉春夫婦在家中做客,好向盧玉春詢問修習《天年功法》之事,便聽侍衛來報,樓兆海來了。
聽到未婚夫來了,沈存心中慌,下意識看向二弟沈彥佑。沈彥佑含笑爲沈戈和林如玉介紹樓兆海,“樓兆海是我的表哥,其父現任度支侍郎。大哥、大嫂,你們先在此歇息,我去前院書房看他因何而來。”
沈彥佑走後,沈存便有些心神恍惚。
林如玉曾聽梅嬸提過沈存與樓兆海訂了親,此刻見心神不寧,正想岔開話題繼續聊《天年功法》的事,卻聽沈彥氣鼓鼓道,“我表哥可壞了,他跟二姐訂親了,這會兒又不想娶二姐了。我要告訴大姐,讓大姐去揍他一頓!”
沈戈……
林如玉……
沈存又氣又,喝道,“沈彥,你找打是不是!”
沈彥也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索藏在沈戈後,向姐姐頑皮地吐了吐小舌頭。
氣氛也不好一直僵著,林如玉便強岔開話題,“二妹,度支侍郎是什麼職?”
繃著的沈存立刻道,“度支是尚書省六曹之一,掌管戶籍、財經、開支。度支部的長稱度支尚書,度支侍郎爲其副,正四品職,姨夫分管哪些事,我也不知曉。”
戶籍財經?那豈不就是戶部麼,樓兆海的父親是戶部的二把手,職也不小了。不過度支侍郎比起武安侯府,還是差得遠呢,樓家既然與武安侯府訂了親,爲何又遲遲不肯迎娶沈存?林如玉心思百轉,笑道,“我剛到興,什麼都不懂,二妹不要嫌棄我麻煩。”
沈存眼可見地放鬆下來,“嗯,大嫂儘管問,不過也只知些皮,咱們都不知道的可以去請教祖父和大姐、還有二弟,他們最清楚不過。”
林如玉笑道,“咱們又不做,知道一二就足夠了。”
沈存含笑點頭,崇拜的目轉向沈戈,“我聽祖父說,大哥拜長江第一士東竹先生門下,乃是先生唯一的弟子……”
正說著話,便瞧見堂兄後的遊廊上,出現了二弟與表哥樓兆海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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