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蔓笑著說:“孔副廠長過獎了,是市民支持咱們,也是林總營銷有道。”
“葉廠長謙虛了,請坐。”孔副廠長招呼葉蔓和林行坐下,又問他們吃早飯沒有,讓人上茶。
葉蔓連忙擺手說:“孔副廠長你真是太客氣了,我們已經吃過早飯了。今天過來是想跟孔副廠長談個生意,孔副廠長應該聽林總提過了吧,咱們準備采購一批雙缸半自洗機。”
孔副廠長不再寒暄,點頭道:“是提過,不知道你們要多數量?”
葉蔓初步估算了一下說道:“一個月大概在一萬臺左右,我們可以簽訂一份保底合同,每個月保底拿貨五千臺,如果要解除合同,提前三個月書面通知對方,給彼此一個緩沖的時間。”
“這個量不小啊……”孔副廠長著下說,“那葉廠長屬意的價格是多?”
葉蔓微笑著說:“460元一臺。”
孔副廠長聞言,立即搖頭:“不,不,葉廠長,你這個價格太低了,咱們也做不了。你大老遠跑過來一趟,非常有誠意了,我也不給你整那些虛的,就給你個底吧,這個拿貨價不能低于五百。”
相較于當初王經理獅子大開口,張就要六百塊錢一臺,孔副廠長已經是非常有誠意了,這個價格也算比較公道。
但西市這麼遠,運費本要上升,而且葉蔓在電視臺打出去的廣告價可是548元一臺。要是五百塊拿貨,扣除掉各項本,還有經銷商的利潤空間,老師傅家電別想賺錢。
白干肯定不行,葉蔓含笑問道:“孔副廠長,這個價格真的不能再一點嗎?這麼遠,咱們是運回去,每臺都得加個一二十的運輸本。”
孔副廠長為難地說:“葉廠長,你說得也有道理,但這個價真的是最低了,咱們廠的利潤也很薄了,再往下就不賺錢了,廠里還有幾千工人要養啊,請葉廠長諒。”
幾塊十塊錢的還可以談,但雙方的心理價格差了整整40塊,這完全沒法談。
葉蔓苦笑:“我理解,不過我們……”
將廣告的事說了,然后懊惱地表示:“哎,早知道我當初就不跟王經理爭這一口氣的,搞得現在孔副廠長給了這麼優惠的價格,我們也沒法做。”
孔副廠長表示理解:“葉廠長也是沒辦法,你們奉河市洗機廠對自己人也未免太苛刻了,不說優惠點,還給出那麼高的價格,讓你們怎麼做嘛。”
“可不是,要是大家都像孔副廠長這麼通達理,這工作何愁干不好。”葉蔓嘆了口氣,“孔副廠長,現在咱們老師傅是架在火上烤了,你得幫幫咱們。”
孔副廠長一臉為難:“葉廠長,不是我不樂意,實在是生產本在那兒……”
葉蔓笑了笑說:“孔副廠長,我也不為難你,這個價格確實不好做,那你們廠里有沒有多余閑置的生產線,賣一兩條給我們老師傅家電,我們自己生產,這樣運輸本就降下去了,生產本也能低很多。低端產品咱們自己生產,中高端咱們再從貴廠進貨,不過孔副廠長,你可得給我優惠點哦。”
別說孔副廠長了,就是林行也被葉蔓跳躍的思維給弄傻眼了,產品買不了,就買生產線?還能這麼搞?
這個事太突然,而且賣生產線,也不是孔副廠長一個人能說了算,他猶豫了一下道:“這個得廠里商量后我才能給葉廠長你答復。”
葉蔓含笑點頭:“,那我等孔副廠長的好消息了。”
出了西市洗機廠后,林行問葉蔓:“你真打算生產洗機?”
葉蔓笑看著他:“當然,我總不能拿孔副廠長開玩笑吧。你都從西市洗廠這邊進貨,想必通省其他牌子的洗機沒這麼便宜了。”
林行點頭:“沒錯,西市洗機效益還不錯,在本省的知名度也比較高,他們的貨價格比較優惠。同樣的,通省其他洗機廠沒什麼生存的空間,只有一家地方的洗廠,效益很不好,估計撐不了幾年了。”
聽了林行的話,葉蔓更加堅定了買生產線的決心,對林行說:“林總,你跟孔副廠長打道比較多,知道他的喜好,也比較清楚西市洗機廠的狀況,幫我個忙,促生產線這樁買賣,事后我必有重酬。”
葉蔓豎起兩手指頭,表示事之后,給林行兩萬塊錢的酬勞。
林行扯著角笑了笑:“葉廠長大手筆,但我不要這個酬勞,我要葉廠長答應低價供應洗機給我們。”
葉蔓每搞一行,都會擊穿底價。雖然西市洗機廠的生產效率還行,但林行相信,葉蔓會將生產本控制得更低,出廠價自然也就更低,對比兩萬塊錢的酬勞,自然是穩定、低價的貨源更吸引人。
多個大經銷商葉蔓自然沒意見,只是:“要是孔副廠長知道了這個事,會不會不大好?”
這相當于是挖西市洗機廠的墻角了,雖然是墻角主跑過來的。
林行早想過這個問題了:“半年后我跟西市洗機廠的合同就會到期,到時候才會商定的新合同。葉廠長,咱們都是商人,自然是誰家的貨便宜就從誰那兒拿了,你說是不是?而且我相信,葉廠長的野心不會僅僅止步于云中省。”
葉蔓算是明白了,林行狡猾啊,說是從他們老師傅家電拿洗機,但又說合同還有半年才到期,到時候還不是看誰家給的價格低,他就從哪兒拿貨。說白了,他是希引老師傅這個競爭者,給西市洗機施,降低進貨價,倒未必是真一頭扎進老師傅家電這個坑里。
雖然也是算計,但林行說得明明白白,而且在商言商,也不損害老師傅家電的利益,葉蔓沒道理不答應。
含笑道:“當然可以,林總是咱們老師傅家電的老朋友,你拿貨我肯定給最優惠的價格。不過,我也不了解生產線,還得請林總幫個忙,替我們爭取一條新一點的生產線,錢不是問題。”
葉蔓很放心地將這個事給了林行。因為林行也希多廠商競爭,這樣他才能從中獲得最大的利益,因此,他不得老師傅家電能夠引進更好的生產線,給西市洗機廠造一定的力。
果然,林行很痛快地答應了:“既然葉廠長這麼信得過我,那這件事就給我了。你不用太擔心,廠里很可能會答應你的要求。”
西市洗機廠目前也在向周邊省份擴張,跟奉河市洗廠算得上是對頭,能給對手制造新的對手,添堵,誰會不干?更何況,只是要他們廠里淘汰的生產線而已。
“真是太謝林總了。”葉蔓由衷地說道。
接下來數日,林行四找關系,去運作買生產線的事了。
葉蔓也沒閑下來,每天出沒西市的各大家電賣場,經銷商們的小店,調查西市的市場,同時給遠在奉河的鐘小琴去了一通電話。
“小琴,我在西趕不回來,有一項工作要給你去辦。”
鐘小琴頭一次被委以這樣的重任,還是單獨行,因此格外激:“葉廠長,您說。”
葉蔓笑著道:“是這樣的,咱們廠準備生產洗機,但缺乏技人員。你從店里帶個信得過的男職工,陪你一起去省另外兩家洗廠招技人員,工資和福利待遇比照廠里彩電方面的技人員。此外,給每個技人員一個招工名額,他們可以賣給別人,也可以攜帶家屬進咱們廠工作,據家屬的能力安排相應的崗位,工資待遇也跟廠里同崗位的一樣。”
招技人員,人家未必肯去,但如果能解決家屬就業問題呢?這主要是針對年輕的技人員,他們沒趕上國企的好時候,職國企就走下坡路了,編制也越來越稀缺,家里人可能就沒編制,或者只能做臨時工。
也不要多人,只要有一批技人員能夠維持生產就夠了。等將廠子做起來,何愁招不到人。這幾年多國企倒閉,大學生也一樣下崗。
“好的,我明白了,葉廠長,我明天就出發。”鐘小琴在電話那頭表示。
葉蔓提醒:“記得要招真材實料的,私底下了解一下這些技人員的為人和工作能力,寧缺毋濫,技員貴不貴多。”
將此事給鐘小琴后,葉蔓只需要等林行那邊的結果。
林行也不負所托,四天后,孔副廠長那邊回了信,廠里答應將去年淘汰的一條生產線賣給葉蔓。
西市洗機廠的效益不錯,這兩年引進了多條最新的生產線。他們賣給葉蔓這條雖然是舊生產線,但也只用了幾年,比很多小廠子的生產線都還好。
葉蔓詢問了一下這條生產線的產能,大致需要多職工后,決定采購這條生產線,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后雙方以三十萬元的價格達了協議,將這條生產線賣給老師傅家電。同時,孔副廠長還答應,派出兩名技人員,幫他們安裝試用該生產線,確認沒有問題后,兩名技人員才回去。
有了這個保證,葉蔓徹底放心了,也不用擔心生產線拿回去不能用這個問題。
林行答應,他派人跟西市洗機廠那邊一塊將生產線給運到長永縣。
如此一來,就沒葉蔓什麼事了,便坐車回了奉河。
經過打聽,王經理清楚了葉蔓的向,知道去了西市,馬上明白是準備從外省拿貨。
剛開始,王經理也沒太當回事,外省運輸本不低,就不信能比他們便宜多,西市洗機廠又不會做慈善。但很快,市場教他做人,自從老師傅家電的這則廣告天天在電視上播放后,他們雙缸半自洗機的銷量直線下,消費者一聽六百多塊,當場就變臉,電視上明明說只要548元,到你們這怎麼就六百多了?
多個渠道向王經理反映銷量下,要求降價,經銷商們更是三天兩頭打電話,問他是降價還是退貨?
搞得王經理焦頭爛額的,他一再澄清,老師傅家電現在還沒貨,所謂的548元一臺只是空頭支票,騙大家的,就是為了在他們廠家和商家制造矛盾。但沒用,消費者的價格預期拉下來了,對于目前市面上六百多的價格不肯買賬,商家也很無奈。
事鬧到這一步,驚了廠里。
廠領導將王經理過去,詢問此事,王經理自然是將一切都推到老師傅家電頭上,說這個老師傅家電那就是一顆老鼠屎,將東方紅都給搞垮了,就是專門來壞事的。
領導聽到這個當然生氣,但他們更在乎結果:“王經理有什麼辦法解決目前的問題?”
王經理能有什麼辦法?他頭垂得老低:“我……我們銷售部正在想辦法。”
“不要正在想辦法,必須盡快解決這個問題,廠里還有不庫存,如果商家再大規模退貨,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領導質問道。
王經理只能著頭皮說:“是,我會盡快想辦法解決此事。”
雖然在廠領導面前放下了豪言壯語,但實際上,王經理一點轍都沒有,老師傅家電打出來的這個廣告價實在是太低了,他們本做不了。
不過好在,他篤定,葉蔓就是去西市那邊也拿不了太低的價格,548元的售價本不可能,那一切還有談判的空間。
為了改變目前的局面,王經理不得不低頭,怕葉蔓不理他,他還去找了何雯的哥哥何辛做陪客,一起去見葉蔓。
葉蔓剛回來就聽店員說王經理來了,在外面要見。不用見,葉蔓都知道他要說什麼,直接拒了:“說我沒空。”
店員躊躇了在原地道:“他還帶了一個何辛的男同志過來,說是您的朋友。”
何辛當初帶葉蔓去見過王經理,何雯也幫過不忙,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葉蔓勾起:“那就見一見,請他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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