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也有問題，并不懂生產線，去那邊人生地不，萬一被廠家作假騙了怎麼辦？還有，現在通不發達，效率很慢，這去一趟恐怕得花十天半月，又沒辦法跟廠里直接聯系，萬一廠里出了什麼狀況怎麼辦？別看現在老師傅家電似乎花團錦簇，但實際上還很脆弱，也沒有能夠挑得起大梁的人。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運輸效率太慢了。一條生產線從國外運回來沒個一兩個月，不可能。所以哪怕是親自去采購，一切都很順利，這個過程也得耗費兩三個月的時間，不提經銷商們，百貨公司就等不了這麼久。

當務之急，還是先弄一條生產線度過這一關再說。而且，他們現在生產的洗機屬于比較低端的產品，也并不需要最先進的生產線，就價比和效率來說，從國找生產線也比去國外強。

反復衡量了許久，葉蔓決定還是在國想辦法。

他們老師傅家電才進家電行業一年，資源，信息方面也比較閉塞，但有的是人在這行干了很多年，比較了解這些方面的況啊。

葉蔓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拿起包出門對鐘小琴說：“我出去辦點事，有急事給我打電話。”

“好的。”鐘小琴點頭。

葉蔓出了老師傅家電直奔冰箱廠，去找向科長。

向科長在辦公室里，聽說來了，立即起上前迎：“葉廠長，你這個大忙人今天怎麼想起到我這兒來了？”

“剛才辦點事，路過你們廠，正好有點事想問你，所以就過來了，不請自來，打擾了。”葉蔓笑盈盈地說道。

向科長擺手：“哪里的話，請坐，嘗嘗我茶，我舅舅家自己種的，不是什麼名茶，不過味道還行。”

葉蔓端起茶杯：“那我得嘗嘗，不過我不是很懂這個，可能要浪費你的好茶了。”

“我也一樣，就喝茶提個神，這春天來了，吃過午飯人就犯困。”向科長不好意思地說道。

葉蔓抿了一口：“好苦，確實非常提神。”

“是吧，葉廠長你要喜歡，一會兒帶點回去，我這里好多呢！”向科長熱地說。

葉蔓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向科長。”

向科長擺手：“一點不值錢的茶葉而已，你跟我客氣什麼。對了，葉廠長你說找我問點事，不知想問什麼？”

葉蔓放下茶杯正道：“向科長是這樣的，經過《云中日報》和電視臺等的報道，咱們經銷商那邊，洗機的預售量最近增長了不，訂單都排到一個月后了。雖說我們是承諾三個月后貨，可一直讓支持咱們的廣大市民等這麼久，我心里也過意不去，所以啊，我想問問向科長了解咱們周邊省份的洗機廠嗎？誰家有閑置的生產線，咱們買個一兩條回來，將產能提上去，以盡快將貨送到顧客的手中。”

一個月？怎麼可能，向科長記得，上次《云中日報》那篇報道里就有猜測，說老師傅家電預售的洗機高達上萬臺，即便老師傅的生產線已經拉回廠里快一個月了，但最近銷量激增，生產肯定趕不上銷量，這個貨期肯定不止一個月。

但這都是對方廠里的機，葉蔓不想跟他說實話也正常。洗機跟他們冰箱廠沒什麼干系，向科長也不深究這話里有多水分了。

他仔細想了一會兒說：“葉廠長，我們廠是生產冰箱的，這塊我也不是特別了解。不過開會還有跟王經理見面有時候會提起，我也約莫知道一些，咱們省就三家，你應該都聽說過，隔壁通省有兩家還是三家來著，南邊的安省要多一些，大概有五六個廠，不過規模都不大，跟咱們省相鄰的大致就這些。”

“這樣啊，謝謝你。向科長有這些單位的聯系方式嗎？”葉蔓又問。

向科長搖頭：“沒有。其實葉廠長，你們要買洗機的二手生產線，何必舍近求遠，直接找奉河市洗機廠啊。他們目前大規模削減低端生產線，聽說只保留兩三條，其他的都閑置了。咱們這些廠家都知道，這種生產線一旦閑置，基本上就用不著了，過幾年直接淪為一堆廢鐵。”

葉蔓覺向科長是在裝糊涂。那天晚上吃飯，他也在場，又不是不知道老師傅家電跟奉河市洗機廠鬧得多難看，胡廠長心里肯定恨死了，怎麼可能賣生產線給。

向科長不是蠢人，也不會平白無故奚落，給出難題，那就是在提醒了！

別說，要不是向科長，還真不知道這個消息。

葉蔓驚訝地說：“這樣啊，要不是你告訴我，我完全不知道。但你知道的，我們跟胡廠長有些誤會，他可能不愿意將生產線賣給我們，我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要實在不行，回頭再找胡廠長。”

向科長點頭說：“也行。我只是考慮，你們有這個需求，胡廠長那邊又有貨，要是能達易，大家都能得利，所以才提了這麼個建議。如果需要我從中說和的，葉廠長你盡管說，咱們都是老朋友了，能幫的我一定幫。”

“謝謝，有需要我一定不會跟向科長客氣。”葉蔓拿著包站了起來，“我就不打擾向科長工作了，再會。”

辭別了向科長，回去的路上，葉蔓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通省基本上行不通，西市洗機廠的本控制得非常好，在省一家獨霸，小洗廠的生存空間很小，估計也沒什麼好的生產線。至于安省，五六家洗廠，規模都不大，現在還于這種混戰狀態，說明哪家的實力都不怎麼樣，生產線的更新換代估計也很慢，有合適生產線并愿意出讓的幾率不是很大。

算來算去，真的還是奉河市洗機廠最合適。

可是，奉河市洗機廠這幾年的發展雖然緩慢，效益也很差，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不可能為了區區幾十萬元將生產線賣給這個對頭的。從那天面的結果看，胡廠長也不是什麼心開闊之人。

其實別說胡廠長了，就是換了，也不可能將生產線賣給對手，壯大對手的力量。一山不容二虎，既然老師傅家電開始生產洗機了，那大家會跟奉河市洗機廠對上。

所以直接找上胡廠長，最大的可能是生產線買不到，還被人奚落一頓，更重要的是暴他們產能嚴重不足的問題。

老師傅家電不行，那立個皮包公司去跟奉河市洗機廠那邊接洽行不行呢？

這種商業手段，在后世屢見不鮮，不是什麼奇招。

只是，現在國經濟還不發達，私人企業也比較，皮包公司經不起考察，很容易被人拆穿。如果打草驚蛇了，再想有這個機會，就難如登天了。

葉蔓琢磨了一晚上，總算想到一個辦法。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目前，老師傅家電產能嚴重跟不上銷售的事外界還不知道，胡廠長已經決定削減低端生產線，發力中高端產品了，他也不會想到殺個回馬槍回來繼續跟老師傅搶低端市場，但他肯定很樂意出現一個新的競爭對手，跟老師傅纏斗，消耗老師傅家電的力，拖住老師傅家電發展的步伐。

而正巧，全省又不是老師傅家電一家只盯著低端市場。

想到這里，葉蔓將鐘小琴了過來：“跟我說說，新民洗機廠跳到咱們廠里的幾個技人員，從格到家庭背景，越詳細越好！”

鐘小琴納悶地看著葉蔓，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還是老老實實將這幾個人的況匯報給了葉蔓。

葉蔓很快從里面挑出了一個人選：“夏安國，他跟新民洗機廠的廠長是親戚？”

“對，他是廠長的堂弟。”提起這個，鐘小琴現在都還覺得很意外，“我當初沒想挖他的，畢竟有跟廠長的那層關系在嘛，我覺得他肯定不會跟咱們走。而且據我打聽，他跟廠長的關系也很好，但不知道他從哪兒聽說了我們在挖技人員，自己找上了我。”

葉蔓敲了敲桌子：“那只可能有兩個理由，一是他跟夏廠長鬧翻了，二是夏廠長支持他到咱們廠里工作。你覺得是哪種？”

鐘小琴沒有直接跟夏廠長接過，不了解對方的為人，不好評判，只能說的見聞：“據我所打聽到的消息，這個夏廠長在廠里的聲很高，大家都說他人非常好，沒有架子，一心為廠里，極為得人心。”

“這樣啊，我知道了。我得回長永縣一趟，估計要好幾天，你在市里盯著，有什麼風吹草給我打電話。”葉蔓突然說道。

鐘小琴雖然覺得意外，但已經習慣了葉蔓這種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好的，廠長。那你什麼時候回去？后天廠里有車子送貨過來。”

葉蔓輕笑著搖頭說：“正好最近這邊沒什麼事，我一會兒就走。”

“好的，我跟廠里聯系一下，派人去車站接你。”鐘小琴點頭。

葉蔓沒有拒絕：“嗯。”

三月底，氣溫進一步上升，人們下了棉襖大，換上了輕薄的春裝。

這天，奉河市場洗機廠正在召開領導會議。

對于廠里銷量連續12個月下一事，胡廠長大發雷霆，直接對新上任的銷售經理常安全說：“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銷量一定要上去。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要是還看不到效，你這銷售經理也別當了。”

常安全苦不堪言，王經理被撤職，他接手了這個爛攤子，在外人看來是高升了，但只有他知道力有多大。現在奉河市洗機廠全面收低端產品，主要向中高端進軍。

可中高端產品銷量本來就有限，尤其是國高端的家電本得不到顧客的認可。有錢人都買日貨去了，哪怕他們廠的價格要便宜點，但消費者還是不買賬，寧可多花錢，也要買進口貨。

他這個銷售經理真的干得艱難，還沒以前當普通職工開心呢。

但面對廠長，他也只能著頭皮接下重擔：“是，胡廠長你放心，我一定盡力。”

胡廠長看著就煩：“你最好記住這話，廠里會全力支持銷售部的工作。”

“謝謝廠長。”常安全連忙說道。

胡廠長擺了擺手：“散會。”

說著率先一步出了會議室，書隨其后，跟在他后面，悄聲說：“廠長，新民洗廠的夏廠長來了，想見你，我讓人將他安排在了會客室。”

全省就三家洗機廠，哪怕新民洗廠規模很小，不了胡廠長的眼，但他還是聽過這個單位的。

胡廠長背著手納悶地問：“他來干什麼？不會又是來求助的吧？”

這可不是胡廠長瞎想，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初的時候，為了幫助兄弟單位，他們廠也曾派過技人員去指導新民洗廠。但那是從前，如今奉河市洗機廠的狀況每況愈下，泥菩薩過河自難保了，哪還有這閑心。

書也不清楚：“不知道，廠長，要不我找個借口將他打發了？”

“算了，見就見吧，看看他要說什麼。”胡廠長了眉心說道。

“是。”書點頭。

兩人直接去了會客室。

等了兩個小時的夏廠長連忙站起來，手道：“胡廠長，不好意思，打擾了。”

胡廠長跟他握了一下手，坐到對面：“夏廠長請坐，不好意思，這個會開了半天，讓你久等了。”

夏廠長連忙表示不在意：“沒事，我也剛來一會兒。”

胡廠長沒拆穿他的謊言，翹起靠在沙發上，問道：“夏廠長這次到奉河辦事嗎？”

夏廠長扯著角笑了一下，滿含希地看著他：“是這樣的，胡廠長，我想請你幫個忙。”

果然來了，胡廠長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什麼忙，夏廠長請說，我看我能不能幫得上。”

夏廠長緩緩說道：“是這樣的，咱們廠里的況胡廠長應該也有所耳聞了。我前段時間看報紙，聽說那個老師傅家電就是從西市洗廠引進了一條生產線就開始生產洗機還賣得好的，我想著能不能用同樣的法子，救救咱們廠子。正好，前不久我聽人說貴廠有一批低端洗機的生產線要淘汰，全新的生產線我們廠肯定買不起，所以我想問問胡廠長，能不能將你們淘汰的生產線賣一條給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