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葉蔓在省城的消息不夠靈通，不然肯定早知道了，不人在議論老師傅家電真是傻了，送上門的兩個億都不要。這下要便宜老師傅家電的競爭對手了，不管是洗機廠還是電視機廠拿到這筆投資，都將給老師傅家電帶來極大的競爭力。老師傅家電想要保住目前的優勢，難！

要不是老師傅家電沒做冰箱，向科長都不會跟葉蔓說這麼多。

葉蔓聽了這個消息倒一點都不急。

洗機廠的業績非常差，電視機廠雖然要好點，但況也不容樂觀。如果富友真的投資，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可以讓廠里職工多過幾年安穩日子，不用早早下崗。

至于競爭，不管富友投資哪個廠，還是獨立建廠，都會形競爭。而且就算沒有富友，也會有其他外國品牌，其他省市的牌子進云中省，市場經濟，競爭無不在，逃避是沒有用的，只有不斷地提高自己產品的競爭力才能在市場中占據一席之地。

“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要是富友的事有眉目了，麻煩你通知我一聲。”葉蔓客客氣氣地對向科長說道。

掛斷電話后，葉蔓便將這個事拋之腦后了，富友花落誰家，都改變不了大家是競爭對手這一事實。

還是抓這個時間大力發展他們老師傅家電才是正事。

如今已經進七月，云中大學的第一批大學生，總計18名到老師傅家電上崗了。這一批大學生中，其中大半都是搞技的，只有個別是其他專業的學生。

因為奉河的廠還沒建起來，因此只能先讓他們去長永縣那邊上班。等廠建起來之后，技人員通通要到奉河這邊工作，其他的幾個大學生則看他們的專業和個人規劃，留在長永縣還是到奉河市工作，將依據個人的意愿和廠里的況協調。

這件事由木科長負責，葉蔓只要打電話通知他一聲就行了，的木科長會安排好。

將大學生們安頓好后，常安全回來了，帶回來一個不大好的消息：“廠長，飛雪那邊暫時沒貨。”

“沒貨？”葉蔓擰起了眉頭，這麼大個廠不會提前做準備嗎？

常安全嘆氣：“沒錯，現在天氣炎熱，空調的銷量很好，供不應求，他們現在重點生產利潤更高的中高端產品，低端空調的產量有所下，而需求并沒有減。不止是我們，還有一些經銷商也開著車子在廠后門排隊等著出貨，我也安排了人在排隊，估計要過一個星期左右才能到咱們，也拿不了太多貨。”

“這樣啊，能拿多拿多吧。”葉蔓短時間也沒有辦法。

飛雪是省里知名的空調牌子，口碑很不錯。現在也不可能棄飛雪而選其他的空調牌子，省沒有飛雪的競爭對手，省外太遠了，耽誤時間不說，現在是空調銷售的旺季，廠家的話語權很大，這時候找上門，想將價格下去不容易。如果價格太高，那利潤空間就小了，賺不了多錢，他們忙活圖什麼？

好在他們老師傅家電目前主打的產品并不是空調，銷量占比也不大，缺貨也不是什麼大的問題。

最后葉蔓對常安全說：“今年先這樣，夏天過去后咱們再商量對策，避免明年再出現這種況。”

葉蔓這邊在愁貨不夠賣，孫廠長那邊在愁彩電的銷量下問題。

低端市場已經被老師傅家電搶了過去，18寸彩電如今也是老師傅家電的天下。他們廠18寸的彩電目前主要銷售渠道是甲天下以及個別經銷商，失去了百貨公司這麼一個重要的渠道，銷量自然了問題。

六月的銷量數據非常難看，繼續下去，今年奉河市電視機廠鐵定虧損，別說完上面規定的任務了，養活廠子都困難。

面對這個困境，孫廠長急于尋找新的出路。

而富友的出現就是機會。

本來一開始他打聽到的消息是富友準備在云中省投資建廠，但后來不知道為何，富友竟然看中了老師傅家電，親赴長永縣跟葉蔓商談合資一事。

聽到這個消息，孫廠長急得一晚上都沒睡著。

本來他們就被老師傅家電侵吞了不市場。這老師傅家電再搭上富友的東風，云中省的電視機市場哪還有他們的份兒啊？不管是老師傅家電還是富友都讓他頭痛，兩者要加起來，強強聯合，他們廠本競爭不過對方，只能等死了。

誰知道后來竟然柳暗花明，出現了轉折。葉蔓不知怎麼想的，竟然拒絕了富友拋出的橄欖枝。

得知富友放棄在長永縣建廠的計劃后，孫廠長欣喜若狂。

老師傅家電不要富友，他們要啊！

既然富友有找國企業合資的打算，那他們奉河市電視機廠也可以爭取一下啊。要是有了富友這筆巨額投資，他們在市場上也可以力老師傅一頭了，失去的市場也可以搶回來。

因此得知高橋雄一到了奉河后，孫廠長馬上準備了資料和禮，親自前去拜訪，表達了跟富友合作的意向，還做出了諸多讓步。

他有這種想法，其他廠又何嘗不是。

這段時間，高橋雄一他們住的賓館里每天都有客人登門拜訪，都是家電行業相關從業人員，意圖都是拉攏富友，獲得這筆巨額投資。

省里面也怕煮的鴨子飛了，多次派人委婉催促，問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不滿意的，省里盡力幫忙解決。

高橋雄一的桌子上堆滿了各個廠的資料。

他一一翻過，最后丟在桌子上，對章回說：“這麼多人，一年就這點產值，當我是什麼？冤大頭嗎？”

章回出兩份資料擺在高橋雄一面前：“這兩個相對不錯。奉河市電視機廠孫廠長的小舅子開了一個連鎖家電賣場，甲天下，如果能將電視機廠和甲天下合并起來，倒是能抵得上半個老師傅。”

但這個顯然不容易。多引一方合作，那就得多劃分出去一部分權。

孫廠長跟蕭舒肯定穿一條子，他們未必能夠討得話語權。

而且甲天下的銷售渠道也完全不如老師傅全面有效率，老師傅家電明明起步比甲天下晚，但直營門店很快就要追上甲天下了，更別提人家還有兩三百個經銷商，目前銷售區域已經橫兩省了，照著這種勢頭發展，明年的銷售范圍還將進一步擴大。甲天下在這方面本趕不上對方。

而電視機廠效率低下，負擔很重，一旦合資，這些肯定都要為他們肩膀上的負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甩掉。

高橋雄一認真看了一遍，最后將文件丟桌子上：“不行，可惜了老師傅……”

章回沒作聲。他們最看好的還是老師傅，無奈葉蔓寧可搬廠都不妥協，這個事只能作罷了。

嘆了口氣，高橋雄一從屜里拿出另一份文件：“就這家吧，定下來，省得什麼東西都往我這里湊，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章回不意外他的選擇，這是他們原本就看中的單位。要不是老師傅家電異軍突起，他們中途改變了主意，這事早就定下來了。兜了一圈，事又重新回到了原點，雖然老師傅很不錯，但這家也還可以。

富友集團的投資確定下來，孫廠長是最早一批得知此消息的，他非常失落。

他們奉河市電視機廠到底比老師傅家電差在哪里？無論是規模還是名氣，都比老師傅家電大得多，可自己主送上門，富友卻不要，真是讓人太不爽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富友沒選擇電視機廠合資，短期不會出現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他們的力沒那麼大。

葉蔓是等此事上了報紙上才知道的。

7月7日《云中日報》上刊登了一條新聞：富友集團花落我省，投資兩個億！

新聞第一句話就是，本報訊，富友集團將投資兩個億，與飛雪空調廠合資。這將是我省目前為止最大的一筆外商投資，這一項目的啟將極大地促進我省……

葉蔓仔細將新聞讀完，報紙上主要闡述了兩個單位合作的意義，將帶來多大的經濟效益，提振地方經濟，提供多個新的工作崗位，但沒報道合作的協議，權劃分等等。

看完后，將報紙合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高橋雄一的眼睛可真毒，專門盯上他們這些發展得還不錯的企業。

飛雪空調是云中省乃至附近幾個省都非常出名的空調品牌，暢銷好幾個省，供不應求，效益很不錯。結果卻被富友給盯上了，也不知道以后會怎麼樣。反正二三十年后，是沒聽說過飛雪這個空調牌子的。

事已經定局，葉蔓也做不了什麼。而且即便沒，也攔不住，這件事大家都樂見其，就是飛雪部可能很多人都很欣喜這件事，像這樣拒絕外資的才是異類數，不被人理解。

這時候要是站出來唱反調，唱衰合資這事，恐怕還會招人非議，說羨慕嫉妒飛雪空調廠，后悔了呢！

驟然得了這麼大一筆投資，飛雪短期的發展肯定很迅速，有錢好辦事，以前辦不了的事，如今都有了機會。飛雪空調在省本來就沒競爭對手，現在有錢了，肯定會有大作，就是不知道怎麼做了。

葉蔓將報紙放到了一邊。他們廠跟飛雪空調沒有競爭和沖突，短期應該影響不到他們老師傅家電，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吧。

葉蔓以為這事不會影響到老師傅家電，但沒多久，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七月中旬時，常安全苦惱地回來找葉蔓，告訴一個壞消息：“飛雪空調那邊的貨目前很張，還沒排到咱們，照這種速度，我看月底都未必能排到咱們，今年的空調銷量爬不上去了。”

本來還想大干一筆的，但如今因為缺貨這個問題，只能是一場空了。可惜了，他們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空調市場，剛有點起，卻因為沒貨這個原因而擱淺。

葉蔓皺眉：“為什麼？你上次不是說，一周左右就會排到咱們嗎？”

常安全無奈地說：“我找人打聽過了，據說飛雪空調現在引進了富友，日方代表也進駐了廠里，要求調整生產線，進一步削減低端空調的產能，向中高端大舉進軍。”

葉蔓無語，空調的價格本來就比彩電、冰箱、洗機要貴得多，還要提價，市場會進一步小。而且就算廠里的發展需要調整計劃，也應該等冬天再考慮吧，現在是空調銷售的旺季，先將錢賺了不好嗎？

“空調廠的領導就同意？”葉蔓不解地問。

常安全顯然找了不人，打聽得很詳細：“廠里一部分人同意，一部分人不同意，廠里意見都沒統一，富友那邊又很堅持，估計要扯很久的皮。他們能不能談他們的，別降產能啊，咱們等了一個多星期，還有些經銷商是從幾百公里遠來的，已經排隊十幾天了，遲遲拿不到貨，大家怨言都很大。”

也就是飛雪這塊牌子現在有名氣，附近幾個省沒有更好的替代產品，不然商家早跑了。不然大熱天的，一天24小時，流守在空調廠門口，別人不難嗎？

抱怨一通后，常安全問：“廠長，要不咱們自己生產算了，低端空調技難度并不大。”

當初彩電、洗機從廠家拿不到貨，不就是他們自己搞起來的嗎？

葉蔓沉思幾秒，搖頭：“不行，今年空調的黃金銷售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等咱們建設好廠房，引進設備，夏天都過去了，生產出來的空調賣不完怎麼辦？堆積在倉庫？而且咱們跟飛雪還有合同的，冬天要采購同等數量的空調，太多資金在空調上風險太大。更何況飛雪這個牌子目前的口碑很好，也很暢銷，如今又有了錢，咱們要跟他們直面競爭，沒那麼容易。”

常安全想想也有道理：“那我通知經銷商們，暫時缺貨，等有貨了再通知他們，讓他們先別貨款了。”

葉蔓點頭：“嗯，這個事你安好經銷商。一會兒我聯系秦副廠長，看能不能優先給咱們一批貨。咱們現在拿貨多，冬天也就能幫他們清掉更多的庫存，這件事對他們也有利，希能通融通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