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目送江川出得門去，看了看辛夷，說道：“夫子，其實，學生平時畫得還是不錯的，不瞞您說，學生曾經師承畫圣周重之周先生的門下，雖說習畫的時間比較短吧，只有區區幾天而已吧周夫子就遠走他鄉了，但是學生畢竟也是畫圣教過的弟子啊，畫作之功力雖然不高，還是起碼也是有那麼一點點的。這一張確實畫得不夠好，但那是因為時辰不對，地點不對，我看夫子時的角度也不對，課堂之上，難免倉促，所以才沒能把夫子的音容笑貌給完整地現在畫作之上。夫子，您若是不嫌棄的話，學生愿意重新再給您老人家畫一幅，我保證，這一次一定好好畫，包您滿意，您要不滿意的話，畫到您老人家滿意為止，您看如何……哎哎，夫子，您莫要生氣，莫要生氣嘛……所謂氣大傷，得不償失……”

辛夷指著他痛斥：“厚無恥。”

符羽腆著臉，畢恭畢敬地施禮：“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這麼一鞠躬，被吳景灝抓到了機會，搶走了他手中已經被團一團的“畫作”。

符羽哎哎了兩聲，沒搶回來，便明知故問道：“學長難道也喜歡在下的畫作？在下也給學長畫一幅如何啊？”

吳景灝冷聲，“不敢勞你大駕。”轉過朝辛夷施了一禮，“夫子，學生認為此事實乃有人故意大鬧課堂，聚眾作之所為，學生認為，當把此由院監，由院監置，夫子以為如何？”

不等辛夷說話，符羽便已經話進來：“什麼？給院監？不行不行不行，我堅決反對！”

吳景灝看著他，微微瞇起了眼睛，等著他后面的話。

符羽像是吳景灝肚子里的蛔蟲，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似的：“學長，我可不是害怕，我只是覺得這麼做不妥，有故意為難院監之嫌。”

“不妨直說？”

“要說畫這個東西，蘿卜青菜各有所，你覺得畫得不好，他未必覺得不好，說不定還覺得畫得不錯，用畫圣的話說，我這一幅應當屬于……”符羽眼珠子轉了幾轉，終于想了起來，“寫意！這作畫所謂之寫意，就是不求其像只求其味，所以你能說我沒有把夫子上的特別之給畫出來嗎？”

吳景灝不作聲，著紙團，看到他要如何往下胡說八道。

符羽乖巧道：“再說了，畫都已經你團那樣了，肯定都爛了無疑，你把這樣的一個東西給了院監，院監能看到什麼？一團碎紙什麼也看不見，所以我說，這是為難院監。”

吳景灝連忙展開手中團一團的畫作，剛一展開便有紙屑紛紛落下，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畫作”已經被符羽給毀掉了，這會兒算了明白過來了，難怪他這麼氣定神閑，他看著符羽。

符羽可高興壞了，這張也是開了了，說碎了還真碎了，這下連把柄都沒有了。他得了便宜還要賣乖，手接住了幾塊碎紙片，一副慨萬千的口氣，砸了咂，“嘖嘖，這讓院監怎麼看？碎了這樣，想拼湊回去都拼不了。”湊過去，吹了一下，碎片紛紛揚揚地飄落，還乘機故意倒打了一耙，“學長，就算你不喜歡，也沒必要毀了它吧？”

吳景灝沒說話，著符羽略帶惋惜卻又氣的目，一恥打心底冒了出來，心道，這個符羽不但詭計多端，巧舌如簧，還特別的狡猾。

為學長，眾人面前不能他給了一頭，必須要扳回一城。

“紙團是我從你手里拿過來的，到底是你毀了它？還是我毀了它？”

符羽連連擺手：“不，不是拿，是搶！適才紙團在我手里還好好的，到學長手中之后，才變的碎片，不是學長毀的難不是我？”

吳景灝冷著臉看著他，心道，他倒是會倒打一耙。

符羽嘆道：“雖說是拙作，但也是在下的心之作，學長怎麼忍心撕碎，還有這濯清堂，一大早打掃的干干凈凈的地面，讓學長弄得滿地紙片。”

一旁，早已忍無可忍的辛夷暴喝了一聲：“符羽，你給我閉！滾去秋水堂抄書去，滾！”

氣憤難當，了腳上的百納鞋，朝符羽扔了過去。

符羽一跳避開了，接著竟彎下腰，撿起辛夷的鞋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大概嫌味兒太大，別過頭去，一只手險險地拎著鞋幫子：“夫子，消消氣，氣大傷就不好了！您的鞋子還給您……”

辛夷更是怒極，下另一只朝著符羽劈頭蓋臉砸了過去，符羽又是一跳避開了，另一只手遠遠地過去，撿起了地上的另一只鞋子，指甲掐著鞋幫，走到吳景灝跟前，兩只鞋子一起塞進了他的懷中。

吳景灝只好抱著辛夷的鞋子。

符羽拍了拍他的肩膀，捧起筆墨紙硯轉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夫子莫氣啊，學生這就滾了，滾了滾了……”

他還沒走去出兩步，辛夷已經沖到了吳景灝的跟前，抓過自己的鞋子，朝符羽的背影扔了過去。

聽到聲響，符羽著腦袋左蹦右跳“哎呦，哎呦”了兩聲，每只鞋子落地時，就聽他喊一聲，“打的好！”又喊了一聲，“可疼死我啦，哎呦哎呦……”

一溜煙地跑出了濯清堂。

其實，只有符羽知道，辛夷那兩只鞋子是一下都沒打在他的上，可夫子既然打了，總歸打到比打不到要好，打到了他就消氣了，所以他演的比真的還真。

果然，辛夷見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也便消了，不過聽著外面傳來了快意奔跑，如同野馬韁，還有歡快的蹦跳聲，眉頭又皺了起來，沖著底下還在看熱鬧的學子喝道：“還沒看夠？”接著又道，“多抄一遍。”

此話一出，底下一片痛苦的哀嚎。

符羽出了濯清堂，去了秋水堂，放下了東西之后，原本想跟江川說上幾句話，見江川不理自己，便溜之大吉了。

他在外面晃了一圈，東走走西逛逛，學子們都在上課，書院里只能看到零零散散的雜役在修剪花草，實在無聊，便去買了一只香，向老板要了梅子醬，沾著梅子醬吃得五足六飽之后，留下一對翅膀用紙包好，看看天尚早，又溜溜達達地回到了秋水堂。

早有人在秋水堂里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