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派出所，月已朦朧。

街頭清冷，沒有什麽行人。

言楚的側稍顯冰冷，趙六月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說：“東梅說，有可能知道你的生父是誰。”

言楚微微垂下頭，角出一譏諷的笑意。

“難道……”咬著，想說，卻又害怕：“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嗎？”

“知道又怎麽樣？”言楚的語氣，出奇的冰冷：“就算找到又怎麽樣？”

他微微看著趙六月，黑眸澄清：“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怎麽知道他有沒有自己的家庭？得知自己還有個‘兒子’，而且還是嫖人無意生下的，是個男人，敢認嗎？在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長大，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懷疑這所謂的‘兒子’是不是親生的，就算最後去做了親子鑒定，結果出來，他最多隻會說一句‘哦，原來你是我兒子’，然後呢？”

言楚的理智，超出趙六月的想象。

以為他對別人理智，但沒想到，他對自己理智到有些殘忍。

沒想到後續會有那麽多麻煩，隻是覺得，是個人，都會有父母的疼，就算是，也不例外。

“所以，別找了，也許他現在有自己的家庭，過得幸福滿，我的人生已經一片狼藉，何必拖他下水呢？”

言楚的聲音，讓人莫名的心疼。

此刻趙六月才明白，言楚不是不想找，如此高高在上的他，竟然也會害怕，也會不安！

忍不住，從後抱住，企圖給他一溫暖。

午夜的冷風吹著，言楚出手，了的頭頂，聲音沙啞：“其實我真的很討厭別人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好像我……真的很可憐……”

言楚在外人麵前，永遠霸道凜然，高高在上，夾雜著冷風，聽出了一孤寂。

其實他啊……真的沒有那麽強，隻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人都明白，不想被著，不想像條狗一樣，被這個無的社會著。

“阿楚……”雙眸微微泛著，咧開笑著說：“你好帥啊，我看見你，就想抱著你。”

“花癡！”他打了的頭一下，知道這是在變相的轉移話題：“如果我沒有這幅皮囊，滿腦腸的，你還會不會這樣說？”

“唔……”仔細想了想：“如果你那玩意還能和這樣一樣的話，那我肯定會說的。”

“嘖……”他了的頭：“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一天到晚想那些東西。”

“不可以嗎？誰說人不能貪圖？”

“人可以貪圖，但是不能跟男人說，不然會把你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趙六月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容帶著染力，明。

言楚長歎一聲，將趙六月送了回去。

在樓下，趙六月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麽把今天的事和言楚說，想了許久，才道：“我今天……和許譽提離婚了。”

“嗯。”言楚很平淡的應了一句，隨後說道：“許譽對你好的，其實沒必要離婚。”

趙六月愣住，怔怔的看著言楚。

“所以一開始我就說過，許譽能給你的，我都不能給，比如名分，比如……安全。”

“那我們算什麽？你現在又算什麽？”趙六月實在沒想到言楚在和表白後，居然會說這種話，以為，他們已經可以攜手朝著未來前進了！

言楚笑了笑，並不在意，看著趙六月，問：“如果你夠自私，扔下你的孩子和許譽，扔下你所有的一切，跟我走，如何？”

趙六月微微皺起眉頭，竟有些訝異言楚的話。

所以當言楚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不是什麽都可以放下，舍不得孩子，更不可能把孩子扔下和言楚離開。

看著沉默，言楚隻是笑著，沒有言語。

趙六月此刻才明白，言楚的深層，終究是讓人到害怕。

看著他：“你真的很自私。”

“謝謝。”言楚一針見，說中了趙六月的痛，他笑著說：“你有你割舍不下的東西，我也有，我們之間，要明正大，隻能是我之前說的那兩種關係，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趙六月有些失魂落魄，覺得無比失。

甚至有點搞不明白，自己在言楚的心裏，到底有沒有那麽重要？也許真的如他所說，在他的世界裏，其實隻是占了很小一部分。

回到家裏，還沒開門，就聽見許譽在屋子裏傳來的聲音。

“錢哥，我求你了，我妻子不能在牢裏呆著，之前已經進去過一次，我不能再讓在那裏呆著，麻煩你，能不能找點關係，先把我妻子保釋出來？”

“真的啊，謝謝。”

許譽不喜歡跟別人低頭，也不知道求人，可自從和在一起後，他求了太多的人。

周芳、許儒，還有這個錢哥。

趙六月微微垂眸，開了門，走進去。

“許譽。”輕聲喊著他的名字。

他猛地回過頭來，怔怔的看著趙六月：“六，六月？”

顯然，他有些詫異。

“嗯。”點了點頭，走過去，低聲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許譽的臉上先是出詫異，而後便是驚喜。

他似乎激的想要抱。

可是舉起手，才意識到今天趙六月和他說離婚的事。

手，僵在半空中，慢慢了回去，化作一句：“我，我給你做飯吃。”

趙六月那句離婚的話，也被卡在咽，怎麽也說不出口。

以為離婚了，可以正大明和言楚在一起。

但沒想到，言楚說，他給不了名分，給不了想要的東西。

突然才意識到，自己和言楚之間的鴻，不是說離婚，就可以解決。

言楚的心深，到底藏著什麽，本就不懂。

也許，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人。

他，或者不，從來不是說了算。

那個晚上，趙六月側夜難眠。

第二天一早，許譽坐在沙發看電視。

他有早起的習慣。

隻是趙六月走出來卻看見電視裏正播放著新聞。

“據悉，LY集團董事長於這個月和孫氏企業千金離婚，而近日，記者拍到其與一名人在京州民政局同時出現，孫氏千金在離婚宴上曾說，LY董事長將會於下個月結婚，看起來並非玩笑。”

趙六月看著電視裏的模糊影。

才想起來東梅說的話。

說，言楚和別的人去領證了。

但電視裏的那個人，認識。

是阿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