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如深正想著,又聽李無廷低聲說,“先把裳穿好。”那隻手拉著他的襟掖向前,掩住了裡上方玲瓏的鎖骨。
“然後再同朕說說——”
他被那指尖帶起一陣輕微栗,抬手攏著裳,“什麼?”
李無廷看向被扔在地上的紙團:
“寧卿相中的是哪一個。”
寧如深穿裳的手差點劃拉一下!
他終於從乍見李無廷的慌中反應過來,震驚地抬起頭,尾音發:
“這謠言…都傳到宮裡去了?”
這洋洋灑灑的一路上……
都沒人懷疑過這是個梗麼!!!
“謠言?朕可是聽說寧卿……”李無廷頓了下,似乎覺得那詞不合君臣禮數,又按著火氣,轉而道,“娶親。”
寧如深猛吸一口氣,“臣不是,臣沒有,臣……臣說的靜靜是,”他一時大腦缺氧,乾脆抬手將耳朵一捂,“臣想,靜,靜。”
生形象的“靜靜”往面前一放。
小院裡一時陷了沉默。
片刻,李無廷低頭了下眉心:……
寧如深捂著耳朵靜了會兒,一口氣也慢慢順上來了。他瞅著李無廷的神,就看微沉的夜中,對方說不清是什麼緒。
像是相當無言,但又似乎有什麼松懈下來了。
他松開耳朵探頭,“陛下?”
李無廷放了手,抬眼朝他看來。
那眸映著燈籠,在沉沉夜中如黑玉潤亮,薄輕啟,重複了聲,“陛下?”
“?”做什麼,要他回“啊哈”?
寧如深同他對視幾秒,恍然,“…朝君?”
李無廷神就緩了下來,“嗯。”
他緩了幾息,又越過寧如深將地上的紙團撿起,隨手往燈籠裡一扔。
呼啦——火驟然明躍搖曳了下。
李無廷廓分明的側映著明,有一瞬俊得令人心悸,“那等寧卿及冠時,沒有‘靜靜’,不會還有什麼‘緩緩’,‘躺躺’,‘飯飯’?”
“……”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幾個?
寧如深在心底讚歎了一聲,“自然是沒有的,臣還沒想過娶親的事。”
李無廷看了他幾息,角似彎了下。
寧如深心頭怦然一跳:……笑什麼?
正當他忐忑不定時,卻看李無廷收回了目,轉而問,“及冠禮是哪天?”
寧如深一愣,下意識說了個日子。
李無廷嗯了聲,又問,“字取了?”
寧如深點頭,“取好了。”就他本名。
跟前默了幾秒,李無廷不知想到了什麼,似笑非笑地朝他看了眼:
“那朕就期待一下了。”
寧如深:嗯??
·
這會兒天已晚,李無廷沒過多久就回去了。
寧如深領著寧府一群人目送聖駕離開,心說李無廷到底是幹嘛來了?
大半夜的,就來問候一下“靜靜”?
他回了院裡,又將嚴敏和拾一打發走:
“你們…勞苦功高,都回去歇著吧。”
“是,大人。”
拾一走前頓了頓,“對了,方才首領誇我跑跑得好,讓我以後不用回宮裡,就專心給你跑了。”
“……”寧如深說,“你也不用跑了。”
免得跑一路灑一路。
“你以後就…”他轉頭了圈,“養那兩隻鴿。不準吞口水!要活的。”
拾一憾地應下,“喔。”
提到鴿,寧如深突然又想起件事兒:
之前軒王隔三差五給他送信,又是說想他,又是打聽他近況的——
敢是在搜集小煌文素材呢!
難怪李無廷每次隻回個“呵呵”。
寧如深頓時後悔不迭:這是想他嗎?是想害死他啊!
不行,他得給軒王的事業畫上句號。
寧如深想了想,拿來紙筆。
以李無廷對此的態度,想來他隨口應付一下,對方也會相當讚同。
他就在那封詢問近況的紙頁後回道:
『數日未見,掰了。』
他回完將灰化嘩啦一放——去吧!
…
經過一周的拉扯,閣終於初規模。
除了最開始就選中的五巨頭外,還引了不別的臣子。為的是平衡各方勢力,最後據立場來決定哪些人畫餅陪跑。
進閣的大臣一多起來。
寧如深在其中倒也沒那麼顯眼了。
他現在職三拚:在閣、前、禮部之間來回打轉,去閣當值的時間不多。
他挑著個機會,就順便把默好的“古籍”帶給季太傅了:“晚輩默了一半,後一半找樊狀元幫了個忙,所以字跡不太一樣。”
“沒事沒事…”季劼不釋手。
他來回翻了幾頁,又惜地揣懷中,拍拍寧如深,“寧大人果然大才,不說這古籍珍品,就是如今建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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