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蝴蝶，這是菜餃子……”宋詞給雙方做了介紹。

活潑的菜餃子，有些好奇地圍著小胖墩轉了兩圈，看的小胖墩渾不自在。

“你這個小孩子，咋死掉的？”菜餃子老氣橫秋地道。

即使格開朗大方的小胖墩，也被菜餃子給嚇到了，更何況對方還是行者。

於是期期艾艾地道：“生病死掉的。”

“哦，你也是生病死掉的，我也是呢。”

菜餃子聞言很是興，有一種知音之。

“好了，你們兩個分別去找兩個人，一個是陸雲洲的媽媽姜豔豔，一個是黃海依的六歲小姑娘。”

“好噠。”

小蝴蝶和菜餃子應了一聲，然後就消失在兩人眼前。

宋詞這才轉過頭，向小胖墩道：“放心吧，有們兩個，很快就會幫伱找到媽媽和妹妹的。”

“嗯。”小胖墩滿臉喜地點了點頭。

宋詞拉著他，重新走進屋。

——

“老公，你別躺在這裡，去外面走走，我正好也把屋子收拾一下。”

何紅梅看著躺在沙發上，神呆滯的黃友國，心中無奈嘆息一聲。

黃友國聽到聲音，轉頭看向何紅梅，然後神木訥地翻坐起，起就要往外走。

“你等一下。”

何紅梅住了他，然後快速進衛生間，拿出一把梳子，幫他把頭髮梳了兩下。

“今天晚上洗澡，把頭髮洗一下，你都幾天沒洗頭了？”

何紅梅看了一下梳子，滿是心疼，剛纔只是輕輕梳了一下，梳子上就滿是落髮。

兒死後，沒想到丈夫比還要脆弱，還要難過，這都一個月了，整天依舊渾渾噩噩。

反而是自己，在悲痛過後，很快就重新振作起來。

“去超市逛逛吧，幫我買塊豆腐回來。”何紅梅叮囑道。

買豆腐是假，主要的想丈夫出去走走，不要總是悶在家中。

黃友國聞言點了點頭，然後走向門外。

何紅梅有些不放心，走到窗戶旁，向樓下看去。

等了大概兩三分鐘，終於見到丈夫的影，只見他雙手背在後，低著頭，慢吞吞地往前行。

何紅梅覺一陣恍惚，過去的畫面浮現在眼前，站在窗前，站在同樣的位置，看著父二人揹著雙手走在樓下，兩人不時的說上兩句話，然後即使在樓上，都能聽到兒那歡快的笑聲。

何紅梅覺臉頰上忽然有點，手一抹，不知何時，已經滿臉都是淚水。

而此時，揹著手，走在半道上的黃友國忽然轉過來，看向後。

因爲他聽到了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背後大聲道：“黃油果，你慢點，等等我呀。”

那聲氣的聲音，輕輕的，的，每次總是能中他心中的那抹。

“要爸爸。”

“好噠，黃油果。”

而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是彎腰把給抱起，然後在屁屁上輕拍兩下。

“調皮，要打屁。”

黃友國似乎看到兒向他奔跑而來，他下意識地彎下腰，出手臂。

可是他剛彎下腰，兒就如同泡影一樣，在他眼前消失。

黃友國呆愣了一下，然後直起，再也忍不住，手抹了抹眼角。

心有所，擡頭去，果然就見樓上窗戶前，站著一個模糊的影。

他知道，老婆肯定又在窗戶前看著，以前他每次帶兒下來，總是不放心地站在窗戶後面張。

黃友國收回視線，揹著手，默默繼續往前走。

冬季的石門，天氣格外的寒冷，天空沉沉的，好似快要塌下來一般。

“要下雪了吧？”黃友國低聲喃喃。

兒要是還活著，一定很開心，最喜歡下雪了。

下雪了，可以坐雪橇，打雪仗，堆雪人……

黃友國來到附近超市，直奔豆製品區域，買了塊豆腐，然後直接提著豆腐準備走人，本沒有逛超市的心思。

但是當路過玩區的時候，他卻又忍不住下意識地頓住了腳步，然後往那長長的通道去。

似乎有個小小的影蹲在那裡，仰著頭，看著一排排琳瑯滿目的玩。

“爸爸，能給我買個玩嗎？”

“不能，家裡已經很多了。”

“可是……可是我想要一個新的玩，家裡的那些我都不喜歡玩了。”

“每次都是這樣，玩買回來三天，你就看都不看一眼，丟在一邊，這樣太浪費了。”

“哪有，我只是……只是把他藏起來，以後再玩而已。”

“不行就是不行。”

“真小氣。”

“你媽媽不小氣，你去跟你媽媽說吧。”

“唉……那還是算了吧。”

兒蹙眉噘的小模樣，似乎浮現在了眼前。

黃友國快步走過貨架，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再也忍不住哭起來。

來到收銀臺前，他低著頭，儘量避免讓別人看到他一臉悲痛的模樣。

把提前準備好的付款碼展示給對方，掃碼之後拿著豆腐出了超市。

剛一出門，外面寒風撲面而來，點點的涼意落在臉上，擡頭向天空，只見白的雪花片片從空中落下。

“下雪了。”

黃友國跺了跺腳，把大領往上拉了拉，然後快步走向滿天的雪中。

此時雪只是剛剛開始，下的還不大，不過空氣格外的寒冷。

黃友國覺自己拎著豆腐的手，似乎被凍僵了。

呼吸出的氣，在空氣中凝結一團團白霧。

黃友國著脖子，往前行走了數百米。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後有個小音喊道：“爸爸，你不要走那麼快，等一等我。”

這聲音他太悉，這是兒特有的小音。

“又幻聽了。”黃友國自嘲一聲，出苦的笑容，然後繼續往前走。

可就在這時，後傳來一陣氣吁吁的聲音。

同時小音又道：“黃油果，你不要跑。”

黃友國臉上出難以置信的神，僵直的如同機一樣，緩緩轉過來，然後他就見一個小小的影，迎著風雪，邁著小短，向他跑來。

“大壞蛋，我喊你，你爲什麼還要跑那麼快。”

小小的人兒跑到他的面前，叉著腰，一副氣哼哼的模樣。

小人兒小臉圓乎乎，嘟嘟，水汪汪的大眼睛靈有神，穿著一件黃汗衫，外面套著一件藍揹帶，口的位置有個大大的漢堡包。

一陣寒風吹來，衫單薄的小人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黃友國見狀，心裡下意識地一揪，然後趕忙解開大，蹲下，把小人兒裹在懷裡。

即使懷中那小人兒輕的，乎乎的，他依舊覺到難以置信。

“依依？”他小聲試探問道。

似乎害怕自己聲音太大，驚擾了小人兒，從他懷中飛走。

“爸爸。”依依掙扎著把胳膊從他大中出，然後摟住他的脖子。

黃友國終於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幻覺，是兒真的回來了。

他摟著兒，再也忍不住，在風雪之中，嚎啕大哭起來。

“爸爸不哭哦，你是勇敢的爸爸。”

依依小手輕輕拍著黃友國的背，小聲安。

“依依，寶貝，爸爸想你啊，爸爸想死你了，沒有了你，爸爸可怎麼活……”

本來安著爸爸的依依，漸漸的也跟著難過起來，開始小聲嗚咽，依依的哭聲驚醒了黃友國。

他趕忙抱起兒，轉就往家走。

他弓著，著雙肩，即似爲了給兒遮擋寒風，也似怕兒被別人搶走。

看著兒的小胳膊還在外面，他趕忙抓住的小胳膊往自己風裡收。

至於豆腐，早就不知被他落哪裡去了。

就在他把兒胳膊收進服的時候，他忽然察覺到兒似乎在向後的某人招手。

他猛地轉過頭，就見在風雨中，站一大兩小三個人，正看著這個方向。

“他們是誰？”黃友國疑問道。

此時理智迴歸的他，無數疑問從心頭升起。

已經死去的兒，爲什麼會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即使兒沒有死，爲什麼會和沒生病的時候一樣健健康康。

覺跟在做夢一樣，一切顯得是那麼的不真實。

可寒風和雪花冷冷地拍在臉上，讓他覺得一切又是如此真實。

“那是神仙叔叔，行者姐姐和雲洲哥哥。”就在這時，兒在他耳邊脆生生地道。

說罷又出手，向著遠揮了揮。

依依所說的前兩個名字，他顯得很陌生，但是最後一個，他卻很悉。

於是反問道：“是和你一個病房裡的雲洲哥哥嗎？”

依依點了點頭。

黃友國覺這個世界更加的不真實了。

因爲那個小胖墩一個月前也死了，他媽媽理完後事以後，還把當初捐給的錢退還回來。

這事妻子還跟他說過，滿是惋惜和心痛。

難道一切都是假的，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他心裡很是疑，但很理智，並未上前去詢問，而是抱著兒，匆匆往家裡去，回家就好了，回家就好了……

到了家門口，黃友國掏出鑰匙，也不知是手指凍僵，還是太過張，一件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打開門。

而依依早就不耐煩了，大聲嚷嚷著。

“媽媽，我回來啦，快點開門呀！”

………………

何紅梅把丈夫支出去後，就開始忙活起午飯。

可是家裡似都有兒的影子，讓其不停的分神。

看向竈臺，臺上有兒的瓶，瓶刷，小筷子和小勺子等等。

打開櫃子，有兒和小碗和小盤子，還有最的小黃鴨杯子。

走到客廳，客廳裡擺放著兒的小車子，沙發上是的小被子和排排坐的絨玩。

兒離開了他們，似乎又沒離開他們，都是的影子。

以至於煮飯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多放點水，這樣煮出來的飯會和一些，方便依依吞嚥。

燒菜的時候，油，鹽和辣，這些吃多了不健康。

等反應過來，現在不用如此了，卻已經遲了，只能繼續做下去。

“老公買個豆腐，怎麼還沒回來？”

眼見飯菜燒的已經差不多，黃友國還沒回來，剛剛還趕老公出門的何紅梅卻又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路上不會出什麼事吧？

何紅梅跑到窗口張，才發現已經開始下雪，外面白茫茫一片，已經看不清人影。

何紅梅站在窗口張了一會，雖然依舊沒見到人，但是卻想通了些。

都這麼大的人了，有什麼好擔心的，自己真是瞎心。

於是回到廚房，準備再燒個湯。

下雪了，喝點湯，人暖和。

就在這時，約聽見門口好似有開門的靜。

何紅梅心中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並沒有從廚房迎出去，而是繼續忙乎自己的，因爲黃友國出門是帶了鑰匙的。

就在這時，約聽見兒那嗔的聲音。

“媽媽，我回來了，快點開門呀！”

“來了。”

何紅梅急忙把手在自己圍上了，然後衝出了廚房，等到客廳才反應過來。

“真是糊塗了。”心中自嘲道。

不過既然都從廚房出來了，也就沒再回轉廚房，而是走到門口，打開了大門。

“豆腐買……”

笑著說，然後話沒說完就愣住了，因爲看到從黃友國大裡出的那個小腦袋。

這讓其朝思暮想的面容，悉的不能再悉。

“媽媽。”

小人兒從爸爸懷中出手臂要抱抱。

何紅梅下意識地出手，把小人兒抱了過來。

依依被媽媽抱懷中，立刻摟著的脖子，吧唧就親了一口。

“媽媽，我想你了呢，我想你抱抱我。”依依聲氣地道。

“依依？”

何紅梅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但卻更加到難以置信，於是試探地問了一句。

“嗯，怎麼了媽媽？”

依依歪了歪小腦袋，小臉上滿是疑。

“你真的是我的依依嗎？”何紅梅聲音抖地問道。

“當然了呀，我是你的寶寶呀！”依依乖巧地點了點頭。

“依依，媽媽的小寶貝呀。”何紅梅摟著依依嚎啕大哭，哭的都慄。

就在這時，廚房裡傳來一陣刺啦的聲音。

何紅梅燒的湯潽出來了。

一焦糊味立刻瀰漫在屋。

依依滿臉慌張地道：“媽媽快點不要哭了，著火了，我們快點跑吧。”

看著兒張兮兮的可模樣，正在難過的何紅梅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黃友國早已衝進廚房，把火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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