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江秋皙又見到了那個小道士。
但與先前幾日不同的是,這次小道士帶來了與劍宗將在未來覆滅的消息。
起先并不認可,只當是這小道士為求活命的胡言語。
但對那小道士莫名的悉,與那抹對時間的知,卻似乎在告訴著這一切都將為既定的事實。
不愿劍宗覆滅,亦不相信這會是最后的結局。
給予了那小道士幾分信任,并傳授給他死劍幫他逃出生天。
并不在意小道士的死活,只大抵當作是一種嘗試,企圖從未來追溯歷史,尋找劍宗覆滅的真相,再未雨綢繆,避免可能的結局。
可后來小道士親口告訴,自己借助死劍誅殺觀中老道時,到底也高看了這小道幾分,也愈發覺得上蒼莫名讓兩人產生聯系,興許正是為了助度過未來難關。
后來小道士去了鯉國,查閱起鯉國的歷史,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這期間,有想過將劍宗覆滅一事告知同門,卻總是到被一雙無形之手桎梏。
覺得那許是‘因果’的制約。
對此深疑。
若世間真有‘因果’在制約,又為何會出現這關乎時間的隧道,使得從那小道士上得來打破‘因果’的希?
更讓疑的是,似乎在夢見過那個場面。
夢見過自己沖破制約,告訴同門這一切后,歷史的進程陡然所發生的變化——
但地已記不清。
心中陡然升起的余悸告訴,那之后的一切似乎是場噩夢。
后來,隨著時間流逝,越發能夠覺到,生活逐漸步正軌的小道士,似乎更為當下閑適的生活,已不再像初出茅廬時那般心系劍宗真相。
心中略有不滿,但為人亦有驕傲,區區一個小道士也不配讓自己挾恩圖報,便想著等到鯉國藏打開之后,他們分道揚鑣,互不打擾便是。
可沒想到這小道士竟自以為是,為了在鯉國多留一段時日而對自己瞞不報。
于是在藏打開后,迎接又一個新謎團時,便不耐煩地找上了小道士。
在江秋皙的心里,小道士的確重要。
若沒有他的幫助,或許自己注定無法揭開未來的謎團。
可他也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重要,至自己不是一定需要他的。
但這小道士瞞一切的緣由,到底是想多在鯉國留上幾日。
這反倒證明了,他竟是還想幫助自己,幫助劍宗,兌現承諾。
于是心中這口被小瞧的慍氣,也終究隨著他給的臺階降下了。
既然已知曉劍宗覆滅的時間,也不再急迫,給予了小道士一定的時間。
不曾想濁仙禍患轉瞬即至。
鯉國那天賦欠佳的皇子求賜劍,猶豫之際,再次到了那因果的制約。
只覺得仿佛在哪個夢中見過這一幕。
夢中的似乎拒絕了魚劍的請求,想要看看打破因果究竟會帶來怎樣的后果……
地已記不清楚。
但似乎仍是一場噩夢。
諸多考慮之下,賜給了魚劍三劍——對方也只能承擔三劍。
于是親眼見證了千年的因果,更親手塑造了千年的因果。
在此之后,鯉國歸于平靜,小道士決心啟程,也踏上前往無盡之海的路途。
但這小道士就好似注定一生都要命途多舛似的。
明明才剛離生死險地沒多久,就又遇上了他難以解決的麻煩。
但他的生死已不再像先前那樣,與毫無關系。
不想他死。
不僅僅因為他還肩負著尋找唐糖的任務。
更因心中已經認可了這個,總給一種莫名悉的小道士。
他們二人許是因彼此利益產生的聯系,但多年的相也都看得到彼此的真誠。
這小道士心、才智極為過人,在他的所作所為中,自己又好像能瞧見自己。
稱上一句忘年,或許并不過分。
于是主為小道士尋到了破局的關鍵,待小道士險象環生之時,又通過王昊窺見了世界的真知。
小道士登上了萬仙山,本以為一切就該到此結束。
卻沒想到一切都是那能窺探未來之人的布局。
更讓奇怪的是,恍然間又以為自己已經經歷過了這一切。
帶著那份莫名的悉,如夢中一般憤然拔劍,沖破山門。
那憤慨幾乎是一瞬的。
不僅僅因為師姐千年的苦痛,擺弄江河的布局。
更有對命運的憤慨。
也許一切都已命中注定。
但不試試又怎麼知道?
古池敵不過,再次將手中之劍直指對方的頭——
可這次看著眼前無法抵擋之劍意,雙目閉好似認命老人,猶豫的時間卻更久了。
為什麼是‘再次’、‘更久’?
難道自己經歷過眼前的一切嗎?
那份無形之手的桎梏更為沉重。
那伴隨多年的悉更為清明。
就好似有什麼繃的枷鎖有了崩碎的沖——
“我……經歷過這一切。”
那枷鎖被恍然沖破,
“已不知幾百萬遍。”
再度穿了古池的嚨。
重新踏上那條定向的河流。
仍是那漫天的星,仍是那條筆直的銀河。
但這次回顧過去,心中卻已沒了疑竇和迷茫:
“師姐……時間的鑰匙,或許不是江河。
而是我。”
終于追溯到了那抹難言的悉——
與時間有所關聯的人從來都不是江河,而是自己!
是自己率先悟到了時間的法則,是自己把握著與江河能否匯的空間,更是自己從始至終,貫穿了時間的長河!
那過去倍悉的夢境,從來都不是所謂的‘夢’。
而是已親經歷,卻又忘記的‘過去’!
而每次當從既定的未來,打破千年的因果時,一切就都會推倒重來,回到初見江河的那個時間點,由此來驅使時間長河向著一個又一個岔路流淌!
在此之前,已不知回溯過多次時間,斬殺過多次古池。
而之所以回溯到初遇江河的時間點,或許是因為在江河出現之前,命運尚還是無法改變,或已經改變過的定數——
正因為江河這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變數’出現,一切才有了其它改變的可能。
“可若江河這個‘變數’的出現,是為了讓我改變既定命運,那為何這世間命運仍然要桎梏我,使我殺不得古池,否則便要回溯時間……”
疑竇之中,江秋皙回想起先前那屢屢桎梏自己的無形大手。
正是它們的存在,才使得一切的變數為了‘定數’,驅使如今的一切為了既定。
若自己便是時間的鑰匙,能夠扳因果,那無形的大手便不該束縛自己才對。
除非……
江秋皙朱微,想到了一個可能,
“除非……那些能夠引發另一條結局的路線,我已經淌過。
眼下這既定的一切,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阻止我去向其它結果的,不是什麼因果的束縛,而是……已經經歷過那一切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