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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薛庭儴并不知，此時紅島上早就了。

魯岐又想故技重施，在寨子大廚房里下藥，卻被其他人識破，索一不做二不休，互相廝殺了起來。

先是地字堂的人和宇字堂的人打，半途徐谷榮帶著手下攙和進來，之后純和道長帶著人也加戰局。

殺到最后，本不知誰是自己人，誰是對手，只是見人就殺，完殺紅了眼。

徐谷榮提著刀跑過來，著氣道:“魯堂主，況有些不妙，我剛才看了下，本沒看見玄字堂的人。”

魯岐著臉:“姓莫的最是喜歡坐山觀虎斗，如今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先把這些人殺了再說。”

說著，魯岐便先士卒舉著一對流星錘殺人群。

這一對流星錘被他使得上下翻飛，出神化，所到之如無人之境。事實上魯岐能坐穩地字堂堂主之位，可不是酒囊飯袋來的，而是憑著一真本事。

寨子靠西北，有一片高坡，此時玄字堂半數之人都在此地。

黑子帶著一隊人，腳步匆忙跑上來。

“堂主，魯岐、徐谷榮和純和聯手殺了陳海，如今魯岐徐谷榮和純和打起來了。屬下走時，純和已現敗像，我們要不要——”

一黑的莫伽搖了搖頭，輕聲道:“再等等。”

黑子點點頭，便帶著人又下了這片山坡，明擺著是去打探消息。

……

“魯岐，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家伙，之前說好一起殺了陳海，我二人共坐著大龍頭之位，如今你竟背后襲！”

純和道長滿臉都是，拼命的舞著手里的長劍，哪里還有平日仙風道骨的模樣，完是一尊殺神。

可惜這殺神如今現了敗相，手下之人盡皆被誅，沒死的也都投了降。只有十多個心腹還圍在他邊，與他一同對敵。

他們的人太，而對方的人太多，隨著邊的人一個一個倒下，純和道長已完進癲狂的狀態。

雙拳難敵四手，最后一把從背后來的屠刀結束了他的生命。

純和道長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而他邊也倒下許多尸。

地字堂和荒字堂的人發出一陣興的嘶吼聲，已經有那狗之人湊上來逢迎魯岐，恭祝他掃清邪，榮登龍頭之位。

終于結束了。魯岐抹了一把臉上的鮮，大笑道:“好，好，等我坐上龍頭之位，所有人都論功行賞。”

他大步往聚義堂走去，那龍頭之位他早已肖想了許久，如今近在咫尺，他興得不能自已，甚至連收拾都不打算收拾一下，便想坐那位置。

“大龍頭，您要不要先梳洗一下，換裳？”徐谷榮跟在一旁亦步亦趨。

魯岐本沒理他，眼里只有那鋪著虎皮的寶座。

近了，更近了。

就在他離那寶座還有一步之遙時，突然后心一陣涼，他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口的刀尖，僵地轉過頭，正好看見徐谷榮笑瞇瞇的臉。

“魯堂主，千萬別怪，這都是跟你學的。”

魯岐死了，倒在他日思夜想的龍頭之位前。

徐谷榮一腳將他踢開，邁了上去，在龍頭之位上坐下。

他拍了拍左右雕刻著龍頭的扶手，志得意滿地笑了起來。門外跑進來許多人，似乎并不吃驚會是徐谷榮坐在上面，紛紛喊道見過大龍頭。

徐谷榮的笑聲響徹屋宇，在聚義堂里盤旋，久久不散。

……

黑子已經有些急了。

他連番問了幾次，堂主都說不急，如今下面勢已定。若是趁襲，他們有勝的把握，且傷亡不會太大，機會稍縱即逝，現在再手，倒也不怕不會贏，可恐怕付出的代價就不會小了。

“堂主，咱們真的不手？”

莫伽看了他一眼:“你急什麼。”

“可是、可是那徐谷榮……”

“烏合之眾，不用上心，難道你不好奇大龍頭去哪兒了？”

黑子一愣:“大龍頭不是失蹤了？”

莫伽淡淡一笑:“好好的一個人，說失蹤就失蹤了，還不一個人失蹤，天字堂和刑堂的人，還有那丁巳，都陪著一起失蹤了？”

這個問題黑子倒是沒細想過。事發突然，都知道大龍頭失蹤的蹊蹺，可本沒給人多余思考的時間，島上就了。如今這麼聽堂主一說，倒是蹊蹺得很。

“他們想弄死大龍頭，自己坐上大龍頭的位置，難道大龍頭就不想對付他們？大龍頭雖是個人，可手段謀略都不弱男子，還有丁巳和羅釗，哪個不是能獨當一面的人，也就那幾個以為憑著他們那些小把戲，就能把大龍頭扳倒。”

黑子怔怔的，想說就算真是小把戲，你不是也是參與了。

莫伽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淡淡一笑道:“我不過是隨大眾罷了。好了，不說這些，讓兄弟們都回去，看看靜再說。若是有詐，自然沒有我們出手的余地，若是沒有，也不急這一時。”

這一行人正打算離開，突然聽到一聲巨大的炮響聲。

所以說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這紅幫的寨子依山而建，山自然不是大山，不過是一片小土包。這種地方易守難攻，卻防不了自己人。

招兒那日被打暈了帶出寨，就是被關在位于紅島西北角的一個船廠里。

這船廠乃是早年所建，里面有不能工巧匠。紅幫能立于世，為南海一帶首屈一指的大海盜，俱是指著這船廠。

別的海盜艦船只能靠搶，紅幫卻是自己造，實在是不能相比。

莫伽將招兒關在這兒，也不是沒有自己的估量。

一來此地靠在島后側，離寨子有段距離，且人跡罕見，極有人前來。二來船廠后方有一天然的海灣，大戰船通行不得，小船卻是不妨礙的。三來也是他舍不得這些工匠，若是有個萬一，他是打算把這些工匠都帶走的。

招兒便是被關在這里，半夜就醒了，卻是天天不應地地不靈。

人家倒也沒捆著，可著一個大肚子，不捆也跑不掉。

蘭妮也在，從口里招兒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跑是沒辦法跑，外面一直有人守著，兩人只能在這房子里老實待了下來。

“不行！”

招兒左思右想，都覺得自己不能在這里再待下去。

若是大龍頭也就罷，能覺出大龍頭對自己沒惡意，可莫伽他是個男人，且這人一直給一種很危險的覺。

一種說不上來的危險的覺。

招兒附在蘭妮耳邊說著，蘭妮一面驚疑地不停看，一面聽。

“夫人，你如今肚子都這麼大了，還怎麼……”

“你能安心待這里？”

蘭妮老實地搖搖頭。

“既然不能，那就試試，了也就，不也不妨礙什麼。”

蘭妮想了想，覺得夫人說得很有道理，便點點頭。

別看蘭妮人老實，其實能看出些事來，那莫堂主肯定是喜歡夫人，若不何至于費這麼大功夫把夫人出來？既然如此，就算真逃跑失敗，也不會如何。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話，就各自忙各自的。

招兒靠坐在榻上，蘭妮則是愁眉苦臉抹著眼淚。

就在這時，招兒突然起疼來，哎呦哎呦的。蘭妮當即慌了，去拍門讓人開門，說夫人這是要生了。

門外守著兩個人，聽了這話，也不敢耽誤，忙打開們進來了。

之前黑爺可是代過，若是夫人出事，要了他們的小命都不夠償。兩個海盜進來，走到床榻前看了一眼，那夫人確實面蒼白，冷汗直流，一看就是承的痛苦不輕。

尤其這麼大的肚子杵在哪兒，傻子也知道這是要生了。

可到哪兒去找接生婆？其中一個海盜匆匆跑出去，明顯是去找人了，還有一個則是留下來看著兩人。

“你們給我老實些，別整出什麼幺蛾子……”

蛾字還沒出口，突然他后腦勺一陣疼痛，卻是被蘭妮從后面拿著門栓打暈了。

“快走。”

“夫人，這里的路我認識，還知道從哪里能找來船。”蘭妮以前來過這船廠。

“那你快帶路。”

招兒心里很急，也是肚子太大，實在不方便，只能跟在蘭妮后慢慢走著。

兩人一路前行，也不知是走大運還是什麼，船廠里竟一個人都沒有。二人并不知，為了以防萬一，船工們都被關起來了。而玄字堂的人都被帶出去了，只留了幾個人看守這他們。

路并不好走，雜草叢生，兩人一路跌跌撞撞來到位于船廠后面的那海灣，果然那里停在一艘船。

船上無人，兩人十分艱難的登上船，才發現兩人都不會開船，怎麼離開。就在兩人萬念俱灰之際，從暗走出來幾個人，正是這船上的船手。

見他們衫襤褸，神怯弱，招兒也顧不得細想道:“你們送我離開這里，我男人是個大，是時幫你們在岸上落戶，你們以后就再也不用待在這種地方了。”

這幾個人一陣面面相覷后，點了點頭。

船很快就往外行去，岸上的一片礁石后行出來兩人。

“大龍頭，就這樣放走了？”

“此并不適合留在我們的手中。”

誰也沒想到大昌的水師，會在這個時候攻打紅島，而他們的攻勢頗有一番勢不可擋的氣勢。

船只剛靠岸，就轟了幾炮上島。

之后，從船上小跑下來一批穿著重甲的怪。

這些人大概有百十余人，渾穿著不風的重甲，連頭臉都被包住，只出一對眼睛。

他們由銃手、矛手、刀手、盾手組，像一道洪流，所過之，人神俱避，不然只能化為一又一尸。

紅幫的人倒是派人出來抵抗了，可惜本阻擋不了對方的攻勢。

“……后排，！”

隨著這聲號令，那些人手中的鳥銃噴出一道道的火星，吞噬著前方之人的命。

紅幫也有鳥銃，事實上混海幫的，沒哪個幫派沒有鳥銃。可這鳥銃有利，也有弊，利是攻勢夠猛，哪怕鋼筋鐵骨，也頂不住一槍。弊是鳥銃填充彈藥的速度太慢，等你把彈藥填充好，敵人的屠刀早就揮下了。

所以鳥銃很多時候，只作為一種威懾，或者單兵對敵之時，起一個輔助作用。

而此時，眼前這些怪完改寫了這種說法。

就見他們隨著一聲聲號令，前排之人攻擊完，很快就去了后排，二排之后又換三排。等前面兩排人掃完畢，前排之人的彈藥也填充好了，又能進行攻擊。

“前排，長矛！”

“殺！”

他們的步子一直未停下，齊整的腳步聲節奏一致。而這些銃手四周還圍著一列列的矛手、刀手、盾手，即使在他們的火槍之下還有網之魚撲來，也足夠這些人進行補刀。

方陣很快就推至山寨門前，此時紅幫的人哪里還有對敵的氣勢。

剛經過一場混戰，所有人都是疲憊不堪，如今大昌的水師殺了過來，看著那在太下泛著森冷芒的方陣，看著那一又一死不瞑目的尸，所有人膽寒。

山寨的大門閉合，瞭臺上的海盜早已嚇得滾了下去。

“棄暗投明，酌置，試圖頑抗，定斬不赦！”

隨著這片如山洪也似的暴喝聲響起，雜的腳步聲和車轍聲響起，卻是有人運了幾門佛郎機炮來了，炮口正對著大門。

見此，過千里眼看向這的莫伽，臉難看地說了句撤。

一行人腳步快速地離開此地，往島后方的船廠而去。

到了船廠，里面空寂靜。

見沒人迎上來，莫伽心中閃過一不好的預。他沒有去看那些船工，而是先去了招兒被關的屋子里，果然屋門大開，里面倒著一個人。

“人呢？”那人被冷水潑醒后，面對的是莫伽看似輕描淡寫，卻含著暴怒的臉龐。

“堂主，小的無能。夫人著肚子疼，說是要生了，狗七去找人，小的被人從后面打暈了。”

“廢！”

黑子帶著一隊人跑了進來，稟報:“堂主，那些船工們也不見了，如今船廠里一個人沒有。”

“去看船！”

隨著莫伽的冷喝，黑子才想起若真是這船廠來了人，那他們備用的船只可還留存著。

一行人腳步不停地奔向船廠后方的藏船之地，這片礁石群海波平靜，借著一片礁石的阻擋，其后不遠停著一艘船。

這船中等型偏下，多的人坐不了，千余人卻是夠的。這千余人正是莫伽心腹的班底，雖是人數不多，但并不是烏合之眾。

船上留守的人走出來，似乎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堂主？”

“讓所有人都上船，我們撤離。”

一隊隊人依次涉水上船，莫伽還站在岸邊巡視著整片港灣，突然他目一凝，疾步走到一片水洼中，拾起漂浮在上面的一條紅線編的絡子。

這絡子正是招兒閑來無事所編，見喜慶便懸在腰上圖個吉利，卻未曾想到竟會落在此。

莫伽攥絡子，目翻騰。他并沒有久留，很快就上了船，船只緩緩行出這片港灣。

面對大昌水師如此架勢，紅幫的人早就被嚇得屁滾尿流。

無論徐谷榮怎麼下令，下面都沒人，甚至有人早就跑去開了大門，并扔下武，擺出一副投降的姿態。

實在不是紅幫的人太窩囊廢，而是幫里的銳隨著大龍頭失蹤了，其他幾堂戰在一，死的都是各自的心腹，是不怕死的，活下來的自然大多都是鼠膽之輩，烏合之眾。

徐谷榮的大龍頭之位還沒捂熱，就面臨的是朝廷的掃，簡直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也許別人投降，還能保存一命，他作為此時紅幫最大的首領，活路難逃。

大昌水師的人沖進來時，徐谷榮正糾結著要不要自我了結。不過沒人再給他考慮的機會，一個活著的海盜頭子比死了的有用。

徐谷榮被捆了起來，水師的人正在掃尾，而薛庭儴已經帶著人往后面去了。

搜過所有地方，都沒找到招兒。

正當薛庭儴臉難看時，胡三拿著一封信走過來。

是大龍頭留給薛庭儴的信。

實際上早在薛庭儴的人抓住山子后，大龍頭的人就和薛庭儴聯系上了。

山子是投名狀，也是代表大龍頭沒有想和薛庭儴做對的心思。

所以薛庭儴很放心地空出手去對付宏昌票號，并對走私海商進行圍困，這一切不過是打從他來到定海，所有計劃的一個收尾。

只因紅幫的傾斜，讓他進行得更容易罷了。所以那些走私的海商運不出貨，即使運出去了，也是被搶了下場。薛庭儴哪里能堵住整個南海，不過是紅幫在一旁拾補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