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慎徽著的背影,那句已是令他如鯁在許久了的話,忽然仿佛得到了強有力的鼓,竟就口而出:“兕兕,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困我頗深的問題嗎?”
姜含元停馬,轉過頭:“何事?”的面上含著笑容。
“長安春賽的那夜,你在永泰公主府里喝醉了酒,我接你回來,你于半夢半醒之間,著我說,你不是他——”
“不瞞你說,我當時以為你夢見的是那位名無生的人。如今我知道了,不是他。那麼那個他,到底是何人,你可以我知道嗎?”
他問完,凝視著,眼眸一眨不眨。
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沉默著,一言不發。
他等待了片刻,面微微的懊惱之,那是對他自己生出的懊惱。
他改了口:“罷了,是我又無禮了!為何總是學不會!我不該問的,你當我沒說。”
他停了一下,便用輕松的語氣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如今心里最想的是什麼。我不會忘。你回雁門吧,等長安的消息。我去了!”
他轉了馬頭,便要踏上那條南下的道。
姜含元目送著他去了,他的隨從立刻跟上。馬蹄紛紛踏落在古戰道上,激揚起了一片干燥的塵土。
著,著,在他越走越遠,遠得即將就要看不見的時候,心里忽然涌出了一陣強烈的沖。
被那沖和包裹在其下的連自己也不知到底何來的猶如此去便是永別的荒謬的不祥給驅使著,一瞬間,竟再也無法自抑,催馬,追了上去。
他停馬于道,當發現確是正朝著自己追來,立刻命令隨從原地等待,隨即也迎而去。雙馬遇在中途。
“他是我十三歲時在軍營里偶遇的一個人。那時,他也還只是一個年。”
的脯微微起伏,呼吸略帶急促。
他仿佛一怔,隨即很快追問:“后來呢?他如今人又在何?”
“沒有后來。我帶他去了一個他想去的地方,然后他便走了,回到了他來的歸屬之地。這麼多年過去,我再也沒有見到他。直到昨天……”
著對面這男子的一雙眼。
“就在昨天,我仿佛又見到了他。”
“殿下,此行歸去,敬請保重!”
深深地了他一眼,一字一字地道,說完,調轉了馬頭,沿著來的方向,縱馬而去。
束慎徽坐于馬背之上,著的騎影離去,直到徹底消失,依然久久不。
夕沉落,暮蒼茫。早已去了。
他回了神,下心中的無限酸楚、失落以及那深深的憾之,慢慢地,也踏上了他的路。
是的,憾。他憾他認識太晚。在他和終于得以相遇的時候,的心,早已被另外一個只在生命當中扮演了匆匆過客的年給奪走了。
該當是如何驚才絕艷的一個年,才會十三歲的匆匆一面,便記念至今,甚至就在昨天,又了的夢。
的,是將他當作了對方。他的疑慮終于得到了明證。
不過無妨,束慎徽又告訴自己。
下半生還很長。至現在,的人,已經是屬于他的了。等到他能夠擺責任,重獲自由,做回了年時的他,他便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去陪伴了。
將來,他必能將那個幸運之人從的心里趕走,令在心中將那人換作是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他在心里,如此和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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