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不想再想他了

沈嫻狠道：「其他的你們不要管，只管幫我保護好小。如若府里有人想趁我不在加害他，不用再留命，直接給我弄死。」

「還有，隨時留意宮裏的向，我走以後，要是宮裏有人來，你們定要第一時間帶著小離開，絕不能讓他單獨被送進宮去。」

「去找連青舟，他一定有辦法送小離開京城，去任何地方都好，只要不讓人找到小，只要能讓他平安無事。」

沈嫻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不哭不鬧的小拖油瓶。

沐浴過後換上乾服，沈嫻還有些頭昏腦漲，抱著小不願撒手，看著他的小模樣，漸漸有些眼酸。

這兩天池春苑誰都沒有睡個安穩覺。

雨一直下了兩天，總會天晴。

這雨一歇，午後乍出，整個世界都晶如琉璃。

宮裏來人傳旨，請沈嫻略作收拾，明日便啟程。

玉硯和崔氏一聲不吭地收拾東西。沈嫻淡淡道：「不用太複雜，簡單捎幾換洗的即可。」

後來玉硯終於忍不住，一邊打包包袱一邊抹眼淚。

不能跟著沈嫻同去，要和崔氏留下來照顧小。可這一去，定是危險重重，玉硯恨不能自己能一分為二，另一半跟著沈嫻。

玉硯哽著到沈嫻面前道：「公主，咱們收拾行囊帶著小，連夜出逃吧。去哪裏都好，再也不回這京城了！」

沈嫻了玉硯的圓臉，道：「這會兒想逃已經來不及了。我越逃，越是中了他的心意，他才有正義凜然的理由把我們母子永絕後患。」

沈嫻溫笑著，安道：「所以我不能逃，我得去，我一去，轉移了皇帝的視線，你們和小也就輕鬆了。」

「可萬一……」

「萬一我出了事，你們就離開，按照我方才說的，去找連青舟。」沈嫻笑笑，道，「放心，我留著最後一口氣也要回來。」

玉硯哭著道：「你不能讓小沒了娘。」

「我知道。」只是沈嫻眉頭籠罩著的愁緒一直不得散開。

玉硯把枕頭下的匕首，還有之前得來的飛鏢全都收起來，還準備了許多銀針利，帶著路上防用。

只是一不小心，玉硯把沈嫻枕頭下的竹笛也掀了出來。

玉硯遲疑了一下，問：「公主，這個也要帶上嗎？」

怕沈嫻不帶在邊，睡不好安穩覺。

有的東西，就是有這種魔力，能夠讓人安心，有所藉。

沈嫻看著那竹笛，愣了愣，眼裏依稀有淡淡的傷楚，道：「不必了。我拿去還了。」

總是執著於，也不是一件好事。

會一直走不出來。

把這竹笛還給了蘇折，往後便應該算是徹底告一段落。

不想再想他了。

這一去，其實也本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沈嫻把竹笛握在手裏，掌心有些發燙。換了一簡便的裳，便出了將軍府。

以前覺得蘇折的家要繞一些七暈八拐的小巷，本記不住路。

只是現在繞過蘇折家的前門，進了後巷，沈嫻才覺得走的每一步路，都很清楚。

來到蘇折家的後門，在門前站定。抬頭看著依稀的月下，昏暗閉著的門扉。

沈嫻深吸一口氣，也按捺不住心裏莫名其妙就泛出來的悸痛。

以前從這裏離開過，那時蘇折站在門邊送。也從這裏進去過，那時蘇折亦是站在門邊接。

在他門前站了許久，都沒有上前去敲門。

在想，若是去敲了門，應門開門的人會是誰呢？他家中的姬妾嗎？

又該如何說，如何做？

難道要把這竹笛給他家中的姬妾，代為轉達？

等沈嫻回過神來時，不由暗笑自己想太多。

只是來還東西的，可到此時此刻卻分明還介意著，住在他家裏的人。

沈嫻遲疑了一陣，要不要把竹笛從院牆裏拋進去，亦或是從門下塞進去。那樣既還了東西，也不會見到他家裏的任何人。

只是這樣一來，蘇折不一定能夠發現。若是讓竹笛就這麼淹沒在草叢中或者門下，又實在是暴殄天。

心裏湧起過一陣衝。

想見他。

也好把東西當面還給他，與他告別。

可他也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蘇折能不能從這裏出來，他能不能打開這扇門，都得看緣分。

沈嫻不去強求這緣分，還要冒著適當的風險。

算了。

沈嫻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竹笛，緩緩轉，還是去正大門把東西給他的管家，託管家轉給他吧。

蘇折這麼聰明，看到竹笛便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只是將將轉走了兩步，哪想這時，後門忽然應聲而開。

門框裏站著一抹人影，沈嫻背對著他，一時誰都沒有出聲。

後來沈嫻轉，瞇著眼看他，見他不是任何人，正是蘇折。

「你找我？」蘇折問。

「你要出門？」沈嫻亦問。

兩人幾乎同時問出口。

可答案都是顯而易見的。

沈嫻到這裏來，除了找他還會找誰。

就算不來，蘇折7;150838099433546今夜也會去找的。只是沒想到，剛剛一打開門，便看見出現在門口。

蘇折也愣了一下。

繼而他道：「來找我，為什麼不敲門。」

沈嫻若無其事地挑挑眉，「我怕來開門的是別人。」

「只有我喜走這扇門。」

沈嫻問：「你趕時間出門麼，」兩步走了回來，趕時間的話，也不用太耽擱，把東西還給他便走。

反正也沒有什麼話想要說。

眼下他能出來見一面，就已經達到沈嫻的初衷了。

只是蘇折道：「我不趕時間。」

沈嫻站在門框外，比他矮了一截，微微仰著頭，藉著月的華，努力看清他的臉。

把他的每一分廓都記下來。

沈嫻忽然想起，第一次學雕刻的那隻木偶。如若是下一次，記得他的模樣，定能刻得好看一些。

蘇折也看著，眸若星夜蒼穹，恨不能把給卷進去。

沈嫻收回眼神，朝他攤開手心，清寂道：「蘇折，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