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問：「你為什麼沒有及早告訴我呢？是怕我傷心難過，還是怕我對你產生誤會？」

蘇折沉默片刻，道：「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想著，反正六皇子也會迫不及待把這件事告訴我的，對吧。」抹好了葯，沈嫻輕攏好蘇折的衫，若無其事道，

「你若是早告訴我了，我一定會拒絕，我什麼都可以妥協，唯獨和你在一起是不能夠妥協的。可是你卻一早就把你自己排除出去了，你一早就知道這樣的結局了，你留下我單獨一個人，你要和那些大臣們一起來勸我，你要親手把7;150838099433546我推出去。」

苦笑了笑，問他，「也難怪你開不了口，蘇折，那種滋味可還好？」

蘇折穿好，轉過來面對，道：「一點都不好。」

「我若覺得痛，那你的心裏，可是比我痛十倍百倍？」沈嫻猶記得，那日城牆下，他撲過來時的義無反顧，以及他撐在上方，死死扣住的雙手所流出來的決絕。只要一想起他那個時候熾烈的眼神，就鈍痛不已。

那時他不僅僅是想要保護，他還想要懲罰他自己吧，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想過，恨不能被城樓上的石頭給落下來砸死。

他無法在面前表出痛苦，因為他好不容易才勸了接納和親。是他主促的，他再痛苦都只能藏在心裏，沒有機會給自己後悔。

蘇折垂著眼簾看許久，出涼涼的手指去微紅的眼角，道：「你怨我憎我，想讓我痛百倍千倍，我都可以承。你別痛，都是我的錯，反正我千錘百鍊，我捱得住。」

沈嫻聽了，鼻子酸得想落淚，迷濛地看著他，哽聲道：「你捱得住，還至於像現在這個樣子嗎？」

無法蘇折心裏的痛，但是只要去想像一下，都難以承。

把自己最的人推出去給別人，換做是，沒有那樣大的心和格局，要是讓把蘇折推去給別的人，做不到。

沈嫻道：「說你狡猾，還是輕的，你這人，簡直是狡詐。你從沒有主為自己爭取過，那是因為一開始你就知道艱難，你知道你不會被認可，你知道你無法守在我邊，所以你連掙扎一下都不曾。你只給了我一個這樣好的夢，讓我一直幻想著，能輕易與你白頭偕老。」

蘇折苦笑，清淡道：「像我這般清醒，是不是很可惡。」

「啊，真的很可惡。」沈嫻想，他狡詐如此，在親口聽他承認的時候以為自己會很生氣。可是更多的卻到悲哀，到心疼。

當一個人全心全意為另一個人好的時候，是下得去狠心，不惜讓自己千瘡百孔的。

「有時候我也想，試著讓自己糊塗些。但我總不能，不管不顧地留在你邊，為你的禍害。」蘇折輕嘆一聲，「得不到認可就算了，其實我也不是很在乎名正言順的名分，只要我還是蘇折一天，一天還在這上京里，能時不時與你見上一面便好。」

沈嫻抬起眼簾，堅決地看著他，水從眼角下，道：「你休想。我會用我的方式向天下人證明，就算是昏君我也認了，我只在你這一件事上做昏君，不可能一輩子做昏君。你還是蘇折，我不要什麼面首，我只要你這一位皇夫，阿羨的父親。」

蘇折怔忪，他蒼白，黑髮如墨，君子清淺如玉。

他道：「那樣會很辛苦的。」

「我不怕。」

蘇折傾了傾一點點靠過來，微微側頭便錯開了的鼻尖。沈嫻愣了愣，他的氣息已無孔不地鑽進所有里。

想起蘇折有傷，房門又沒關，沈嫻剛想後撤，就聽他纏纏低語道：「別，我頭疼。」

「頭疼你還這樣……」

「可你是我的良藥。」蘇折將的手在床沿上，到了，描摹著的雙，將的酸和甜輾轉反側地品嘗。

他探到口中，舌頭到了的，叮嚀一聲，被他死死糾纏，險些快要到地上去。

不管在一起多久，也還是這樣，本抵抗不住蘇折。

蘇折停下，及時拉一把，見眸中水潤氤氳，不由眉宇間浮上淺淺的緋的笑意。

蘇折重新靠回到床頭，髮隨意散在肩上，道：「現在覺好多了。」

有沈嫻陪著蘇折的時候，蘇羨是不會主往跟前湊的。他大概知道，他爹娘不容易有這樣一段相互陪伴的時，他們彼此都非常珍惜。

蘇羨去巷弄里，看鄰家的小孩玩蚱蜢，那蚱蜢又大又綠，在地上活蹦跳。孩們很友好，邀請他一起玩耍，蘇羨彷彿找到了在小村莊里時才有的趣，便與他們一同玩耍了一陣。

半下午時，蘇羨出了一汗，洗了澡以後就在房裏睡著了。

隨著日暮，炙熱的慢慢染了紅，掛在樹梢上，靜靜地灑滿了整個院子。

陪著蘇折的時候，沈嫻可沒有蘇羨那麼多臨時聽來的故事講，就給他講冷笑話。

抬頭看見蘇折一本正經的模樣，沈嫻有些挫敗：「你是不是覺得我講得不好笑？」

蘇折：「好笑。」

「可你沒笑。」

蘇折道：「我心裏面在笑。」

「這麼悶麼，」沈嫻瞥了瞥他，「那我再講一個。」

於是沈嫻繪聲繪地講道：「上回在太和宮裏批奏摺，起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痛得我喚，『啊，我的！』這時蘇羨幽幽地飄過來，問：『娘，你我？』」

這回沈嫻剛一講完，蘇折就笑了出來。

晚間風大了些，沈嫻怕他冷，給他披了件。他斂著修眉，笑得很溫和，但是他約又覺得他這樣笑有些不厚道的樣子，想停住。

沈嫻看得愣神，道：「想笑就笑唄，你笑起來真好看。」

一句話惹得蘇折眉間笑意久久不散。他清了清，問：「真磕到了？」

「假的，我騙你的。」

蘇折道：「假的你還能講得這般生？」說著趁沈嫻不備，手就撈住的腰肢扣在自己枕上，將的底輕輕往上了，想要查看的雙。

沈嫻抓住子底下蘇折的手，一陣惱：「蘇折，別以為你現在在病中就可以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