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時聽厲南朔說了個，寧霜救他的大概，忽然間陷了沉默。

好像猜到，厲南朔要帶去見誰了。

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到了公墓，已經夜深。

好在公墓守門人還沒有睡覺，他來給兩人開門的時候，愣了下。

然後朝白小時笑，「你找到那個給你媽媽送花的人了？怎麼找到的？」

白小時經常來看媽媽，守墓人肯定認識。

而厲南朔，他的形象實在扎眼，守墓人也認識。

白小時聽守墓人這麼說，愣了下，轉頭去看厲南朔。

所以，每年在寧霜忌日之前，給送海芋花的，竟然是厲南朔！

其實緣分這件事，奇妙的。

假如白小時在早之前，遇上過他，那他們肯定早就認識了。

早晚都是要遇見的。

厲南朔手抓住白小時一隻手，送到自己邊，吻了下，低聲朝守墓人道，「現在是我太太。」

語氣不無驕傲和滿足。

「我就說嘛！你們兩個人，也許哪一天真會遇上的！」守墓人笑呵呵給他們開了門，「進去吧。」

厲南朔牽著白小時，抱著一捧路上買的海芋花，準確地找到了寧霜的墓。

「媽，你猜我邊這個人，現在跟我是什麼關係？」白小時笑嘻嘻看著照片里的人，溫地問。

厲南朔把花在墓碑前放正了，直起，摟住了白小時的肩膀。

他也看著照片里的寧霜，就像是當初他看到的那樣嫻靜麗。

「你要不要改口？」白小時等了半天，沒聽見厲南朔說話，扭頭瞪了他一眼。

「那你要不要先改口？」厲南朔撇著角回，「先像小時候那樣，喊我一聲朔哥哥。」

白小時有些無語，嗔怪他，「都幾歲了？不稚？」

厲南朔考慮了一下，回道，「在我眼裏，你還是五歲時候的你。」

「厲先生，我今年二十一周歲了。」白小時表兇惡地回。

「厲太太，你在我眼裏依舊是五歲。」

半晌，厲南朔還是先向白小時妥協，摟著，朝寧霜鄭重地承諾，「媽，以後我一定對小時好，一定比我自己還，把當是兒一樣寵，您能放心了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不免閃過了一鬱。

有些事，要慢慢講，現在，還不是對白小時坦誠所有的時候。

但他一定會像剛才承諾里說的那樣，好好待白小時。

兩人在墓前待了半個多小時，夜裏的風實在冷，厲南朔了外披在白小時肩上，帶著往回走。

回到車上，先打了暖空調，又手替白小時了會兒手，才低聲問，「想去W鎮嗎？」

白小時愣住了。

曾經在大三的時候，鼓足勇氣，自己一個人獨行，回到了外公逝世的W鎮，去了兩天，就回來了。

因為一個人，很難承獨自承那些骯髒的事實。

外公給媽媽寫的那些信件，也是在大三回去時，不經意間發現的。

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去了，因為只要一想到W鎮，就會想到外公和媽媽。

厲南朔看到了眼底的掙扎，「不想去就不去，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回去看看，你出生的那個地方，是怎樣的。」

「想去。」白小時忽然朝他笑，「想回去看看的。」

想的，因為在那裏，有一點點好的存留的回憶。

而且厲南朔有興緻，所以可以為了他，一起回去看看。

第二天下午，兩人就抵達了煙雨蒙蒙的W鎮。

厲南朔沒有開車，因為白小時不允許。W鎮上的人，都帶著些原始的淳樸，白小時不想他們的到來，打破小鎮的寧靜。

他們坐了一個小時的高鐵，又坐了半小時的班車，晃晃悠悠地，抵達了午後的小鎮。

在這裏下車的很，因為這裏沒有被大面積開發過旅遊業。

小鎮上的居民，也都淳樸老實，跟外界不是接很深的樣子，人口不多，依山傍水。

半小時帶著厲南朔，輕車路地走過長滿青苔的石板路，走進了一條深巷，停在了218號門口。

低著頭，在古老的紅木門前，沉思了幾秒，才手去，敲了兩下門。

厲南朔在後，沒有言語，只是垂眸，著白小時單薄的軀。

大概一兩分鐘過後，他們聽到了，裏面有人拉開門栓的聲音。

一位帶著藍頭巾，依舊蓋不住鬢角白髮的老人，將門開了條，打量了白小時和厲南朔兩眼。

目又落回到白小時上，好像認出了白小時，想了半天，用蒼老的聲音問，「你是小時嗎？」

白小時始終朝老人笑著，回道，「對，二婆婆，我是小時，我後面這個，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二婆婆又想了下，遲緩地回道，「啊……對，你好像都二十幾歲了，你什麼時候來的？讓我想想，我記實在不好了，眼睛也不好……」

「去年。」白小時手，挽住了二婆婆的一隻臂彎，親熱道，「我已經大啦！我就是想把未婚夫帶回來給您看看，讓您開心一下。」

二婆婆也朝慈祥地笑，「好好好！你們趕進來吧，外面下雨呢，別淋了！」

厲南朔進了古樸的院子，穿過葡萄架，警覺地往四周打量了幾圈。

這裏好像是沒有其他人住的，一座簡單的二層小樓房，乾燥的天井旁邊，晾著幾件老人家的服和頭巾。

大多是藍染布的。

W鎮以藍扎染工藝聞名，著便覺得一古樸清雅的味道。

老人巍巍，給他們端了一條長凳在主屋裏，朝厲南朔和白小時招呼，「過來坐，我在屋裏燃了炭盆，暖和。」

就在這時，沒關嚴實的門口，忽然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來人有些匆匆忙忙的，低頭進來就道，「二婆婆！我剛好像聽見你小時姐的名字，回來了嗎？」

白小時扭頭往外一看，笑著從長凳上起，了聲，「阿虎！」

厲南朔聽到是年輕男子的聲音，立刻跟著白小時起，皺著眉頭往外去。

阿虎聽見白小時他，更是喜不自勝，頂著雨，朝前屋幾步跑了過來。

他進屋門，看見白小時的同時，也看到了厲南朔這個陌生人。

白小時隨即給阿虎介紹，「這是我未婚夫，姓厲，你要是不知道怎麼，姐夫也行。」

又給厲南朔介紹，「這是阿虎，巷子尾的，我們小時候在一起玩過一陣。」

說話的時候，卻發現，阿虎著厲南朔的眼神，有點兒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