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白小時就把二婆婆逮到了城裏敬老院。

厲南朔早早派人向敬老院打了招呼，過去的時候，敬老院已經了最耐心的兩個護工等著，給二婆婆安排了最好的房間。

白小時把二婆婆攙進房間，寬道，「二婆婆，你看這裏都是跟你年紀差不多大的，說的又是同一種口音的話，每日三餐也有人照顧，你就在這裏安心住下吧。」

二婆婆其實住哪裏都一樣。

默默聽著白小時對自己說話，忽然手了下自己的眼角，「但是那個房子，是你外公的，我不住在那裏，沒人打理，怎麼辦呢？」

「我把家裏鑰匙給了一份阿虎媽媽了，會經常進去打掃一下的，也會每個月來看看您。」

「阿虎媽是個好人……」二婆婆還是忍不住著眼角。

哄了好一會兒，二婆婆的緒才平復下來。

白小時看著站在門口的厲南朔，起走到他跟前道，「要不然，我們再留在這裏吃個午飯，看看伙食怎麼樣，好不好？」

厲南朔覺得，跟對的人在一起，是會到潛移默化的影響的。

因為是個善良的人，他便想對整個世界溫耐心起來。

他沒有毫不耐，點了點頭，回道，「行。」

兩人在敬老院大食堂吃了頓飯，發覺伙食確實不錯，十幾個菜任人挑，兩種不同的湯，一葷湯一素湯。

就算是有挑的老人，也能吃得到想吃的菜。

白小時這才放了心。

兩人直接便去了高鐵站。

傍晚前，回到了城。

白小時實在有些累了，在車上，靠著厲南朔的肩頭，便睡了過去。

厲南朔看著前面開車的宋煜，低聲問，「秦蘇蘇和妹妹的食宿都安排好了吧？」

「都已經安排好了。」宋煜點頭回道。

他和白小時回來得這麼早，就是因為秦蘇蘇周末帶著妹妹來了，明後天要藝考。

「先送回去休息一會兒，然後安排和秦蘇蘇們的晚飯。」厲南朔又吩咐。

「好的。」

宋煜總覺得，白小時和厲南朔這一趟去W鎮，好像發生了點兒什麼變化。

兩人之間相，和以前有點兒不太一樣了。

但是厲南朔沒讓他跟著，所以也不清楚，到底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白小時被厲南朔送到寧霜的那套老房子裏，是白小時自己要求的，以後回城，不住厲南朔那裏，住自己家。

厲南朔知道對於厲南希的事，還有些耿耿於懷，便妥協了。

他抱著白小時，剛放到床上，白小時就醒了。

想了下，才意識，自己已經回家了。

在厲南朔懷裏懶懶翻了個，問他，「幾點了呀？宋副呢？」

「宋煜去接秦蘇蘇和妹妹去飯店了，咱們過會兒也去。」

厲南朔拉過被子一角，蓋在了白小時上，「你困的話，再睡會兒，不著急。」

白小時在他懷裏，閉著眼睛，還有點兒打瞌睡，口齒不清地問，「我怎麼覺得，你最近，好像有點兒防著宋副的意思啊？」

厲南朔沉默了會兒，輕聲回道，「以後我打算，找個錯，把他安排到其他地方。」

「為什麼呀？我覺得你給宋副的任務，他都完得十分出啊！」白小時困地反問。

「上次你在島上走丟，你覺得，他是故意不回頭仔細找你，還是真的大意了，沒找到？」厲南朔忽然問。

白小時思考了一下厲南朔話里的含義。

所以他意思是，宋煜也許不想讓活著？

「是因為上次炸彈的事兒嗎？所以你懷疑他。」白小時不困了，坐直了，詫異地問他。

「防人之心不可無，從前齊媽海叔剛到城來照顧我，我連他們都不信任，更別提一個只在邊待了幾年的副，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厲南朔面淡淡回道。

白小時覺得，厲南朔做什麼，總是有他的道理的，不偏不倚，就在宋煜辦公室出了事，要不是他擋了那一下炸彈，或許也會懷疑他。

「要是找不著什麼證據，你能……」

「宋煜喜歡秦蘇蘇，你看出來了嗎？等秦蘇蘇走了之後，我就打算調走他，調到他無法忍，自提出退伍轉業的地方。」

白小時愣住了。

「這是我對他最後的仁慈，讓他重新選擇自己的人生，我在炸案后，給過他機會，他自己沒有珍惜。」

假如宋煜真的背叛了厲南朔，退伍轉業，對宋煜來說，確實是一條仁慈的退路。

「我會給他選擇，調到哪一個邊防部隊。」厲南朔繼續道，「這是看在他，替你擋開炸彈的份上，給他的一條活路。」

白小時認真地想了會兒，問他，「那你覺得他是什麼份？」

「被國外間諜所控制的份，也許跟程久川一樣，本流的就不是A帝國的。」

白小時覺得自己腦子有點兒暈乎乎的，「咱們帝國部，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間諜？」

「都是之前國際戰爭留下來的問題，那時候很多人流離失所，報不上戶口，有心人便鑽了這個空子，假裝自己是A帝國的人，留在了這裏，生活至今，大多人背景無從查證。」

「也許你家樓下賣早飯的，就是B國間諜，也許你隔壁的夫妻，都是C國間諜，只要他們會說一口流利的本土語言，誰能察覺出他們的異常？」

「帝國部關係，被這些人挑撥得烏煙瘴氣，我能放過宋煜，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白小時這才發現，也許有時候，厲南朔看起來不近人的決定，或許真的有他的理由。

沒有說出口的原因，是因為輕易不能啟齒。

白小時低著頭，悶悶回道，「你做的任何決定，我都尊重。就是跟他相久了，確實有些……捨不得。」

厲南朔沉默了會兒，若有所思道，「小時，這一輩子會有很多分離，咱們得嘗試著，去接，適應。」

白小時覺得他話中有話，想了會兒，沒有深究，起床換服，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