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進去吧，人已經走了。」醫生給白繼賢打了安樂死的葯，走到門口，摘下口罩，朝門口的人沉重道。

白小時一整個晚上都沒睡覺。

白繼賢的律師昨晚就來了，也在跟他們一起等著最後的結果。

聽到白繼賢已經走了的消息，也跟著白繼賢的家人，一起站了起來。

白小時腦子裏有點兒暈，不知道自己聽到的消息，是不是在做夢。

最後一個站起來，看見陸友心誇張地哭著，朝病房裏跌跌撞撞跑了進去，上還纏著紗布的白子純也從旁邊病棟樓趕來了，家裏的傭人扶著，往白繼賢病房裏走。

旁邊甚至有幾個記者在拍照，被護士攔在樓梯口，閃燈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白小時腦子越來越暈，好像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跟在一群人後，往前慢慢走了兩步，白繼賢的律師，忽然手拉住了，「大小姐，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白小時反應慢了半拍，看向他，「你說。」

律師從公文包里出了兩份文件，遞到白小時面前，「其實老爺子還是偏袒著你的，這兩份是先前草擬過的囑，已經作廢了，大小姐可以看看，這裏面都有什麼。」

「其實手心手背都是，老爺子他的兒子，也你，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落魄，他做不到，但讓你委屈，他也於心不忍。」

「我作為一個旁觀者，只是想客觀地告訴大小姐，老爺子絕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對大小姐比較刻薄。」

「相反的，他的格在軍中養如此，覺得嚴厲刻薄一些，大小姐才會更快地長大，以免將來，會在繼母那裏吃虧。白子純搶走顧爺的時候，老爺子就在草擬第一份囑了。」

白小時低著頭，慢慢翻閱著手上的文件。

上面寫著，屬於寧霜的全部份，由繼承，屬於白繼賢自己的份，給白小時一半，大院路的老房子，給白小時。

這是第一份作廢的文件。

第二份，和上一份差不多，只是分給的產，更多了點。

「他都沒有跟我說過。「白小時看完，輕聲朝律師回道。

「因為厲將軍那時候手了白氏的事，老爺子以為白氏要完了，覺得以厲將軍的強勢，大小姐肯定不會吃虧，他就想給白先生留條後路，急之下，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老爺子人都走了，我要是說了半句謊，天打雷劈！」律師說著，出手指天發誓。

「半個月前的時候，只有我陪在老爺子邊的時間最長，他跟我說了很多，說這輩子他做過最大的錯事，就是對大小姐太過嚴厲。」

「他以為自己這段時間彌補了大小姐，大小姐就能諒解他，但他還是錯了，他知道自己錯了。他跟我說，人生真的沒有回頭路可走，也沒有後悔葯可吃。」

這些話，白繼賢從來沒有跟說過。

但是能到，這兩個月來，白繼賢確實在儘力地討好。

昨晚，他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小時，你能再我一聲爺爺嗎？」

這是一個月前，白繼賢求過的。

沒有同意。

昨晚，依舊沒有同意。

看著玻璃窗后，病床上被白布從頭蒙住腳的白繼賢。

眼眶忽然有點兒疼。

一眨眼，眼淚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滾落。

深吸了兩口氣，抬手抹掉臉上的眼淚，低聲了聲，「爺爺。」

但是白繼賢已經聽不見了。

著那僵的，從包里掏出手機，撥下了海叔的電話。

「，你現在人是在醫院裏吧？我馬上就到，白家人要是為難你，你先忍著，一切等我到了再說。」海叔焦急地說著。

白小時輕輕吸了下鼻子，輕聲回道，「我不要，海叔，你先去幫我辦件事，我提改姓的材料，你給我拿回來吧，我不改了。」

說完，想了下，朝白繼賢的律師道，「我先走了，等他們理後事的時候我再過去。」

這是對白繼賢的彌補，好了，兩清了。

但並不代表，願意待在醫院裏繼續跟白家人因為囑問題，無休止地繼續下去。

轉的時候，心口是真的有點兒悶得發痛。

而且那種想吐的覺，又一陣陣地開始往上翻。

一個人走了幾步，強忍住難，扶著牆，繼續往電梯的方向走。

剛巧走到電梯邊上，按了下去的鍵，面前的電梯門打開了，和裏面的陸梟面對面上。

陸梟遲疑了一下，問，「白爺爺……走了？」

「嗯。」白小時胡地點了兩下頭。

「正好，你跟我先回車上，吃點兒東西吧，我跟你說件事，我剛剛買完早飯，順便去拿了你的檢報告。」

白小時忽然打了個嗝，一酸水的味道，直往裏涌。

好像知道陸梟要說什麼了。

應該是懷孕了，懷了厲南朔的孩子。

轉，抱著旁邊的垃圾桶，一瞬間吐得昏天黑地。

陸梟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況，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帶著白小時跑到婦科門診，問醫生該怎麼辦。

醫生掃了他倆一眼，說，「孕吐是正常的，你們這是第一次要孩子吧？」

陸梟怔了下，皺著眉頭回道，「有沒有緩解一下的法子？要不然你給開個病房。」

醫生忍不住笑，「回去多休息休息，做些吃的東西給吃，會好些的，不用住院。」

白小時昨晚一整晚都沒休息。

陸梟想了下，抱起有些虛弱的白小時，二話不說，開車帶去最近的酒店，打算給開個房間，讓好好休息一下。

畢竟白繼賢還得辦後事，白小時不能就這麼強撐著，對自己也不好，對孩子也不好。

雖然他想這個孩子忽然消失掉，但他更心疼白小時，看不了罪。

白小時難得厲害，陸梟給開房間，趴在床邊，又吐了回酸水。

就吃了一個小籠包，也給全吐出來了。

趴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終於好了些。

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陸梟就在外面客廳里守著，聽到白小時包裏手機震的聲音，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海叔」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