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回答的時候，許唯書覺得自己也不容易的，無論大傷小傷，幾乎都是在厲南朔腦子清醒的時候給他做的。

有些傷，病人清醒時真的很難作，他竟然每次都能功，忍不住想給自己點個贊。

不過，他手底下這個可怕的男人，對自己的管理，嚴謹到不能容忍一點點的藥影響，他實在也是服氣的。

他有時，甚至懷疑厲南朔沒有痛。

厲南朔咬著牙，忍了會兒，開口回答，「你們醫學上研究出了這個課題的真假了嗎？如果是假的，我就同意麻醉。」

「行行行，那你就忍著吧。」許唯書藉著跟他聊天，轉移了厲南朔的注意力，重新夾住了那塊碎片，功取了出來。

「還剩下一塊。」他稍稍了口氣，輕聲回道。

調整了幾秒鐘，他朝白小時道，「做點兒讓他能轉移注意力的事，最後一塊太小了，有點棘手。」

能讓厲南朔轉移注意力的事。

白小時愣了下，看到許唯書大汗淋漓的臉。

厲南朔不肯出門去醫院做檢查，不然，也不會了兩小塊碎片在頭上，也不知道。

開顱手，聽起來就可怕的，在家裏做，猜，應該是相當危險的事。

「我有做夢。」考慮了幾秒，朝厲南朔輕聲道。

厲南朔皺著眉頭，向，「做了什麼夢？」

「夢見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是個兒子，我在醫院，連著兩天做夢夢見了他，但我並沒有覺得害怕。」白小時平靜地朝他道。

厲南朔眼神黯淡了下，「他沒有來找過我。」

白小時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輕聲又道，「我聽醫院的醫生說了，說我這種質，懷上比較困難，保住更難。我猜你應該早就知道了。」

厲南朔愣了下，沒吭聲。

白小時見他要點頭的樣子，而許唯書，恰好鉗住了那塊碎片的一個尖。

要是一下，可能進去的深度會更深。

腦子裏飛快地閃過這個想法。

下意識的，手住了他的下。

然後，歪著頭，朝他的，吻了下去。

這些天冷靜下來，回想了很多，明白了厲南朔做過的很多事，都是有端倪的。

激他，心疼他，捨不得他，但更多的，是對他故意瞞的責怪。

假如他能早一點兒把寧霜這件事說出來，讓能有消化考慮的餘地，那麼他們兩個的孩子，也不至於流掉。

寧霜的事，再加上孩子沒了，這對的打擊，是自己都無法消化承的。

厲南朔等於，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許唯書功扯出碎片的同時，長鬆了口氣。

白小時聽見他的聲音，隨即鬆開了厲南朔的，盯著他，輕聲道，「我恨厲南希的自私自利，我媽的事，對我的威脅，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

「我還恨你的不坦誠，謀殺了我們的孩子，這是我無法原諒你的最主要原因。」

「如果你有辦法緩解我心裏對你們的痛恨，我倒是希你能救救我。」

說完，輕輕鬆開了抱住厲南朔腦袋的雙手，下床，去衛生間洗滿手的漬。

許唯書聽著衛生間里傳來的水聲，給厲南朔頭上扎繃帶。

一邊包紮，一邊輕聲朝厲南朔道，「別了，有些心理承能力差的人，失去孩子都有可能患上抑鬱癥，更別提，你們家當初那檔子事了。」

「你要是一個人，會選擇輕易放開嗎？」厲南朔目有些獃滯，輕聲問許唯書。

許唯書忍不住撇了下角，「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因為我就是那種會選擇放手的人，咱們倆格不同。」

厲南朔頭，上下了下，像是在極力強忍著什麼。

隔了幾秒，回道，「是啊，連你都知道，我不會放走。」

所以白小時心裏更清楚，他不要離開。

他是在白小時，白小時何嘗不是在他？

「那就嘗試著，不要抓抓得這麼，我早就說過，被你這種格的人喜歡的人，一定會很痛苦，你不聽，偏要這樣。」

厲南朔知道許唯書說的是對的，極必反。

可一個人的格已經養如此，要怎麼輕易做改變？

他只知道，他傷害了白小時，就更加不可能放手，他只想儘力地去補償。

有些事他明知道是不對的，但，他偏要勉強。

許唯書替他理好了傷口，把他的擺正了，在他腦袋底下墊了個枕頭，理好了，才徹底鬆了口氣。

順口又說了句，「你們這況，降溫一段時間，對誰都好，這是我對你的最後忠告。」

他理好厲南朔，又轉走到衛生間門口，朝白小時輕聲道，「手洗好了嗎？我來給你看一下你背上的傷，到底什麼問題。」

白小時獃獃地看著流水，流過已經沖洗乾淨的指間，像是沒聽見許唯書說話。

按照許唯書的經驗，白小時這況，有點兒不太妙。

局部麻醉對自然是有點兒後癥，但的神狀態，實在也不太穩定。

他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充當半個心理醫生，想了下，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了嗎？」

白小時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抬頭看他。

在考慮陸梟前幾天和說的一些話，想得神了。

「沒什麼。」沉默了幾秒，搖頭回道。

許唯書看出心裏藏著事，卻也不好多問什麼，朝笑了笑，沒繼續問下去。

這樓下新家，雖然跟上面的面積一樣大，有四五個房間，房子裏卻只有一張床，齊媽每晚都是睡在外面沙發上的，沒床睡。

白小時十分不想和厲南朔睡一張床。

但是許唯書說了，這背脊骨的扭傷，必須躺在床上好好靜養幾天，睡沙發估計背會斷。

說得十分誇張，什麼不好好養幾天，留下個後癥，以後就會半不遂，無法自理，只能任由厲南朔把圈養在邊，逃也沒法逃。

白小時也不知道他的話有幾分真假，但確實這兩天後背痛得走路都不便。

夜深，還是無奈地趴在了厲南朔邊上的床上。

厲南朔墊著高枕睡在一旁，低燒不嚴重，但況有點兒反覆，他今天醒來很多次，也昏睡過很多次。

現在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