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的，也在這間房間里。

白小時不知道要怎麼從這麼一大堆東西里，找出一件六歲的禮。

「這麼多鞋子服，怎麼……」忍不住為難地回。

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麼，走到第一排鞋架前，往平底鞋那排看了過去。

仔仔細細掃了兩眼，看到了放在最底下的一雙，蕾綁帶芭蕾舞鞋，小小的。

六歲那年學了芭蕾舞，第一次上臺表演的鞋，跟面前這雙很像。

忽然想起了寧霜。

蹲下去，拿起了這雙鞋，蕾綁帶上，用金線綉著的名字。

輕易不敢回想小時候的事，厲南朔，一點點把的記憶找了回來。

厲南朔半晌沒聽見說話，猜想已經找到了六歲禮，低聲道，「下來吧，我帶你去島上其他地方逛逛。」

白小時下樓，遠遠看見厲南朔戴上了騎馬的護，牽著兩匹馬，一匹大的是白，一匹小馬駒，是黑的。

還沒走到他面前，白小時已經掩不住角的笑意，「怎麼？想諷刺我小時候第一次騎馬，從馬上摔下來過啊？」

走到小馬駒邊上一看，它脖子上果然掛著一小塊牌子，上面寫著：「給七歲的白小時的禮。」

「哪敢諷刺？」厲南朔朝手，牽住指尖，朝半跪了下去，行H國的紳士禮，吻了的手背，「公主殿下，你願意跟我同坐一匹馬嗎？」

旁邊就是馴馬師和幾個僕，白小時有些尷尬，卻止不住飛揚的角，問他，「要是我不同意呢？」

「那直接就抗你上去了。」厲南朔毫不客氣地回。

話音剛落下，他就抱起了，直接放到了馬上。

白小時學過騎馬，騎過幾次，騎著倒也不難，練地找到了磴腳的地方。

厲南朔隨後上馬，著的後背，抓住了韁繩。

兩人沒帶隨從，厲南朔將下擱在肩膀上，慢悠悠往遠的農場走去。

沒過一會兒，忽然開口道，「我看你的病曆本上，寫著七歲第一次騎馬，從小馬駒上摔下來，摔傷過，錯過了一次重要的芭蕾舞比賽，你有想過原因嗎？」

白小時聞著稍稍有些腥鹹的海風，回想了一下。

過去了太多年，都有些記不清楚了，好像那場比賽關係到，是否能進很厲害的一個舞蹈團隊。

後來錯過了比賽，自然是沒進了，只是一直跟著的舞蹈老師，學習了幾年。

「而白子純幾年後，因為拉大提琴拉得很出，進了城一個年國際音樂團隊，能考進你的學校，完全是靠藝分出，你覺得，這其中沒有問題？」

「都過去了那麼多年了，能猜得出有貓膩，又有什麼用？」白小時忍不住低聲笑。

原來陸友心從小就怕比白子純優秀，從那時候就開始預謀害了啊……

厲南朔不說，肯定都不能把這兩件事聯繫起來。

但是那又怎樣，厲南朔怕陸友心害死媽媽那件事，牽連到厲南希，暫時也不會有什麼大作的，知道了再多真相，只會讓更覺得噁心。

「只能說我福大命大了，騎的是一匹小馬駒，被它踩幾腳也不會死。」白小時無所謂地回。

「小時，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一定。」厲南朔手，將摟得更，在耳邊低聲道。

「說多了這種事沒意思。」白小時隨即扯開話題，「七歲的禮是那匹小馬駒，難道我八歲的禮在農場上？」

厲南朔沒說話。

白小時忽然想起，自己二年級的時候，自然課的老師，要他們回家種豆芽菜。

沒仔細看老師發給他們的培育書，跑回家就在花園裏刨了一塊地出來，種豆芽。

兩個禮拜過後，班上所有的小朋友，都抱著培育出白白胖胖的豆芽菜的培育盆，驕傲地給老師作業。

而白小時卻用塑料碗裝了一碗土，抱著悶死了的豆芽，給老師了作業。

那一次的恥辱，記得清清楚楚，直到現在都討厭豆芽菜，因為那是人生的一個污點！

回家后在泥土裏滾了倆小時，哭了倆小時，發誓以後一定要擁有一片田，種滿除了豆芽菜以外的菜。

現在回想，真的超級傻，豆芽菜埋在土裏，要怎麼長得出來？

一片田才多大？一畝而已。

至今，白繼賢家後花園里，都有後來種的辣椒和小番茄，還沒死，至出國之前最後一次看到的時候，還沒死。

兩人在馬上晃晃悠悠，晃了半小時，到了農場。

田裏有在工作的，雇來的當地農夫，白小時下馬一看，幾十畝地，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蔬菜瓜果。

「說實話，你是不是看過我小時候的作業本？」白小時忍不住，瞇著眼睛回頭看厲南朔。

厲南朔牽著白馬站在農場外，遙遙著，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眼底里滿是寵溺的暖意，「是啊，看過。」

白小時走了之後，他花了半年多的時間，去了解以前的。

他一直在懺悔，為什麼不能早些知道，要怎麼去一個人，為什麼，不能在了解了白小時以後，再去好好。

他花了半年多的時間，都沒能從影里走出來，唯一可以發泄的方式，就是往死里訓練自己，有時力躺在訓練場地上，他就在想，為什麼他還活著，為什麼不能就這麼死了算了。

直到他讀完白小時大學前的過往，去大學學校，才逐漸發覺出不對，找到了白小時提的申請換生材料。

那時他才知道，來了H國當換生。

但是換的學校，是白小時來了H國自己自由選擇的，大學學校那裏暫時沒有信息，他就拚命找，找了兩個月，終於找到了。

其實，找到那天，他是想告訴，「小時，我知道要怎麼去一個人了。」

但是白小時又逃了。

現在，他終於又找回了，想說，不僅是這補回的二十幾個生日，往後，只要他活著，都要給過生日，每次都要，每年過兩次，曆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