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到那張陌生的臉的時候,有些茫然了,並不認識對方是誰。
是個高高瘦瘦的男生,一溜帶風地,跑到了跟前。
「你怎麼回來了?小胖子?」對方朝笑了起來,出了整齊的一口白牙。
安琪兒眼裏帶著困,看著對方,沒吭聲。
「不認得我了?」男生抓了下頭髮,有些尷尬地問。
又指了下自己,道,「我是住你們家隔壁的那個,帝……」
「哦。」安琪兒不等他說完,便淡淡哦了一聲,聽到姓,就想起來了。
就小時候總是欺負那個,好像小名小九。
要不是他自己提起,都不記得這個人了。
一邊又轉自己往前走。
一邊心道,帝家的怎麼沒搬走?真是奇了怪了。
小時候最討厭的人,倒是魂不散。
雖然小時候發生的事大多忘了,也不想再計較對方對的傷害,但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就是發生過了。
他不是個好人,安琪兒也不能傻乎乎地因為幾句寒暄的話,就原諒對方。
帝家小九便跟在安琪兒後,問,「你怎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跟你爸媽去了北城之後,再也不回總部了呢!」
安琪兒覺得他很煩。
於是,回頭,朝帝家小九回道,「我們家所有親戚都在這兒,我為什麼不能回來?」
「還有,別人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我沒有必要跟你報備吧?」
冷冷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快步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厲朝歌就在家裏等著安琪兒回來。
安琪兒在門口換拖鞋的同時,厲朝歌便過來幫接過了書包,問,「今天第一天回來上學,覺怎麼樣?」
「還行吧。」安琪兒點點頭回道,「同學沒有排斥我的意思。」
厲朝歌朝打量了兩眼,自己的兒,自己還是比較了解的。
見沒有不開心的樣子,才點點頭回道,「今天就咱們兩個人一起吃飯哦。」
「你爸爸今天出去辦事兒去了,今天晚上就吃魚香蓋澆飯。」
安琪兒洗了把手,將腦袋探到廚房門口看了眼,狐疑地看了下桌上的東西。
「明明就是爸爸中午炒的菜,剩下沒吃完的你蓋在了飯上面。」安琪兒毫不留地穿了厲朝歌的虛偽謊言。
「你吃不吃?」厲朝歌一秒就變臉,瞇著眼反問安琪兒。
「吃。」安琪兒老老實實點頭。
「媽媽是為了你好,吃點兒減減得快,你總是不明白媽媽的良苦用心,哎……」厲朝歌一邊端著飯出來,一邊搖頭嘆氣道。
安琪兒乖巧地坐到了桌子旁邊,又問,「那弟弟呢?」
「弟弟上小學,跟你又不在一塊兒,先住在外公外婆家吧。」厲朝歌想了下,回道。
「我想他了,我都兩天沒看見他了哎。」安琪兒皺著眉頭回道。
「弟弟說也想你了,等到周末咱們就去接他回來。」厲朝歌手,了安琪兒的腦袋。
厲朝歌從小到大都是桀驁不馴的子,偏偏兩個孩子格都比較安靜,也許是像景卿,又有點兒像厲慕白。
翻了的盤了。
別人說,爸爸對孩子格的影響十分大,看來沒有說錯。
至在他們兩個孩子上沒跑。
安琪兒晚上做完作業,躺在床上睡下了,便聽到景卿回來了。
先問了厲朝歌,安琪兒有沒有睡覺,聽說睡了,就打開房門,站在門口悄悄看了兩眼安琪兒,便輕手輕腳關上了房門,退了出去。
厲朝歌在床上看書,景卿一邊解開了領帶,一邊過來,吻了下厲朝歌。
「怎麼樣?咱們以後還回北城嗎?」厲朝歌放下手裏的書,輕聲問景卿。
「或許不回去了,北邊那麼遠,有分公司在就行。」景卿輕聲回道。
「還有,今天大哥在開會的時候提了個草案,說是打算定都總部,總部以後會改名,什麼況,以後還要繼續開會商榷決定。」
「盛世公司總部一直在這兒,我們自然也得留在這兒,既然這幾年局勢已經定了。」
厲朝歌覺得,景卿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
「而且孩子總是背井離鄉,離開親人生活,也不太好。」景卿繼續又道。
「好,那就聽你的,我今天去看爸媽,他們其實也是這個意思,我正在想要怎麼跟你說,他們最近也比不上從前了。」
「還有你大哥大嫂,還趕不上我爸媽,我今天也去看過他們了,他們就你一個弟弟,也問了我,咱們還走不走了。」
厲朝歌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下床,去幫景卿放洗澡水。
聽得景卿在後窸窸窣窣服,走到了後,手抱住了。
「今天都這麼晚了!」厲朝歌忍不住拍了下景卿抱住自己的手,低聲道。
「孩子也不知睡著沒有,吵著可不行,明天還得上課呢!」
景卿只是抱著,沒鬆開。
半晌,吻了下厲朝歌香香的發,道,「我今天在路上,遇見一個長得特別像喬如如年輕時的小孩。」
「嗯?」厲朝歌回頭,看了景卿一眼。
兩人握著的手,有一點兒咯人的覺。
厲朝歌低頭,看了眼,是一枚鑽戒。
從側面看,戒托好像是做了和景卿兩人的姓名首字母的流線造型。
「今天,是咱們認識三十周年紀念日。」景卿在耳畔輕聲道,「所以我提前預定了戒指,今天去街上拿了,便看見了那個小孩。」
和景卿,都認識了三十年了啊……
時間過得好快。
厲朝歌忍不住愣了下。
算起來,兩人好像是在八九歲那年相遇的。
安琪兒今年都十三歲了,二十五歲那年,生下了安琪兒,這樣算,確實是對的。
厲朝歌是個不拘小節的子,從來不會過細地去計算什麼紀念日,覺得那樣會太累。
覺得,只要兩個人是對的,脾氣合拍,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有價值的,算那些東西做什麼?
倒是景卿,總是時不時地給驚喜。
要不是他提醒,都給忘了他們最初見面是在什麼時候了。
「是保鏢先認出來的,覺得兩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景卿一邊幫戴上戒指,一邊輕聲道,「我便上前問,是從哪兒來的,什麼名字。」
「小姑娘說沒有爸爸媽媽,說自己應該姓喬,兩歲被丟到了孤兒院門口,院長問什麼,說自己小喬。院長就用喬給起了個名字。」
喬如如那種高傲的子,果然,最終還是捨棄了這個孩子。
其實也在厲朝歌的預料之中。
景卿說到這兒,便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厲朝歌也沒有再問。
景卿幫戴好了戒指。
尺寸正好合適,因為厲朝歌稍微胖了些,戴著顯得手有點兒的。
「好看。」景卿盯著的手,很認真地表揚了句。
「一天到晚就會說些違心的漂亮話,我手都胖了,哪兒好看了?」厲朝歌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我老婆在我眼裏,永遠都是不會變醜變老的小仙。」景卿更加一本正經地回道。
厲朝歌知道,景卿說的是真心話,結婚之後,他是十幾年如一日地對好著,從沒有正眼看過其他人。
厲朝歌盯著手上的戒指看了兩眼,又向景卿。
「那你有沒有曾經某個瞬間,後悔過?」窩在景卿懷裏,小聲問。
「確實有過。」景卿點頭。
「什麼時候?」厲朝歌臉一下子變了,著他問道。
景卿的眼眸,越發的溫。
「在安琪兒不好的那幾年,我便想,是不是我錯了,是不是老天爺在責怪我,不該肖想不屬於自己的人,所以這麼折磨你和安琪兒。」
厲朝歌聽他輕聲說著,沒了聲響,眼眶通紅地著他。
半晌,又手,摟住了他。
這輩子,遇到這個男人,當真是值了。
他們人生的前三分之一,都是在互相博弈中渡過的,後來,便趨於平淡了。
可厲朝歌覺得,這份風平浪靜,只有局中人才知,多有滋味。
或許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這輩子才能遇到景卿。
此生,唯獨一個景卿。
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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