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江兄，你的替此刻正躺在你的床上睡得香甜，咱們就不去打擾了吧，萬一再把他吵醒了就不好了，再萬一，人發現了，那就更不好了，兩個江川出現在一個齋舍之，非得給人嚇出個好歹來。”

聽聞此言，江川恨不得立馬上翅膀飛回到齋舍之中，就符羽那令人不敢恭維的畫工，不被查寢的人當妖怪當場打死才怪，就算查寢的人糊弄過去了，那還有魯俊辰呢？他必然能在戌時前抄完書，回到齋舍……

符羽死活攔著他的去路，并且一再保證，說這次自己用心畫了，畫得跟江川一模一樣，連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還說，今日科英學院被罰抄書一事早就在書院傳開了，查寢的人自然也就不會浪費時間去查科英學院學子的齋舍，障眼法只是以防萬一，畢竟僅僅一天之，就把吳景灝得罪了幾次，萬一他給盯上了，就要作對，甚至單獨派人去齋舍查寢，不就能蒙混過關，瞞天過海了。

他越是言之鑿鑿，江川越覺得他是心虛，堅持要回齋舍，堅稱自己戌時之前會被找他。

符羽攔不住，只好隨他去了，臨走前代了一句：“掀開被子的時候，務必小心。”

聽聽這什麼話，務必小心，別自己被自己給嚇著？

月穿越云層灑下來，照在樹上，一樹的銀，若仔細看的話，在樹梢的濃里，約似有一個影。

小護衛懷里抱著劍，坐在樹梢上，那樹梢被風一吹左右搖擺，他也隨風晃，刷刷幾片落葉從他眼前飄落，有一片落在了他的上，他輕輕一吹，樹葉飄飄揚揚地往下落去。

然后他低下頭，便看見樹丫上掛著的自家主人。

樹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主人的上，他撿起樹葉，放到邊吹了一下。

適才他和江川的對話，他都聽到了，江川前腳剛走，后腳他便召喚自己。

小護衛從懷里拿了兩只手偶出來，一只套在左手，一只套在右手上，右手這一只手偶正在跟左手的手偶說話：“爺，你一開始就懷疑他是西梁暗探，還說他高深莫測，往后凡事都是小心著他，以免被他壞了大事，可現在這是怎麼了？才不過住在一個齋舍短短三個來月，便忘了之前說的話了？如今是變敵為友，把他當朋友，連機關城這樣的地方，都要邀請他一起去了？”

符羽早就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可聽他說話，還是不由得一愣，問道：“你不是被罰了不能說話的麼？怎麼又能說話了？解了？”

仰頭瞥了一眼頭頂的位置，就見小護衛正坐在高高的樹梢上，一手拿著一個手偶，原來是兩只手偶在聊天，仔細一看，左邊那一只頗有點像自己，右邊的那一只頗有點像小護衛本人。心下了然：“哦，明白了，不是你在說話，是兩只手偶在說話，對吧，要說聰明還是你聰明，這招都能想得出來，服！”

符羽的話，小護衛顯然是聽見了，不過并沒有回他。手里的兩只手偶繼續對話，左邊拿的這個，變了個腔調，模仿起了符羽的聲音說道：“汰，小麻雀，什麼時候得上你管你家爺我的事了？”

符羽撇撇，不以為然地道：“嘿！爺我是這麼說話的嗎？”

話音未落，突然從小護衛的后，蹦出了一只小貂來，沖著符羽齜牙咧，嚇了符羽一跳：“豁，什麼東西？”

小護衛立即打了個響指，那小貂甚為聽話，又乖乖地到了小護衛后去了。

符羽大為震驚，才幾日不見，他邊又是手偶，又是小貂，也不知是哪里來的？按照他平時的做派，只來去，別說一只貂了，一陣風都不帶走。符羽認為，他這幾天可能去哪快活了，心都變了。

“你這些東西都哪來的？”

小護衛右手的手偶晃了晃了腦袋：“撿來的。”

符羽順口問道：“哪個姑娘那里撿的？”

小護衛一下子愣住了。

符羽覺得這番話，不該對小護衛：“爺瞎說的，別往心里去。”

“爺。”小護衛突然垂下了手。

符羽愣住了，他要是沒看錯的話，這一回他可不是用手偶在講話，他可是被人下了封口令的，竟然說話了？

符羽屏住呼吸，靜靜地仰頭看著他，甚至都沒有調侃他一句，過了一會，才聽見小護衛輕聲說道：“……死啦。”

符羽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誰死了？”

“梅子姑娘。”

小護衛頓了一下，他后的小貂似通了人似的，聽了這話，一下子鉆進了他的懷里，用頭蹭了蹭的他的下。

符羽從認識他到現在就沒聽聽他說過任何自己的任何事，一時之間有些不著頭腦，半晌，才問道：“小貂的主人？”

小護衛點點頭。

“剛認識的？”

小護衛又點了點頭。

符羽松了口氣，心說還好是剛認識的，要是瞞著我認識的時間更長一點，這事要旁人知道的話，他就別想再做暗衛了。

什麼是暗衛，暗中保護主人的護衛，時刻不能分神，他還有時間認識姑娘家？可見是分神了。

“我什麼都沒聽見，你也什麼都沒說，這事兒就過去了。”他看著小護衛懷里的小貂，“你的小貂不錯，既然你喜歡，那就養著吧，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的份不宜暴，你現在養了只貂帶著邊，你就要管好它，不要因為它耽誤了大事。反正我是無所謂啊，可我家老頭，還有你師父，那些老古板可不這麼覺得。”

小護衛連連點頭。

符羽仰著頭跟說了半天的話，仰得脖子又酸又疼，沖他道：“喂，小麻雀，有點眼力價，咱倆誰是主誰是仆啊？你坐那麼高，我仰地頭跟你說話，我脖子都要斷了，你給我下來。”

小護衛便從樹梢輕飄飄落到了地上，腳剛一落地，里不由自主地“嘶”了一聲。

符羽嚇了一跳，連忙問道：“你傷啦？”

他深知小護衛武功高強，當今天下能把他打傷的，也就那屈指可數的幾個，并且那些人都是江湖中人，不會出現在鬼山這樣的地方。這麼一想，便覺得此事必有蹊蹺，接著又問：“傷在哪里？傷勢如何？要不要？”

小護衛連連搖頭，表示自己能忍，死不了。

符羽又追問：“跟人打架了？”

小護衛點點頭。

“要是為了……”他指了指小護衛懷里的小貂，“它原先的主人，跟別人打架傷，你就不用說了。”

小護衛點點頭，然后又堅定地搖搖頭，看得符羽一頭霧水。

就見小護衛從地上撿起一樹枝在地上寫上：“主人。”

“我？”符羽微微松了口氣，“為了我，倒還算是正經事。到底跟誰打的？”

小護衛在地上寫下了“吳景灝”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