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盡頭。
剛響起的手機鈴聲又被掐斷,沒一會兒,再次響起。
在響了幾秒之后,終于被接通。
“傅北行你是不是人啊,你還不接電話?你死哪兒去了?你自己說說,你什麼意思!帶我來吃飯就把我一個人扔店里是吧?人不見了就算了,反正賬直接在你卡上扣,但你車都不見了什麼意思啊?你趕回來接我!”
暴躁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隔著手機都能想象出對面蔣延洲跳腳的模樣。
可電話這頭,握著手機的男人卻無于衷,似乎都沒有在認真地聽電話,只靜默地立于窗前,冷的面龐沒有任何緒,漆黑的雙目正看著窗外,有些放空。
嚷嚷著嗓子罵了半天,沒有得到任何回復的蔣延洲終于忍不住了,“老傅!你在干嘛呢,我說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蔣延洲。”
傅北行忽然打斷他,雙眸也慢慢聚焦,嗓音低緩,“問你一點問題,可以嗎?”
從來沒有過的語氣仿佛一杯水把蔣延洲火氣盡數下,甚至收斂了渾的兒郎當,語調都正經起來,“你有什麼就問唄,這麼客氣干嘛。咱倆誰跟誰,有什麼就說。”
傅北行沉默片刻,道:“我有一個朋友……”
“咳!咳咳——”
蔣延洲忽然咳嗽,仿佛被嗆到。
但也沒有很久,“你繼續、繼續啊,你接著說,你這個朋友,他怎麼了?
傅北行垂眸,看著樓下醫院過往的人。
有一老一攙扶著慢慢走,有提著大包小包急匆匆地往前走,也有笑逐開拿著手機打電話,更有不一個人步伐沉重地前行。
目掃視下,他腦海里浮現起被自己抱在懷里的姜予安。
剛睡醒,窩在自己/前懵懵懂懂地要求放下來;被嚇醒,憤地埋到自己服里還是要求下來。
思及,便忍不住彎了彎。
但又想到什麼,他忽然收斂了笑容,有些迷茫。
“蔣延洲,我想問你,如果一個人時不時在想另一個人在做什麼,想心里在想什麼,見時會放松疲倦,忍不住想逗。那這個人,是怎麼了?”
電話那邊幾乎在第一時間回復,“傅北行,這是你——你這個朋友的反應?”
傅北行盯著樓下,沉默兩三秒后,輕輕嗯了一聲。
蔣延洲發一陣大笑,“老傅,你這是墜河了呀。老實代,是不是圓圓?我就說你喜歡圓圓,你還不是承認!現在好了,你還和人家離了婚,你還要和姜笙那的結婚,你哭去吧你!你趕去追老婆啊,求復婚啊!趕去啊!”
他也不裝了,直接拆穿傅北行。
咋咋呼呼的聲音讓傅北行將手機從耳畔拉遠,一直等到那邊消停一會兒才湊近重新開口。
“蔣延洲,我不喜歡姜予安。”語氣很冷靜。
蔣延洲嘖了一聲,“你都這樣了,你還不喜歡啊?行,你要跟我說你喜歡姜笙對吧,那好,我就當你喜歡那的。那我問你,你知道那的喜歡吃什麼穿什麼嗎,喜歡做什麼,生日是哪天,你都知道嗎?你會時不時想嗎?”
傅北行默然,垂著側的手指無意識地蜷起。
喜歡,姜予安嗎?
怎麼可能。
“你說的這些,有關姜笙的我都能想起來。可于姜予安,除了的生日與喜歡吃蝦,其他我一概不知。況且,在國外三年我都不曾聯系到,也沒與見面,如果我喜歡,又怎麼會容忍這麼大的空窗期?”
蔣延洲也沉默了。
好半晌,才支吾道:“那你、那你怎麼解釋你那些行為啊?你還喜歡逗人家玩,你是狗吧?”
“我不知道才來問你,你接過那麼多人,經驗呢?”傅北行語氣著濃濃的失。
蔣延洲一時梗住,“我……”
他是接過很多人,也過很多友,但他是個正常男人啊!哪個人腦回路跟他傅北行一樣?
正要開口埋怨,電話直接被掛斷。
傅北行臉沉,心煩氣躁地將手機直接扣在窗臺上。
他喜歡姜予安?
笑話,怎麼可能。
腦海里快速回憶著與姜予安相時的場景,傅北行很快給出自己一個答案。
窗沿邊的手機再次震起來,依舊是蔣延洲。
電話接通,那邊的聲音就傳來,“傅北行!你又掛電話,我不管你到底喜歡誰,你馬上過來接我!”
可惜這邊置若罔聞,自顧道:“蔣延洲,我剛剛想清楚了,我對姜予安特殊也是正常,畢竟從小一起長大,關系難免親切。我在念心理學時有看到,一起長大的伙伴過于悉,反而更不容易在一起。
好比當初我得知爺爺讓我娶時,也是十分逆反,甚至還冷了很久,這些都與書上的理論對應上了。我想,我對并不是喜歡,而是……把當妹妹了。”
這些年傅北行在接心理創傷治療的同時自己也輔修了心理學,也時常利用現有的理論去分析問題。
他很冷靜地把自己和姜予安關系剖析了一下,自覺答案明確。
因為是親,所以才會無所顧忌地對特殊;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在得知要娶時而生出叛逆,畢竟哪有人會娶自己妹妹的?
且大部分時間,他見到姜予安都煩悶得很,與他母親溫士看到自己的態度一模一樣,次次里都是討債鬼。
理論與實際全部對上,傅北行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對面的蔣延洲早已經呆滯了。
怎麼會有人拿心理學的理論來分析自己的人際關系?!
更何況這分析的是什麼?還妹妹!毫無緣關系,異父異母的親妹妹是嗎!
蔣延洲不想與傅北行爭辯,“你趕來小南閣接我!”
“抱歉,差點把你忘了。”
傅北行像是才想起來,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轉往回走,“我這會兒在醫院,姜予安腳被鐵皮劃傷,我送過來打破傷風,忘記和你說了。我現在帶回來,順帶接你,你再等一會兒。”
話落,電話就被掛斷。
這次是蔣延洲,被氣得,氣得牙都快咬掉了。
還妹妹,一傷就把人送醫院,兄弟都給忘了,這就是他靠理論分析出來的妹妹?
他就看這木頭什麼時候醒悟,到時候后悔去吧!
而此刻,被暗罵的某人正往陳朝的診室走去。
門推開,卻只見陳朝一人,正興地在手機上點點。
環顧一圈,傅北行也沒見到姜予安,忍不住皺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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