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謝遲,謝家快要完了對吧?你的小弟好像都走得差不多了。」
替謝遲來醫生時我趁機朝外觀察過。
先前謝遲的手下將藍灣圍得像鐵通,可現在,替謝遲守著的沒多人了。
所以除了替謝遲醫生,我還趁機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
「我的阿雪真聰明。」聽了我的話,謝遲明顯很高興,他又湊上來想要我的臉,「本來我是想帶你走的,可是現在,我只想和你死在一起。」
他的手掌在我的頸間流連,再慢慢收,我的手腳皆被束縛住,只能仰起頭任由他作。
謝遲見狀反而一怔,隨即手上的力道緩了下來,他的指腹索著我的臉,面上的神看起來那麼的哀傷。
「你知道嗎?接你回來那天,我是打算向你求婚的,可你跟謝遠走了,那一刻,我好恨你們,去謝遠家里的路上,我是想要你們的命的。可是真正再見到你的時候,我卻只想你。」
謝遲說著,輕輕抵住我的額頭,那一刻,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將自己的脆弱盡數展在我眼前。
他在嘆息:「阿雪,我該拿你怎麼辦?」
我沒有回應,側過首,目落在出現在謝遲后的人影上。
下一刻,我的眼中淚珠滴落,被鎖鏈束縛住的手腳開始劇烈掙扎起來。
「救我!!」我朝著他后的謝遠撕心裂肺地喊出這一句。
謝遠的瞳孔猛然,像是到劇烈刺激一般,他忽然沖過來,拽過還在驚愕中的謝遲,將他按倒在地,一拳又一拳地砸了下去。
謝遲開始還手,他上的傷口再度崩裂開來,鮮同時染紅了兩人。
到的刺激,謝遠的行為越發狂躁,混之中,不知他從哪里撿到了一把小刀,拽在了手中,對著謝遲一刀又一刀地捅了下去。
鮮噴涌而出,謝遲不知道從哪一刀起,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癱倒在地上,整個人搐著。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住我,間卻只能發出「咝嗬」的氣音。
謝遠依舊在發狂,他丟了刀子,哈哈大笑著:「阿雪、阿雪,我保護你了,這一次我沒有失信!」
說完,又像是承不了神上的痛苦,開始將自己的頭一下又一下對著墻壁撞擊起來。
謝遲便在這個空檔里,挪著手臂,朝著我的方向一點一點地爬了過來。
他后洇開的跡鋪一條蜿蜒的小道,他仰起頭,鮮覆面,眼神逐漸失去焦距。
「別……恨我……」他抖著的手指就要到我的腳踝。
「怎麼可能不恨呢?」我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謝遲的作頓住,自間涌出一汪泡。
他努力想要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我,卻什麼也看不清。
「我一直恨你啊,謝遲,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
那些被
凌辱,被控制神洗腦的日子里。
我用盡所有機會,在紙張上記下我的生平,我的過去,我從哪里來,我過誰,恨過誰。
我不要就此忘自我。
我在每個獨的夜中拼命地寫著,惶恐地一遍又一遍地將那些容背下來,又在天亮「醫生」們來搜時將它們吞進腹中。
誰也不可以奪走我的自我。
謝夫人不行,謝遲不行,電療師們也不行。
我看著謝遲逐漸熄滅眼睛,心愉悅地向他送上最后一個真相。
「謝遲,我沒有害謝夫人。」我說著,看見已經快要氣絕的他手指了兩下,于是笑著開口,「但是死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也沒救。」
這句話丟下,謝遲本來已經失去生機的軀開始猛烈掙扎,可他什麼也說不出,什麼也做不了。
只能就這樣,看著我被破門而的警察救走。
一旁還在發狂的謝遠,也就此被控制住。
12
我恨謝遲。
在我與他見面之前,就已經恨了他。
我是謝夫人挑細選帶回來的孩子,從我有意識開始,就在為謝遲而活。
謝夫人說,謝家這幾年樹大招風。
有些事業,不再適合年輕單純的謝遲接手。
要親手養大一個孩子,替接手的黑暗帝國,一心一意地輔佐謝遲走得更遠。
首先,那個孩子必須招謝遲喜歡。
所以我失去了自己本來的臉。
其次,必須足夠心狠手辣,對謝遲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能留。
所以我被迫做下了許多不曾甘愿的事,直到這雙手被徹底染臟。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這個人,必須對謝遲絕對地忠心。
所以很早以前,謝夫人就在對我天天洗腦。
告訴我,我是為了謝遲而生的,謝遲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應該在意的人。
所以當謝夫人出車禍,在我面前瀕死之時。
我忽視了的求救,徑自離開了現場。
離開的時候還不忘用教我的手段將我和一同出行的痕跡清除掉。
我沒有說謊,謝夫人不是我害死的。
是被自己種下的惡果反噬。
我是被謝夫人挑細選出來最聰明的孩子,為了讓我徹底為謝遲的禮,將我的親人全部害死。
當然,也有僥幸逃掉的。
所以當十七年后,他們回來復仇的時候,我是第一個察覺的人,卻并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謝夫人。
畢竟是說的,我除了謝遲的事什麼都不用關心。
后來謝夫人死去了,我也決定不再恨謝遲了。
甚至我本來是可以他的。
記憶中那個初見我的小爺,有著一雙世界上最澄凈的眼睛。
所以當謝夫人償清的罪孽之后。
我和謝遲出逃,在那里,我度過了自己前半生以來最自由快樂的五年。
可謝遲骨子里是個和他母親一樣自私的人,他的逃避,他的猜疑, 將我送地獄,事后居然還想用輕飄飄的道歉換回我的。
我最恨這樣的人, 所以我送他下了地獄。
但我并不想弄臟自己的手。
謝遠是一把好刀,我救過他一命, 而他辜負了我。
所以我利用他的愧疚, 讓他替我去向謝遲復仇。
為了讓他變得更好掌控,我不只引導他去承電擊傷害, 還在每一次會面的時候, 給他的水中下了積累到最后劑量就會破壞神思維的致幻劑。
終于,謝遲死了, 謝遠被我送去了神病院。
而容婉,早在謝遲將送去孤島電療室的時候神崩潰, 承不住一切跳海自殺了。
那個實驗室最后以非法人實驗的罪名被搗毀, 那些「醫生」被警察帶走時, 還傻傻地等著謝遲來撈他們。
謝遲不會再來了。
而謝家殘余的勢力, 全數被我吞并。
我站在謝夫人的墓碑前, 為獻上一簇荊棘。
「我還是想知道,你當初是怎樣做到的, 他們有專門的測試儀,你不做到真正的放下謝遲的話,是騙不過他們的。」一道蒼老的聲音自后響起。
我回過, 是謝宅的管家。
他除卻是替謝家兢兢業業工作三十年的仆人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份。
一名失去了最心的孫的爺爺。
謝夫人當初挑選的孩不止我一個,可最后留下來的只有我。
其他的孩子,因為某些令不滿意的原因被理掉了。
出于某種惡趣味, 將孩子的爺爺繼續留在邊,自以為將他蒙在鼓里,看他為們付出。
從那時起,便已經為自己種下了死亡的種子。
「是教我的。」我轉過去,指著謝夫人的照片, 輕聲開口。
從前,為了洗腦我,謝夫人曾經多次找心理醫生對我下暗示, 讓我相信謝遲是我此生唯一要忠誠的人。
可不知道,在這個過程中, 我也學會了給自己下暗示。
我告訴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話,只有自己才能主導自己。
后來在實驗室的時候, 我也如法炮制。
我告訴自己, 要將對謝遲的恨全數暫時忘。
解開暗示的關鍵,是謝遲的鮮。
在見到謝遲的那一刻,所有仇恨在心中復蘇增長,我要復仇。
謝遲的母親花了十七年將我教一名壞種, 而我將這些手段盡數報復在的兒子上。
就此拿回屬于自己人生的主導權。
以二十三年的時, 進行忍的戰爭與反抗。
下山的時候,夜風輕輕掃我頰邊的發,我仰頭看向漫天的星辰。
我贏了,我想。
是他們摘下鮮花, 放置于荊棘叢中。
所以我枝葉上長滿毒,染帶刺,如約盛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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