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并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我目前是米士的代理律師。」
面對記者如此的提問,霍承淵仍然保持著良好的專業素養。
「好的,霍醫生,那麼請問,您跟周小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呢?」
「普通醫生和患者的關系。」
「好的,那霍醫生可以簡單為我們描述一下當時的場景嗎?」
「當時我打開周小姐的肚子,的五臟六腑都很齊全,可以說在我切開過的肚子里,是最健康齊全的。」
隨后霍承淵皺起眉頭,語氣惋惜:「我也很疑,那麼大一顆熬夜熬得漆黑的肝,放在那里怎麼就不見了。」
「那麼,請問霍醫生當時的心是怎樣的呢?」
霍承淵似乎是在認真地回想當時的景,好一會兒才回答道:
「周小姐的十二指腸很漂亮。」
我當時聽到這句話立刻陳年老醋上頭,他居然夸別的人很漂亮,甚至還用了「很」!
一個漂亮的人,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喜歡的男人,哦不,喪尸男人在自己面前夸別的喪尸人漂亮的,哪怕只是十二指腸!
7
這天大半夜的,我掛在白菜的外窗臺上,為沒有學習爬墻技能而深表后悔,了一下喪城溫的喪風,思考了一個問題:我跟霍承淵之間,肯定有一個腦子有病的,如果不是我,那會是誰呢?
白天勉強從喪城欄目組手中逃,我就同霍承淵商量對策:
「我看著那白菜不太聰明的樣子,絕對是忘記自己把肝放哪了。」
「倒也不是不可能。」
我倆一拍即合,決定以家為中心,到麻將館的距離為半徑,幫找肝。
霍承淵即刻就打聽到了白菜通宵打麻將的消息,于是找肝小隊立。
白菜家樓下:
「霍承淵,二樓那個窗戶……」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一雙手就掐住了我的腰用力一提:
「抓住窗臺。」
腰間傳來他手掌的溫度,我抓住窗臺蹬了兩下,耳子好燙。
喪城中夜晚的風徐徐吹來,伴隨著我腰間鑰匙清脆的聲響,一切好又寧靜。
我沉默著迎風舒展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霍承淵。」
我兩眼放空:「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買了這棟樓,我兜里有鑰匙。」
正如他所見,我當妝博主之余,是個腰間掛著大串鑰匙、走街串巷收錢的包租婆,但作為一個貌如花的包租婆,我當然是不會親自出門收租的。
于是,我倆穿著殺人越貨必備款夜行,從門口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了。
到了白菜家里,不出所料,啥也沒找到。
變故發生在我們離開的時候。
我打開門,把我邁出去的腳扭一百八十度收了回來,因為面前和我大眼瞪小眼的正是白菜本菜。
大眼是,小眼是我,我輸了,輸在今天出門忘記戴瞳了。
但,輸了瞳不能輸氣勢。
我一個先聲奪人,以驚人的速度上手了的肝。
霍承淵站在旁邊,大概是被我這離譜的作震住了,雖然臉如常,可眼里還是迅速閃過了一不可置信。
事后我進行了充分的自我反省,所謂隔行如隔山,我憑借一下午的急學習惡補知識,是本沒辦法判斷白菜肚子里到底有沒有肝的。
8
我以為我運氣棚,我以為我演技高超,才能在這喪城蹦跶到現在。我一直都堅信天無絕人之路,但現在我發現我錯了,老天只會給我挑一條筆直的絕路讓我撒歡兒地向前狂奔。
我起了個大早去醫院找霍承淵,路過開水間的時候突然眼前一綠。
白菜本菜?
但好像有些奇怪,站在飲水機前雙目閉,作遲鈍,抬只手都像是卡頓一樣,卡得一一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沒有前幾天看起來綠得鮮艷了,整個人灰灰的。
還沒等我上前跟打招呼,就抬手了一下惡心的秀發,輕松隨意地打開了那綠油油的頭蓋骨,從里面扯出一電線,在了飲水機的座上。
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哦?充電呢?缺電了這是。」
第二反應才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恨不得把自己當場捂死。
說實話,在我的人生開啟喪尸副本的時候,我堅信自己對什麼奇聞異事都能做到波瀾不驚了,直到今天
這麼一個人工智能站在我面前,我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眼前的白菜腦門開著蓋兒,閉眼充電,我站在門口,短短三十秒,把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觀世界觀刷新了一遍兩遍又三遍。
我預估了一下彼此的戰斗力,從各方面來看,我都不是的對手,我的第六告訴我應該馬上轉頭就走,知道越多越危險,但后退的腳步聲一樣會暴。
四周寂靜無聲。
下一秒,原本雙眼閉的白菜突然了——很輕的一聲[滴]卻在我耳邊炸開:
「啊啊啊啊啊啊啊!開機了!」
似乎是到了我的視線,下一刻,機械齒轉的聲音就緩緩從脖子傳來,回頭了!
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只手從我后出,一只胳膊攬住了我的腰,瞬間就把我拖進了旁邊的工間。
進黑暗空間的那一刻,視覺被剝奪,冷的環境卻讓人更加清醒,的霉味鉆進鼻尖,捂住我的那只手還沒有放開,一陣悉的氣息猛然靠近,耳邊拂過讓人戰栗的熱氣:
「別。」
我幾乎是埋在了霍承淵懷里,耳邊傳來了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等等,心跳聲?
我豎起耳朵把臉近霍承淵的口,手也沒閑著,順著他的擺想往里。
但是!我絕對沒有想占他便宜的意思。
也是有那麼一丁點的啦。
可還沒等我上他的皮,原本攬在我腰上的大手轉而攥住了我的手腕,他整個人往前欺近,把我在了墻上。
我抬頭就撞進了他那略帶戲謔的眼睛里。
我覺得他的眼睛會說話,它在譴責我是流氓。
流氓就流氓唄,手被他扣住掙不開,我眼睛一瞇,心一橫,湊上去在他臉上落下了一個輕盈的吻,生生把流氓這個名頭坐實了。
霍承淵如我所料,愣在當場。
就在他走神的一瞬間,我掙開了他的鉗制,把手在了他后背的皮上。
溫熱的,是人類的皮。
9
等我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時候,門外的腳步聲已經走遠了。
「你,你你……」
我盯著自己還殘留著霍承淵皮的手掌心,喃喃自語:
「我我我,我還以為你不是人呢。」
我抬頭就看見假裝自己不是人的霍醫生把頭扭到了一邊,躲開了我的視線。
可偏偏泛紅的耳暴了他此時的心。
這還是從前那個我怎麼都不為所的霍醫生嗎?
下一秒,他就用實際行證明了他一直沒變過。
他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把手刀。
我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執著于給我開膛破肚。
我條件反般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別手,自己人,自己人。」
「我知道。」
可他手里的作還是沒停,磨刀霍霍向的姿態:
「我想確定點兒別的。」
我看了看刀,看了看沖著我前的刀尖兒,一個大膽的猜測閃過了我的大腦。
「個,雖然我在你這兒沒什麼信譽度,」我的眼神飄忽了一下,聲音也越來越小,「但我這個……確實是真的,沒隆過……」
他愣了一下,假裝鎮定地收了手刀,手握拳放在邊咳嗽了幾下,臉更紅了。
我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好像是猜錯了。
他剛才的做法應該是「氣氛好尷尬呀,要不來場愉快的解剖化解一下吧」。
而現場氣氛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明顯是朝著反方向發展了。
霍承淵對我說我可能已經被喪城政府盯上了的時候,我的表很淡定。
我早在看到那個腦門兒上有的智能白菜給自己充電的時候就猜到了。
接著,他從各個角度,用各種定理給我分析了一遍當下的境,建議我早日跑路。
我當場就跟他急眼了:
「霍醫生,你知道我為什麼在喪尸城待整整兩年的時間嗎?其實是因為,我出不去。」
「人類政府其實一直都沒有放棄對我們的救援,但因為喪尸病毒的染,所以進度緩慢,但前段時間我和他們取得了聯系。」
我聽完眼前一亮:
「這麼說,我們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我仿佛聽到了人類世界那正宗的煎餅果子的召喚。
10
我穿著淡藍長,幾步路走得那一個千百。
我扭頭看了看邊的霍承淵,椰樹大衩配大金鏈子,神里滿是抗拒:
「我們都被盯上了,當然要喬裝一下,你把自己當是個普通游客就好了,別這麼拘謹。」
他瞅了我一眼:「可我們要去的喪城南邊境,是一片小沙漠。」
「是……嗎?」
我一路都在祈禱著不要被喪城政府發現,卻悲慘地發現,喪城不在人類神的業務范圍。
快到邊界的時候,霍承淵突然了我的名字。
「米。」一只手固住了我打算轉過去的臉,突然靠近:「有人跟蹤我們。」
我暗暗給自己打氣,是時候展示我湛的演技了。
霍承淵牽著我若無其事地往前走,路過一個拐角就把我拽了進去。
等后的腳步聲近了,我一掀他脖子上的假金鏈子,轉手就套上了來人的脖子,試圖用金鏈子將其勒死。
霍承淵也與我默契配合,拿出手刀往人脖子上扎。
我一甩頭,得意一笑。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
扎脖子對喪尸還有點用,但眼前這個,本就是個鐵疙瘩啊。
前兩天還向我展示過腦瓜仁兒的白菜,今天就跟個變龍似的刷上了土的漆,幾乎要與旁邊的土墻融為一。
我跟霍承淵穿得像倆吉祥一樣,跟一個滿電狀態的人工智能對峙,這戰斗力完全不正比啊。
「喪城公民霍承淵瞞人類份且故意瞞米真實份兩年之久,請跟我回去接喪尸改造。」白菜說完又把頭轉向了我,「喪城公民米,就地決。」
「等下!都是喪城公民,憑什麼他是接改造,我就要就地決?」
白菜把玩著還在脖子上套著的大金鏈子:「哦,我對帥哥向來都寬容一些。」
靠!要我命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竟然還敢覬覦我的男人!
我聽完就氣得一個箭步沖上去,在霍承淵那聲明顯帶著張緒的「米」喊完之后,我從口迅速掏出一把黑末,一點沒浪費地撒了那人工智障一。
我一個瀟灑轉頭,看著被石墨抹得黝黑并且已經半不遂的白菜,翻了個白眼:
「區區一個人工智障,敢跟我板,反了天了,呸。」
11
還沒等我得意夠,霍承淵就拽著我跑出了二里地:
「快走!肯定通知了喪城,估計很快又會有人追來了。」
霍承淵話音剛落,后突然傳來一陣悉的聲音:
「你們給我站住!」
不遠,一個影偏癱卻依舊堅持不懈地朝前挪的人工智障,竟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只能又撒一包石墨,順風一揚,把的半不遂揚了全癱瘓。
我看了眼一下子癟下去的前,想了想還是應該解釋一下:
「那啥,真不是……」
原本還在和霍承淵說話的我,余瞥見了后的場景,我頓時如同被人死死掐住了脖子, 瞪大眼睛,張著卻吐不出來一個字。
此時原本應該報廢的人工智障, 掙扎著用盡最后一電量,緩慢卻殘忍地把面目全非的頭從自己脖子上擰下來, 再用一種詭異的姿勢, 拼盡全力把那顆制作真的頭像足球門一樣,踢向了我們的方向。
整個過程就像被按了減速鍵, 我似乎可以看見那顆恐怖腥的頭顱在空中的軌跡, 真的長發在風中張牙舞爪,如同厲鬼般撲向我們。
它落地的一瞬間, 世界仿佛安靜下來,只有啪嗒的一聲輕響, 和那張臉上倏然睜開的眼睛, 帶著直勾勾的視線盯著我。
在它炸的前一秒, 霍承淵喊著我的名字, 把我護在了懷里。
炸聲過后, 是一片長久的寂靜,不同于林間清晨的靜, 這是生命流逝荒蕪的靜。
「霍承淵!霍承淵!」
我晃了晃被震懵的腦子,手卻到了一片黏膩。
「米,」霍承淵虛弱地開口, 「你聽著,往南大概兩公里,兩公里左右,那里有人接應……不要管我, 快走……」
我一一地哭著:「你我一個人怎麼走啊?霍承淵……唔唔唔唔唔……」
「你里有喪尸病毒的抗,是人類的希……」
雖然他顯然已經沒啥力氣說話,可我還是氣得想捶他:
「你是因為這個才對我好的嗎?」
他了好久,才微微搖頭:「不是……」
聲音在之后陡然消失,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機, 終于耗盡了最后一力,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哭得更大聲了……
我站起來,拖著他的費勁地向前挪著。
恍惚間看見一隊人影出現在不遠。
「不管來的是人類還是喪尸, 一切都可以結束了吧?」
回到人類世界,曾經多麼的愿啊, 現在似乎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一陣頭暈襲來,我終于失去了意識。
12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思緒逐漸回籠。
人工智障……炸, 鮮…
…霍承淵!
我掀開被子幾乎蹦了起來:
「霍承淵呢?霍承淵!」
推門進來的護士按住我的肩膀:
「不用擔心,他在隔壁,已經……」
我不等說完就奪門而出,走到那扇門前我卻停下了腳步。
深深地吸了一口屬于人類世界的清新空氣, 才輕輕推開了門。
病床上的人臉慘白, 卻在見到我推門的瞬間,眼睛亮了起來。
那種劫后余生、失而復得的慶幸,讓我沒忍住輕輕撲在了他上。
我聽見自己帶著笑意開口:
「霍承淵。」
「米……你撒的……是……」
我戲謔地看著他,湊近他, 上他:
「霍承淵?那就,來場張又刺激的?」
不給他再次開口的機會,我毫不猶豫地覆上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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