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莫家,是個一輩子的麻煩。
想歸想,但莫北丞這種唯我獨尊的態度還是讓人心不爽,讓沈南喬先走,是不是得問問他的意思?
畢竟他如果鐵了心要他們,今晚一個都走不了。
「北丞,你就這麼篤定我會放他們走?」
莫北丞原本想煙,手都到煙盒了,想到南喬讓他戒煙的事,又將手出來了,「季叔,您盡可以留他們,但如果沈南喬出了什麼事,誰都保不了您,有些證據時笙找不到,不代表我也找不到,在國您權勢滔天,但不代表可以隻手遮天。」
季時亦的臉變得相當的難看,他比莫北丞略矮一些,需要掀眸才能對上他的視線。
兩側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太兩側的青筋都綳起來了,每個字都像是從嚨里出來的一般,「莫北丞。」
莫北丞笑了笑,「季叔,我只是開個玩笑,您別生氣。」
南喬跟著醫生走出去。
莫北丞走近幾步將車鑰匙扔過來,「今晚不用等我,早點睡。」
那雙眼睛深邃、漆黑,看似不著痕跡。
「三哥,你小心。」
季時亦哼笑,朗聲道:「莫太太大可以放心,既然是莫三通知我來帶人走,我自然不會對他怎樣,」他的目四瞧了瞧,「不過,這地方也夠難找的,要不是莫三通知我,我還真想不到時笙居然會躲在這種破爛的地方。」
莫北丞回頭,眼神銳利的盯著季時亦,頗危險。
轉回來時,不聲的看了眼幾個保鏢的腰側,沉聲道:「你先回去。」
「莫北丞……」
男人當即沉了臉,厲聲道:「回去。」
那模樣,當真是了怒,面無表地看著,眼神冷冷的,半點緒也沒有,渾的似乎都繃了。
醫生慌手慌腳的帶著南喬離開。
來的時候莫北丞一直抱著,一路走的都很平穩,南喬當時還以為路不難走,現在回去才深有會,狹窄的土路,到都是石頭和凹坑,稍不注意就崴腳了。
南喬開車將醫生送回去,原本是打算直接回淺水灣的,走到中途,打了個轉,又朝著河邊的方向去了。
到了那邊,已經臨近天亮了。
開車走的時候季時亦的車還停在那裏,現在已經不在了,鬆的土壤上有凌的腳步和車印。
周圍半點靜都沒有。
南喬一眼去,除了隨風拂的雜草,半個人影也沒瞧見。
一邊朝前走,一邊給莫北丞打電話,那頭嘟嘟的響了兩聲,接了:「喂。」
聲音沙啞又,帶著一整夜沒睡的慵懶。
河邊的風大,一瞬間迷了眼睛,南喬眼眶微紅,小小聲的吸了下鼻子,「三哥,你和時笙在哪?」
這一刻聽到他的聲音,覺得整個人生都完整了。
不再跌跌撞撞,不再迷茫徘徊。
那段流亡般的歲月在的記憶中越來越遠。
莫北丞不答反問:「你在哪?」
南喬看著不遠的房子,停住腳步,「在時笙借住的房子那裏。」
男人沉默了幾秒,聽筒里傳來窸窸窣窣的一陣細響,似乎是他起換了個地方:「回去。」
「你在哪?」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時笙呢?」
為什麼小心翼翼?
連自己都說不清楚,問這句話時,在害怕什麼。
那頭,沉默的時間明顯比之前更長。
南喬握手機,覺得有沙子被風吹到眼睛裏了,有點疼,眨了眨,然後越來越疼。
莫北丞:「跟我在一起。」
「恩,那我回去了。」
準備掛電話,莫北丞又道:「南喬……」
「恩?」
「……沒事,路上小心。」
……
莫北丞回來已經是下午了,上還穿著昨晚那套服,上面有幾臟污,但並不顯得狼狽。
眼睛裏有紅,臉上明顯的疲倦。
他俯換鞋。
南喬從早上回來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開門的聲音,轉過頭,就看到莫北丞將外套了扔到一旁,解開袖扣,將袖隨意的挽到手肘的位置。
「三哥。」南喬走到他面前,仰著頭,目沿著他的一寸寸仔細搜尋,莫北丞的模樣看著還好,沒有明顯的外傷,「傷了嗎?」
「沒有。」從的位置,正好能看到男人滾的結。
南喬抬手去解他襯衫的扣子,知道有些人打架專喜歡挑服遮住的地方打,看不見傷。
莫北丞一把摁住的手,眼角微挑,漫不經心的笑道:「沈南喬,你是個人,能不能矜持一點,不要每次都這麼猴急?」
桂嫂聽見聲音,從廚房裏探出頭來:「先生,您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你下去吧。」
見兩人這種姿勢面對面的站著,桂嫂曖昧的笑了笑,連圍都沒摘就開門出去了。
莫北丞拉下南喬的手,眉眼深邃的看著:「我沒傷。」
南喬抿,往他後探了探,除了桂姐出去時開了下門,之後就沒有靜了。
「時笙呢?」
莫北丞擰眉不語,他在想合適的措辭。
如何能讓南喬平靜的接。
他和之間的關係已經如履薄冰了,他不想因為這件事再鬧得更僵。
南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言的越過他就朝外走,被莫北丞攔腰抱住,「南喬,」他的聲音沙啞的不調,「你聽我說……」
「我問你時笙呢?」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沖他吼道。
「季予南帶回國了。」
他說話的時候,南喬能到他起伏的膛,一如他此刻的緒,繃而抑。
南喬愣了片刻,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才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居然對這副悉的眉目生出了一種陌生的覺。
男人擰著眉,瓣抿。
手掌的力氣大的嚇人,牢牢的扣住的腰,不讓掙。
南喬推他,覺得自己的心像是掉進了一個無底。:「莫北丞……我想去睡一覺。」
莫北丞的眉眼幾度變化,手涼的沁人,一雙眸子又冷又利,他以為南喬沉默的那幾秒是要衝他發脾氣,至也該質問幾句。
季時亦的那番話,再加上他毫髮無傷的回來,即便往那方面想也是正常的。
但只說:想睡一覺。
看似輕描淡寫,卻比冷言冷語的嘲諷和質問更傷人。
「沈南喬,你不要每次遇到事都想著回殼裏去,」他幾乎是口而出。
他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緒,道:「你可以怪我。」
聽到這話,南喬勾著笑了,眼睛瞇起,神態慵懶又散漫,輕輕裊裊的道:「你沒有義務幫時笙,我也沒有資格怪你。」
後來每每想起,莫北丞都覺得這是沈南喬說過的最傷人的一句話,沒有之一。
莫北丞皺眉,居高臨下的看著,扣在腰上的大掌陡然用力,語氣很重,「南喬,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南喬被他錮著掙不開,越是掙扎,他扣得越,差點沒被他勒斷氣。
強裝的平靜被打破,南喬像只炸的貓一般,撥高聲音:「你放開我。」
「南喬,抱歉。」
「你把時笙給他們,季家那群人會弄死的。」
「如果現在還有人能救,那就只有季予南了。」
莫北丞試圖說服南喬,被不客氣的打斷,「救個屁,他就是個混蛋,他們全家都是個混蛋,你也是個混蛋。」
莫北丞:「……」
他看著南喬,目里全是無奈。
心裏卻將季予南怨了十七八次。
雙手地鉗著南喬的腰,不讓逃離他的控制範圍,等說完,莫北丞才道:「季予南喜歡時笙。」
「他喜歡?」南喬冷笑,「時笙墜河之後,他轉回了國,這麼多天不聞不問,如果時笙不給我打電話,那條都廢了。這段時間他幹嘛了?別說找人,連起碼的代都沒有,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打過。你現在告訴我喜歡他,莫北丞,是你對喜歡這個詞有偏見,還是我理解有問題?」
莫北丞靜靜的看著發脾氣,季予南喜歡時笙這件事,確實難令人信服的。
等南喬鬧夠了,莫北丞鬆開,拿出手機遞給他:「時笙錄了視頻給你。」
南喬接過手機,轉上了樓。
莫北丞沒有跟上去,他瞇著眼睛,看著上了樓,往主臥那邊走。
他想煙。
從昨晚到現在,他有12個小時沒煙了。
口有點悶。
莫北丞手進包里了,沒有煙,只有個打火機。
他走到沙發上坐下,拉開屜——
他有段時間煙的狠,又沒有帶煙的習慣,便在每個常待的地方都扔了一包。
莫北丞從煙盒裏出一支含在雙間,沒點,打火機在手指間打著個,神寡淡的盯著電視屏幕。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了,聞著味兒,都覺得香了。
……
臥室里。
南喬點開相冊,裏面沒有照片,就一個視頻,是時笙錄的。
點開。
鏡頭最先對著的是時笙了傷的那條:「傷口已經理換藥重新包過了,你就不用擔心了,」鏡頭轉到臉上,一同鏡的還是綳著臉翹著二郎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季予南,「南喬,這是我和季予南的事,你就別手了,回國是我自己決定的,和莫北丞無關。你趕的,半年啊,不能忽悠我,你別為這事跟莫北丞吵架,你都不知道你脾氣有多壞,我估計除了他,也沒什麼人得了你,你可得珍惜啊,不然以後被甩了可別找我哭,我都煩死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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