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正好對上傅書有幾分專註的目,臉沉了沉,不悅的將摁滅手機屏幕塞回兜里,「傅書,時笙當初就是這麼教你的?」
之前時笙是他的書,傅書是時笙的助理。
時笙離職后,傅書才當了季予南的書。
聽著季總語氣不好,知道自己是了他的底線,季予南最厭惡的就是有人公私不分。
傅書立刻低下頭移開了目,「不是。」
時笙當時就義正言辭的對說了一句話:對樓下保安有念頭都不能對季總有念頭,千萬別被他的長相給迷了,折磨起人來分分鐘讓你痛不生,恨不得將自己塞回娘胎。
車裏很靜。
季予南沒讓開車,司機也不敢。
傅書張的頭皮發麻,抬眼去打量季予南的臉,卻發現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沉得更厲害了。
半晌,才淡淡的說道:「你查一下附近的酒店,有沒有一個沈南喬的中國客人。」
「是。」
他看了眼窗外,手臂擱在車門的扶手上,「開車。」
附近酒店不多,很快就有結果了,離季氏不遠的一家星級酒店。
前臺在電腦上查了查,微笑著說道:「是,是有一位沈的中國士在我們這裏訂了房。」
季予南十指叉撐在前臺的桌面上,垂著眸,懶洋洋的用腳踢了踢腳下的地磚:「房號。」
「抱歉先生,我需要先打電話跟客人確認,客人同意,我才能告知你們房號。」
季予南聳了聳肩,給了一個『你隨意』的表。
前臺被他這副模樣迷得神魂顛倒的,撥通了沈南喬房間的座機,沒人接,又撥了一遍,還是沒人接。
放下電話,一臉歉意:「抱歉先生,那位小姐可能現在不在房間,你要不給打個電話?」
季予南哪有沈南喬的電話,而且如果要能打通,莫北丞也不會特意讓他來找了。
他沒有耐心了。
擰著眉,語氣不太好,「把房門打開,我們進去等。」
既然沒退房,那就是遲早會回來。
前臺很為難,「對不起先生,我們酒店有規定,未經客人同意前,不能泄客人的私。」
季予南其實只需要打個電話就可以了。
雖然不是季家的產業,但這點人脈還是有的。
但他顯然沒有那麼好的耐心,更沒有習慣為了這麼件小事大費周章的繞幾層圈子,最後欠一堆人只為開一道門。
他轉過,背靠著吧枱,雙前。
季予南慢條斯理的從兜里出煙盒,了一支含在雙間,一隻手攏著打火機的火苗,垂首湊上去點煙。
眸子很深邃,淡薄的抿著燙金的煙,深吸了幾口,煙霧散開,將他整張臉都籠在一片如夢似幻的迷霧中。
他瞇著眸子掃了眼側的保鏢,側頭,示意了一下前臺的位置。
保鏢的手搭在腰間凸起的T形上,走了兩步,拔出來——
黑的槍口正抵著前臺的前額,聲音冷,聽不出半點緒,「開門。」
前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差一點尖出聲,國雖然合法攜帶槍支,但也不是每個人都經歷過這種被槍抵著腦袋的驚險事。
季予南一個眼神掃過去,已經到嚨口的尖聲嘎然而止,變了『嗬嗬』的嗚咽聲。
哆嗦,一臉驚恐的看著面前冷貴人的男子。
傅書:「……」
時笙果然是神人。
季予南著煙,神態慵懶,語氣也是淡淡的,甚至還有幾分安,「別怕,他不會開槍。」
小姑娘抖的幅度剛剛減輕一點,他又接著道:「不過,不聽話就另當別論了,」他視線下移,「這麼漂亮的,多出一個來,以後就不好穿短了。」
前臺被他一句話嚇得頭皮都炸了炸,忙不跌地捂著雙點頭,「我……我開,你別開槍。」
季予南給保鏢做了個眼,保鏢收回槍,恭敬地退到了一邊。
前臺領著他們上樓,哆哆嗦嗦地用房卡刷開門。
『咔嚓』。
房門開了。
現在並不是晚上,但房間里卻完全黑得手不見五指。
前臺的注意力一直在季予南上,也知道,自己的命是掌握在這個男人手裏的,見他擰眉,前臺都快哭了,「就……就這間。」
季予南也不說話,直接拿過前臺手裏那張卡進卡槽,『滴』的一聲,房間里所有的燈都亮了。
他步走進去,一眼就瞧見了在床上睡覺的沈南喬,蓋著被子,小小的隆起來一塊,只出一個頭,烏黑的頭髮散在雪白的枕頭上,看著像一幅上好的水墨山水畫。
床上的人沒有靜。
「沈南喬。」
沒人回應。
季予南目漸冷,他為數不多的耐心全用在時笙上了,走近了幾步,一腳踢在床架上,抬高聲音喊,「沈南喬。」
聲音不小。
奈何床上的人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如果不是還能聽到人淺淺的呼吸聲,他簡直要以為,這人想不開自殺了。
季予南環顧了一周,房間里沒什麼異常,床頭柜上也沒有藥品之類的瓶子。
他用手背探了探南喬額頭的溫度,沒有發燒。
於是,他朝傅書道:「打盆水來。」
傅書:「……」
看了眼床上被頭髮遮住半張臉,顯得弱弱的人,「季總,這不太好好吧。」
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還是很冷。
要真迎頭一盆冷水澆下去,想想都替這姑娘凍得慌。
季予南也不是真要潑沈南喬的水,他就是不醒,不耐煩而已。
於是,他雙手在兜里,退後了一步,「那你把醒了。」
這個任務有點艱巨。
傅書了好久,最後還用了一些非常的手法,才終於將南喬折騰醒了。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房間里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三個人,一個是季予南,另一個是他書,還有一個目不斜視背脊的筆直,一看就是保鏢。
南喬已經連續三天沒有睡覺了,這會兒整個腦袋都要炸開了,蜷了蜷子,抱著『突突』直跳的腦袋,有氣無力的模樣。
半個腦袋都埋進了枕頭裏,「季予南,你有病啊?我好好的睡個覺怎麼就惹你了?」
「三哥找你。」
沒睡醒,腦子還有點懵,一時沒反應過來誰是他三哥,順著他的話答:「你三哥我又不認識,找我幹嘛?」
問完后就反應過來了。
不過也沒追著去解釋,只是擰了擰眉頭,腦袋埋的更深了。
「哼。」
季予南冷笑了一聲,他想將這個人拎起來扔浴缸里。
他來找沈南喬完全只是為了完任務,掏出手機撥通莫北丞的號碼,見沈南喬一副沒打算接的模樣,也沒遞給,直接開了免提。
『嘟嘟』兩聲后,通了。
「喂。」
男人的聲音恰到好的低沉。
明明也才幾天沒聯繫而已,聽著卻覺得陌生了些。
南喬覺得自己的腦袋更疼了。
沒辦法不去看新聞,不去看網上的那些評論,明明知道後果,但忍不住。
越看越睡不著,然後就整整三天沒合過眼。
南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完全沒有以前的焦躁不安,絕無助,甚至連緒都很平靜,只是睡不著。
覺得自己好像站在一個沼澤地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越陷越深。
然後,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半點想掙的意思都沒有。
南喬這幾天唯一的念頭就是,可能,又要被唯安吼狗了。
季予南道:「找到了,不過好像不認識你,是直接被我從床上拎起來的,沒睡醒,看的樣子也不太想接你的電話,我開了免提,你有事就說。」
那頭很安靜,只有電流的聲音。
南喬這會兒已經完全清醒了,只是頭還很痛,眼睛也得厲害。
瞇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正準備手去接電話,那邊『恩』了一聲,掛了。
「臥槽。」
南喬和季予南的心裏都同時劃過這個詞。
季予南握著已經恢復主屏幕的手機,**他大爺十幾遍都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心。
他放著覺不睡,不辭辛苦的來給他找老婆,他就『恩』了一聲,什麼話都沒說,甚至問都沒問過就把電話給掛了。
既然這麼不關心,那找個屁啊。
還耽誤他補眠的時間。
沈南喬面無異的重新躺回去,閉上眼睛,下了逐客令,「出去記得把門給我關了,下次再未經同意闖我的房間,我報警了。」
「臥槽,見他媽的鬼了。」
他在莫北丞那裏沒討得一句好,還讓沈南喬冷嘲熱諷一頓。
季予南怒氣匆匆的走到門邊,「你**什麼時候回去?」
「你什麼時候讓我見時笙,我就什麼時候回去。」
最初的時候還急著想回去,想為那天的話跟三哥道歉。所以,第二天被季予南攔在門口,就在外面的臺階上等了一天。
但是現在,暫時不太想。
可能,又病了。
「那你在這裏呆一輩子吧。」
季予南摔門而去,他難不還能被個人給威脅了不。
喬瑾槐見莫北丞接了電話之後臉稍緩,挑眉問道:「找到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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