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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聶湛的話，不止李翊意外，連南安王都怔住了。

下一刻，南安王眸一轉，不由譏誚道：“這樣的鬼話，三歲小孩子都不會信——翊王你不會相信他的話吧？”

李翊挑眉冷眼看著兩人，不置可否。

在沒有弄清楚聶湛的目的前，他不會輕舉妄。

而南安王卻想挑起兩人間的廝殺，為自己博一生機。

如此，他又道：“聶湛，若是你真的有心護駕，從昨日前太子造反到現在，整整過去兩天時間，你之前為何不帶兵護駕？”

這一點卻也是李翊懷疑聶湛的地方。

就像南安王說的，如果聶湛真的有心護駕，早在李照反時，他就會帶軍進宮幫忙剿滅叛黨，而不是將城門之權到李照的手里。

見李翊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話，南安王趁機又詰問聶湛道：“你明明就是要等我們三方廝殺完，兵力潰竭之時，好來坐收漁翁之利！”

南安王越說越肯定了心中的猜測，不由恨聲道：“聶湛，想不到你一介莽夫，竟有如此心機，你真是太險狡詐了！”

南安王原以為自己這一次可以登頂功，君臨天下，卻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也被人算計到了。

自知此次難逃一劫，南安王心里生起濃濃的恨意與不甘，不由對李翊挑唆道：“翊王，你英明一世，打敗了前太子又如何，如今還不是折在聶湛手里，你們積怨已深，只怕你的下場不比本王好。”

“不如本王與你合作，殺了聶湛，本王帶大軍歸順于你，只要你不再追究本王的罪責……”

“呵……”

對于南安王的主投誠，李翊嗤之以鼻。

他抬眸看向聶湛，“聶將軍可有要解釋的？”

李翊開口間，對聶湛的態度明顯變了。

先前，李翊心中確實與南安王有著一樣的懷疑，但在聽到南安王罵聶湛那句‘莽夫’后，他卻福至心靈，突然想到，以他以往與聶湛打道后的了解，聶湛如果真的要反，絕不會再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虛偽話。

而如今聶湛明顯占據著最大的優勢，他也無須再說這樣違心的話。

所以，或許聶湛沒有說謊，他是真的來護駕平定叛的。

但李翊還是不明白，聶湛之前為何不出現，要在這個時候才帶軍進宮來？

還有，他將城門之權給李照又是為何？

聶湛看了李翊一眼，知道若是不解釋清楚，李翊不會相信他，不由道：“是阿晞讓我這麼做的。”

聞言，李翊一怔。

又是阿睎，他到底知道些什麼？

而聶湛堂堂大將軍，竟會聽從阿晞一個八歲小孩的話？

雖然心里疑云四起，但在聶湛說出阿晞名字時，李翊已是相信了聶湛。

等南安王回過神來，想起聶湛里的阿晞就是陸晚那個九歲不到的弟弟后，不由失聲笑道：“聶大將軍，你這鬼話越說越好笑了，一個頭小孩懂什麼，你竟然說是他讓你做的？！”

聶湛并不在意他的嘲笑，也并不覺得自己聽信一個小孩子的話有什麼不對。

他臉上的神異常嚴肅，手中大刀指著南安王，冷聲道：“若不是你派人出城意綁架阿晞，他還發現不了你的野心，只怕今日就讓你得逞了。”

原來，那日阿晞出城遇刺，當時聶湛他們都認定是李照派人做的，阿晞卻不以為然。

自大年三十，晉帝在城樓上對李翊做出的那番表態后，再加之晉帝后面突然摔倒昏迷，阿晞知道，李照必定會反的。

這個時候，李照最大的敵人是李翊。如果他要對付阿姐，只會像那晚一樣，直接放火殺人滅口，而不是浪費心力來綁架他再去威脅阿姐。

所以阿晞覺得不是李照做的。

等重新回城后，阿晞靜下心來分析整個京/城局勢，卻發現有一伙勢力被大家忽略掉了。

那就是李睿一黨。

李睿雖然死了，但他手下的黨羽卻沒有散，全部歸攏到了南安王手里。

當即，阿晞心里就生出警惕來，讓聶湛派人暗中盯南安王府。

沒過多久，宮里傳出宮變后，南安王府立刻有了靜——派去盯梢的人回來告訴阿晞，南安王暗中集結了所有兵馬。

而那時，聶湛因謹記陸晚對他的囑托，正要帶軍進宮幫李翊平定李照的叛，卻被阿晞攔下了。

阿晞讓他再等等。

阿晞不擔心李翊對付不了李照，卻擔心南安王會趁李翊與李照兩敗俱傷后，出手襲。

果然，等宮里再次傳出消息后，南安王立刻反了，帶兵攻進了皇宮……

南安王聽了聶湛的話，尚且還沒想明白自己哪里了餡，李翊已收起紅櫻槍，對聶湛道：“如此，這里就給將軍了。”

聶湛點頭：“城門那邊，聶某進宮之前，已派人去接應，想必殿下的人很快就會進城來。”

李翊越發放心下來。

雖然他心里對聶湛還有許多疑問未解，但想到李照被押下去時看向父皇的戾神，連忙打馬返回，帶著長亭一行，往乾清宮趕去……

等李翊重返乾清宮時，遠遠的就聽到了里面的驚呼聲。

門口，留下來負責保護晉帝等人的黑甲兵全部遇害倒地……

乾清宮里，晉帝與太后，還有那群追隨前太子的大臣們，已全部撤退躲進了殿里。

通往殿門口，沈植執劍在手，帶著剩余不多的幾名黑甲兵，擋在了玄月與一群黑人面前。

黑人的后面，卻是站著原本應該被押天牢里去的李照。

他手中握著的長劍正在滴，倒在他長劍下面的，卻是與羅衡一樣，死不瞑目的秦閣老。

李照走上前去，看著沈植，寒眸碎冰，冷冷道：“閣下是誰？”

方才若不是這個民間大夫守在晉帝邊，玄月早已殺了晉帝了。

而看他握劍的姿勢，李照明白過來，他本不是尋常的大夫。

玄月咬牙道：“我認識他的劍法，他是墜影！”

一年前的花宴上的那次刺殺，逃走三名刺客，有兩名逃出宮去，其中一人就是玄月。

李照在將羅衡安到李睿邊時，同時也派玄月京監視著羅衡。

玄月以江湖刺客的份潛伏在李睿的邊，而當時刺中陸晚口的那一劍，就是玄月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