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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晚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鎮國公府里除了大長公主與金嬤嬤，就只有陸承裕與陸佑寧知道。

所以陸晚到達鎮國公府后，是由側門進去，再由陸佑寧領著去的上院。

大長公主在暖閣里等。

陸晚進去時，大長公主著藏青繡鸞團花錦袍，頭戴東珠抹額，坐在東窗下的榻上。

端的是雍容高貴，盡現大長公主的氣勢。

“過來坐吧。”

陸晚上前請過安后，大長公主招手讓到對面坐下。

陸晚沒有推辭，依言上前坐到了的對面。

“不知祖母今日喚我過來，有何吩咐？”

大長公主打量了一下的裝束，不答反問道：“你是不是準備出城離開京/城了？”

陸晚知道明，很多事都逃不過的眼睛，不由點了點頭。

大長公主又問道：“這一走，你還準備再回來嗎？”

不等陸晚回答，大長公主又道：“其實，你也不是非走不可，經過此次宮變后，翊王已是眾所歸，聽聞那班老臣都已臣服于他，連聶將軍那樣的刺頭都歸順了翊王，如今朝政兵權皆歸他一人之手，縱使是皇上，只怕如今……”

說到這里，大長公主話語頓下，沒有再說下去，可陸晚卻明白的意思。

如今李翊大權在握，即便是皇上想再他做什麼，只怕都是不能的了。

換句話說，如果他要將陸晚留下，皇上也反對不了。

可陸晚卻不這麼想。

斂眸淡淡道：“剛剛經歷兩王叛，百姓對李氏皇族的皇權抱著存疑之心，甚至是抱怨不滿，所以這個時候，皇上與翊王之間不能再起爭端。”

“而黨余孽，盤錯節，境外又有鄰國虎視眈眈，所以當務之急，是皇上與殿下父子齊心，聯手清除黨，整頓朝綱，威懾領國，重新在百姓間樹立威和信任。”

當羅衡在晉帝面前現后，陸晚就知道，自己假死的事會被發現。

而接下來李翊還有許多事要做，陸晚卻不能讓自己在這個時候，為李翊與晉帝之間的隔閡，拖累他。

所以必定要離開……

聞言，大長公主眸不覺一亮，看向陸晚的目，帶著由衷的贊嘆。

之前，一直因為的庶份瞧不起，哪怕之前見識過的手段，大長公主也只以為不過是比常人多了幾分聰明和膽識。

直到這一刻，聽到陸晚說出這番話，大長公主才真正嘆服的智慧和遠見，還有連男子都自嘆弗如的開闊襟。

單是能夠顧全大局，不拘泥于兒長，就蓋過了其他的閨閣子。

而敢于對翊王放手、灑離開的氣魂，更是讓大長公主暗贊不已。

至此，大長公主由衷嘆道：“你放心，你在翊王心里是無可取代的，等他平定江山后，必定會迎你回來。”

陸晚倒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從大長公主里聽到這樣的話。

但知道，大長公主今日喚自己過來，絕不是來給說奉承話的。

如此，陸晚沒有再多說什麼，再次問道：“祖母喚我過來，有何差遣？”

談回正事，大長公主面凝重起來。

掀眸看了陸晚一眼，沉聲道：“聽聞前太子有免死金牌護，留下一條命來。對此，你有何看法？”

陸晚神微微一頓——大長公主的話，讓頗是意外。

在來鎮國公府這一路上，陸晚猜想過大長公主喚來的目的，以為是想讓自己出面，去李翊面前替和鎮國公府求。

轉念間，心里已約明白過來。

面上，道：“有時對一個人最重的懲罰，并非取其命。”

李照此生最引以為傲的是他嫡長皇子的份，最放不下的是他前太子的份和地位。

他的執念之深，深到連與他有關聯的陸佑寧都不肯放下。

有時，陸晚也會想，李照數次破壞陸佑寧的婚事，不許與賈策在一起，到底是因為真的，還只是因為陸佑寧前太子妃的份，是他執念之下，一迸要保留下的一個象征？

陸晚覺得這個答案偏后者居多。

而今，隨著羅衡那張‘真容’被揭，撕碎了他最后的希，李照也徹底失去了他最引以為傲的份。

李照心比天高，他如今的下場，即便沒有將他關在天牢，哪怕放他出來，他也是生不如死了……

聽陸晚說完，大長公主卻沒有吭聲，眉心蹙，端起茶碗，緩緩刮著漂浮的茶沫子，似在躊躇著要如何開口。

陸晚并不催促，靜待開口。

良久，大長公主知道逃避不掉，終是開口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這一輩子完了，可本宮卻不能讓鎮國公府毀在他手里。”

大長公主早就想過了，若是李照當場斃命，那之前幫前皇后和他做過的那些事，就會隨著李照的死，一迸泯下了。

可如今前太子沒死，以大長公主對他的了解，李照茍活下來，只怕不會甘心在大牢里呆一輩子，他只怕會拿之前的事威脅出面撈他出來。

可如今自難保，沒有能力，也不敢再得罪皇上與翊王去幫李照了……

所以最后的結果，大長公主已經預料到，那就是李照會將之前做過的事，都抖到皇上那里去，拖著和整個鎮國公府去死。

想到這里，大長公主端著茶碗的不由抖了抖，一寒意從頭涼到腳。

放下茶碗，定定看著陸晚，道：“你還記得之前李照寫給我的那封威脅信嗎？”

陸晚心里已一片了然，點了點頭：“記得！”

大長公主嘲諷一笑，眸幽然道：“你之前說得沒錯，本宮落在李照手里的把柄，不止欽天監那一件。”

“而以李照行事的手段，他必定會像上次一樣，拿之前事威脅本宮。”

“所以李照必須死！”

陸晚勾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大長公主切切著，咬牙道：“二丫頭，只有李照死了，才能真正的保全鎮國公府，所以這件事，你一定要做。”

陸晚眸冷下去，“祖母憑什麼認為我會替你做這件事？”

大長公主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做，只要你幫了祖母和陸家這一次，本宮會出面，替翊王解決一樁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