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將攻打東灝的前一天晚上，于達卻收到了一道圣旨。

圣旨上寫讓他停止攻打東灝，先盤踞洵周，等待朝廷命令。

“陛下這是何意？軍中將士都已經蓄勢待發，此刻若是收了攻打的命令，必然會搖軍心！”于達憤憤道。

“將軍，奴才不知，但是此事卻是陛下所言，奴才不敢妄言！”

他當然不懷疑這道圣旨的真假，只是陛下一向英明，應該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撤了攻打的命令，會對軍心造多大的！

“將軍，陛下肯定有自己的取舍，還請將軍忍耐一時吧。”

于達也無可奈何，只能按照圣旨上所說，連夜收回了攻打東灝的命令。

西涼皇宮。

墨棋冷笑著看著底下的一眾大臣，“凌宣已經帶了五萬大兵去了溫陵郡怕不是不日就要攻下塗僰了。”

塗僰才剛剛被收服，有李文艾在那里守著，但是兵馬也不過兩萬，因為一大半都凱旋回朝了。倘若凌宣這個時候襲，李文艾肯定會招架不及。

他總算是知道了他為何會這麼從容，原來是因為他早就瞄上了塗僰。

“陛下，雖然凌宣想要通過塗僰來解救他東灝之困，但是我們同他互牽制之勢，洵周在我們視線之下，他也不敢肆意妄為。”李仲明道。

“卿說牽制，那就代表朕也不能隨意攻打東灝了是麼？”

“這……陛下，也未嘗不可，我們可以速派援軍前去，倘若李將軍能夠牽制凌宣一直到援軍前來，我們不僅能守住塗僰，也能同時進攻東灝。小周國不過十幾萬軍馬，此刻去了五萬，必然沒有太多的兵力來支援東灝，我們要拿下東灝，易如反掌！”

“是麼？”墨棋扔下一卷探報，“怕是不行了。”

李仲明打開探報一看，看得他差點吐。

“逆子，逆子！”

一城守將，虎符居然被一個青樓子盜走！

虎符那就是將軍的命啊！丟了虎符，就相當于是把命也給丟了！

“陛下！老臣無用，教出的兒子竟然如此孽障！求陛下罰！”

“丞相，如今說這些有何用？凌宣想必早有謀劃，此時國正值多事之秋，諸多事還需要仰仗丞相。此事，就先到如此吧。”

墨棋嘆了一口氣，到底是他比凌宣算了一著，怪不得別人。

“陛下。”儒林輕輕喊了一聲，低頭瞥了一眼墨棋手上都是彈劾李文艾的奏章。

“怎麼，儒林也覺得朕該置李文艾？”

“陛下，文艾對陛下的忠心毋庸置疑，此事想必是另有。”

曾經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邊跟著的除了他還有一個便是文艾。

別人都說他整日留煙花柳巷，不務正業，不過那只是他為了迷別人的表面罷了。這些年，一直到皇上登基到現在，文艾一直都在盡力輔佐陛下，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好兄弟。

他是萬萬都不敢相信他有叛國之心。

“也不過，為所困。罷了，儒林，你下去吧。”

“是，陛下。”

只是陛下這話，說的是文艾，還是他自己呢？

儒林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塗僰城中

李文艾一夜未睡，天還沒有亮的時候他就起來在院落中舞劍了。

三天了，朝廷罰他的圣旨還沒有下來，他知道，陛下想對他留。

只是，呵，他苦笑了一聲，他既然做了，早就想好了后果。

練完劍，李文艾下人準備好洗澡水，好好地洗了一個澡。

柳白早就候在門口，“將軍，陛下的圣旨來了。”

“終于來了……”

“將軍……”

“念吧。”

“……是……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鎮國將軍看守虎符不利，以致延誤軍機，特此罷黜其所有職，即日押送回朝，聽候發落！”

“罪臣，接旨。”

“將軍，陛下會不會……”

看守虎符不利，那是殺頭的大罪，陛下會不會殺了……

“柳白，無論什麼后果，都是我應得的。在守將未到之前，這里就給你了。”

“……是，將軍！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驚月……那個是李文艾麼？”

如煙從二樓雅間的窗戶往下看去，街道上圍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而其中有一輛囚車被兩隊侍衛押解。

驚月也低頭看去，看著囚車里被褪下將軍盔甲和佩劍的李文艾，心里猛地一，像被人揪了一把一樣疼。

“驚月，現在，還來得及……”

驚月看了看手心里的虎符，又看了看囚車里的李文艾，到底瞥過了頭，將虎符拽在手心里。

如煙嘆了一口氣，如此執著的驚月，怕是最傷的是自己啊。

在囚車快要被送出城的時候，驚月終于沒忍住，探過窗戶看他。

好像心有靈犀一般，這時李文艾也抬頭看向驚月。

他笑了笑，好像還是那般吊兒郎當的模樣，卻只有驚月才看得出這其中的沉重。

“你什麼？”

“我李逐月。”

逐月。

“如煙！”驚月像做了一個大決定一樣，猛地站起來，眼神堅定。

“驚月。”

“你把虎符帶回去給主子。立場我沒得選，但是我自己的命，我能做主。此事，是我害他，他若死，我陪他。”

“驚月，可是……”

“不必多說了，如煙，倘若今日我不去，我才會后悔，不是麼？”驚月笑了笑。

無法反駁，最后只能無奈地搖頭，“驚月，你這是何苦。”

押解李文艾的侍衛剛剛才出了城門沒幾里，就看見前面一個紅子攔住了去路。

“什麼人！”侍衛立馬拔劍作防狀。

驚月倨傲地抬頭，“我便是盜走你們將軍虎符的人。”

領頭的那個士兵有些畏懼地看了一眼，隨即揮手道:“來人，把給我抓起來！”

“不必，我此行，就是去給你們皇帝一個代！”

“驚月，你做什麼！”李文艾怒聲問道。

驚月背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驕傲地微微抬頭，“陪你！”

是生是死，陪你……

“我不需要。”

李文艾撇過頭，冷聲道。

“你需要不需要，關老娘屁事。”說話間，驚月已經坐到了囚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