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那目看過去,原來是盯著姚太后握著自己的手上。
林錦剛要開口,便聽到眼前人重重的冷哼一聲,狠狠的剜了一眼,踱步離去。
“這便是那孩子吧。”
沈太后的聲音將飄散的視線拉了回來:“來,給我瞧瞧。”
抬眼看了姚太后一眼,發現眼神中帶著鼓舞,便鼓足了勇氣,慢慢的走到沈太后面前,學著方才沈繁星的樣子,依葫蘆畫瓢的跟著行禮:“林錦見過圣母皇太后。”
“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快過來。”
笑著拍了拍側的位置:“我瞧瞧。”
林錦猶豫了一會兒,便站起來,走到邊。
“嗯,是個好苗子。”
沈太后的子比較,手背上有十個淺淺的坑。挨的近了,還能聞到其上一濃郁的香氣。
“難怪妹妹著急忙慌,連夜也要將人弄進宮來。這孩子,便是我瞧著也是喜歡的。”
林錦覺得,氣氛好像一下子不對了。
尚且年,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可隨著這句話出來,姨母仿佛如臨大敵,神也跟著謹慎起來。
“先帝子嗣艱難,膝下如今只有三一子。皇上長大,并不母,另外三位公主都由麗妃養著。如今先帝終于安定下來,妹妹忽然覺得,心里跟空了一塊兒似的,這才想要效仿姐姐。想來,姐姐也是不會怪罪于我的。”
姚太后說完這番話,抬起眼簾,面容虔誠,目中卻噙著一若有若無的笑意。
沈太后一愣,忽然笑了。
“可不是嘛。”
抬手了腕子上的紅珊瑚串子:“我這宮里,也多虧了繁星在,才多了幾分歡笑。如今咱們宮中啊,的確是有些太沉寂了。接進來一個孩子陪著,也是應該。”
像想起來什麼一般,忽然掩面一笑:“等過些年啊,皇上大婚之后,多給咱們添幾個孫孫。到時候,只怕你又要嫌耳邊不得清凈了。”
說的隨意,有人卻上了心。
藏在袖子里的手攥著,面上還要裝出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皇上還小,遠著呢。”
怕在這個話題上再糾纏,姚太后連忙轉移話題:“今兒過來,乃是有要事跟姐姐相商呢。”
“哦?”沈太后瞟了一眼,似笑非笑:“若是一些朝政大事,便算了。有老六他們辦著,咱們婦道人家,就別跟著攪和了。”
先皇排行老二,與六王爺是一母所生。先皇還在位的時候,便對這位弟弟予以重任。還有一重,如今的六王妃,可是沈太后的族中的妹妹,這麼算下來,可是親上加親。
大行皇帝仙去之前,怕朝中不穩,思來想去,將這孤兒寡母三人托付給了自己六弟。另外還下了些令,這便是姚太后不知道的了。
所以沈太后對這位六王爺,是十分信任的。私下里都直接稱呼老六,可見關系一般。
“這件事,姐姐還非聽不可呢。”姚太后神一笑:“是關于恩國公的。”
“父親?”
見沈太后皺起眉頭,姚太后輕輕點頭,蹙著眉頭道:“正是呢,朝中不知何人放肆,居然上了折子,彈劾恩國公。說其貪贓枉法,圈地養奴,弄的不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混賬!”
沈太后然大怒:“恩國公向來老實本分,先皇幾次三分賞賜都婉言推掉,便是這國公也是有名無實。到底是誰在背后造謠,簡直其心可誅!”
“我也是這麼想呢,所以順藤瓜的查了下去,您猜怎麼著?”
姚太后賣了個關子,見沈太后的目被自己吸引過來,才慢條斯理道:“原來上褶子的史,正是今科的解元,我記得,他是六王爺的學生吧。”
沈太后口而出:“老六不會的。”
“姐姐。”姚太后的笑容帶著深意:“此一時,彼一時。從前有先皇為咱們坐鎮,六王爺自然不會。可如今,咱們孤兒寡母的在這紫城。而六王爺卻正當壯年,試想一下,搬倒了恩國公,咱們娘仨日后還有別的依仗嗎?還不是任由他在手中,是圓是扁隨便弄?”
“那你直接將這折子下去便是。”
“姐姐好生糊涂啊。”姚太后痛心疾首:“您想想,他彈劾的是誰?是當今太后的父親,國公爺!此事重大,能不提前告知六王爺?而這份折子還能出現在書房,已經可想而知,六王爺他的立場了。”
的一番話,終于功的讓沈太后焦慮起來:“這可怎麼辦?老六,老六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先皇可待他不薄啊,何況,他已經是親王,還想做什麼!”
“親王,還不是要制于人?”姚太后緩緩上前,著沈太后的耳邊,像一般:“可若是去掉那個前面那個親字......”
沈太后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著。
“瘋了,都瘋了!”喃喃自語:“這是大不敬,是要殺頭,株連九族的!”
“是,敗了,自然是株連九族,可萬一勝了呢?”
婦人的眸帶著一狠厲:“那麼,命落黃泉的,就是咱們了。”
屋里頓時陷了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沈太后緩緩開口了:“那你預備怎麼辦?”
“絕地反擊,總之,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直接說出你的想法吧。”沈太后嘆了口氣:“我的腦子不如你,政務上面,你素來是比我做的要好的。”
這便是沈太后的優點,很識時務。知道姚太后不管是政治覺悟還是敏都要優越于自己,所以關于軍機大事,只要不涉及到家人,一般都不會過問。
“很簡單。”姚太后著,目閃爍:“培養咱們自己的心腹,這樣,就可以對抗六王爺。也能給國公爺找些幫手來,省的下回再有這事,老爺子寡不敵眾。”
不得不說,眼前人的話已經功心:“可祖訓有云:后宮不得干政......”
“我的好姐姐啊。”姚太后著急了:“此一時彼一時,您是不是非要等到六王爺坐在這個位置上,咱們都了刀下亡魂時候,才要手?只是那會兒可就晚了,祖訓,咱們孤兒寡母的被人欺負的時候,祖訓在哪兒?前兒那件事,朝臣們敢公然的跟咱們板,不就是因為咱們基薄弱嗎?“
沈太后的心中萬般掙扎,是個有些小心眼的婦人,有點小聰明,小手段。可不代表能從容的面對大世面。先皇仁厚,縱然最寵麗妃,可給這位發妻足夠的尊重和戴。所以養了這般說不,說不的子。
而姚太后,正是拿穩了這一點。
良久,終于點頭。
“好。”沈太后咬了牙:“這件事,你去辦。只是記住一樣,若是老六沒有不臣之心,便別去他。你總要我面的去見先帝爺。”
“姐姐放心吧。”姚太后見終于達目的,心中松了一口氣,眼底的笑意也跟著漸濃:“咱們的目的就是為求自保,絕對不會生出別的事端的。”
因為沈太后忽如其來的子不適,所以這一頓的午膳便作罷。
轎輦搖搖晃晃的穿梭于宮殿之外,林錦看著甬道兩邊的宮墻,高的手不可及,好似要往中間下來一樣。讓人覺得十分仄,不過氣。
“怎麼了?”姚太后的聲音緩緩傳來:“哪兒不舒服了?”
“沒有。”
老老實實的搖頭,撒了生平第一個謊:”就是顛的有些厲害,晃的頭暈。“
話音剛落,下面四個抬轎子的太監子頓時僵,連氣都不敢出了。
“哦?”姚太后淡淡道:“李德清。”
“是。”
李公公連忙上前,見著嗓子:”落轎!“
等轎子放在地面上之后,他忽然上前,對準了前面一個太監,狠狠的踹了過去:“死奴才,主子面前都敢糊弄,嫌命長了是不是?”
被踹的人直接倒在地上,忍著劇痛,連忙又爬起來,跪在地上狠狠的磕頭:“太后饒命,太后饒命!”
林錦都被嚇傻了。
而李公公則堆著笑容:“太后,老奴一會兒就把這礙眼的東西理了,省的讓您看著心煩。您看我是再一頂來,還是.....”
姚太后卻看了看后的宮殿,問道:“往過去走兩步,是陳華宮吧。”
“太后好眼力,前面就是陳華宮的側門。”
“麗妃還在?”
“聽說昭公主子不適,麗妃娘娘應該正在里面照顧呢。”
“那好。”姚太后了他一眼:“去陳華宮瞧瞧。”
李公公不明所以,怎麼好端端的,太后忽然來了興致要去那兒。
“那,小姐是跟著您一道去?”
看來太后是當真喜歡這小妮子啊。昨兒半夜人才接來,今兒就帶著去各宮見主子們了。這是不是說明,太后是當真想要將培養自己的兒媳婦?跟沈繁星,或者說,沈繁星背后的沈太后做最后的對決呢?
沒想到,姚太后卻睨了他一眼。
“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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