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為好人的痛苦。
壞人做事可以不擇手段,完全不在意是否會傷害無辜之人。
但好人不行,良心會譴責他們,道德會批評他們,他們沒辦法傷害無辜的孩子,更不愿意牽扯干凈的世家下水。
可安水郡哪里那麼多糟心又普通,人品還低劣,嫁給王皓然屬于為民除害的姑娘呢。
最關鍵的一點是,還得在王家賞花宴的邀請名單上。
青樓子固然可以,但王家不會邀請。
世家子多數清白,亦不可妄。
長宴皺著眉頭在世家大族里反復挑選,最終鎖定兩個世家。
一個是與王家有大仇的孫家,雖然被賀郡守折騰地不輕,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有資格進王家賞花宴的。
另一個是王三夫人周氏的娘家,也是王扶風的外祖家。
因為那一掌,也因為之前的不聞不問,母子兩人關系陷冰點,周氏似乎篤定了這位病弱兒子承擔不起家族,雖然不再刁難,但也不予以任何支持。
在周氏的心里,周家人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如此,不如讓王家跟周家來個親上加親。
長宴的手指微頓,最后停留在周家二房的嫡次上。
周家老二是幺兒,也是周氏最疼的弟弟,這些年手中經營所得,幾乎都給了這個弟弟,連帶著他的子被寵地愈發囂張跋扈,不僅不尊重大房的兄長,還試圖越過長,搶奪周家的權利。
果然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爭奪。
像九里鋪村口劉二麻子家兄妹就不爭,反正爭來爭去也都是糧饃饃,野菜窩窩頭,就著湯都剌嗓子,要不是快死了誰吃。大風小說
長宴回過神,又在孫家挑了個備選。
轉眼到了賞花宴,他換上一張姑姑親手制的黑長袍,袖子里塞上滿滿一堆四哥給的解毒藥,只前往王家。
方恒不放心他,提出要把武藝最差的姜三姜四給他隨攜帶,避免小五弟遇到意外。
長宴擺擺手拒絕了。
那可是扶風哥哥執掌的王家,上次若非他故意,誰又能傷了他?
上了馬車,正襟危坐的同時,心底忽然油生一種戰斗。
久違的,戰斗!
他吐出一口濁氣,莫名覺得興,抬起簾子王家車夫速度快一點。
車夫應下來,長鞭一甩,風馳電掣。
不多時,王家到了。
長宴出請柬,核驗份以后進。
他早就是王家的客,多數奴仆也認識他,徑直把他帶到了王扶風跟前。
“扶風哥哥。”不過十歲的小年眼底帶著地興,“你準備好了嗎?”
王扶風輕笑,“怎麼沒把他們帶來一起?”
他給的請柬,上面可是六個人的。
長宴輕輕搖頭,“太腌臜的場景,還是不要污了他們的眼睛。”
小五弟雖然不會賺錢,沒有考舉人,功夫只有強健的標準,更不能開醫館治病,但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哥哥與妹妹。
“也罷,隨你。”王扶風不在這種事上糾結,“走吧。”
兩人抵達前院,賓客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王家大房二房三房四房的男老已經分坐在主人席上,子負責竊竊私語,男人負責吆喝說笑,場面略微有些凌。
可等王扶風一到,所有人下意識地放低了聲音。
也許是怕太過聒噪,傷害了這樣冰清玉柳的年,也許是畏懼他最近的殺伐果斷,有幾家甚至閉上了,選擇安靜。
“諸位叔叔伯伯,嬸嬸伯娘,難得王家舉辦賞花宴,又是由我這個頭小子主持,若是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見諒。”王扶風毫不怯場,舉起茶盞,語氣娓娓。
大部分人不知他的手腕,都選擇沉默。
但總有人傻缺,跳起來大,“人家都喝酒,你為什麼要飲茶,莫非是個娘們不?”
還引得一部分無腦人士的哄笑。
王扶風面不變,看了一眼王三爺。
不管怎麼說,王家始終是一家人,自己家可以斗可以奪權,但外人不能欺負。
王三爺果然黑著臉站起來,把來人一頓呵斥,“扶風是王家家主,你見過哪個子做家主的?凈說些不著調的話,莫非你是扮男裝?”
那人不吭聲了,著腦袋低下頭。
還以為王扶風孤立無援,沒想到他有本事,有王家其他人出面,想要給王扶風難堪幾乎不可能。
不過沒關系,王家斗激烈,面和心不和,大家都知道。
出事,也是遲早的。
那人眼底閃過一抹測,舉起酒杯轉移了話題,宴會的氛圍又恢復熱絡。
初秋的賞花,其實就是用些高雅的糕點,花釀果釀,再順帶欣賞布置的花院。
表面看是個宴,實際上是丈母娘相看婿,婆婆挑媳婦的流會,大家心知肚明。
長輩沉靜如水,晚輩開始即興發揮。
有人作詩,有人寫文,還有人當場作畫。
若是家風相對寬松,甚至有機會跟心儀的年人講上兩句話,只要不過分親即可。
王扶風按理說應該是活潑好的年人一派,但他坐上了家主位置,就與其他年人劃出了一道鴻,雖然靠著高潔的姿吸引來的目,但卻始終沒有人敢靠近。
王扶風也不在意,始終淡然地飲著茶盞,著淡而無味的腸胃。
是的,他茶盞里裝的甚至不是茶水,而是白水,因為小溫大夫講過,煎藥休養的人,最忌諱喝茶水,怕被解了藥。
到長宴坐過來時,他的里已經沒了任何味道,“你怎麼不去找些小姑娘賞賞花,談談詩詞歌賦。”
長宴一邊搖頭回答,一邊借著寬袖遮掩,把整包藥倒進茶壺里。
有濃濃的人參味飄到鼻尖,那是溫知允挑細選了五十年的人參,取部分磨,又兌上黃芪、白、紅景天等七八種藥材末,可謂是營養大補茶。
正好王扶風喝空了茶盞,長宴心地為他倒上一碗。
回過頭,看向遠的王三爺,兩人皆是微微頷首,出滿意地笑。
不多時,王扶風借口不好,去花院的后排廂房休息。
沒過多久,一位世家小姐被臟了子,不得已要去更迭替換。
與此同時,王皓然被姨娘的口信走。
周家的姑娘也被丫鬟引著,去了最角落的廂房。
好戲即將上場。
約莫半刻鐘,廂房傳來丫鬟的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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