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宴曾經說過,京世家手段非凡。
連夜搜查整個城池已經震撼到兄妹們,過去兩三個月還在排查,并準確知曉每家院的人口數量,讓人徹底領略到世家的能耐。
但最絕的還屬現在,兩位冷臉小廝背后人影攢,仔細一看竟然是好幾個畫師,擺明要把缺席的兩位面容給繪上,再拿去讓陶家小廝辨認。
搶著開門的姜笙,背后冷汗“噌”地冒了出來。
雖然高嚴五不起眼,扔在人海里都辨不出來。
但繪在紙上又不一樣了,來回反復地觀,總能看出幾分端倪。
姜笙越想越害怕,圓潤的軀隨之戰戰兢兢,上下牙齒也跟著打架。
幸虧年紀小,小廝以為是小孩怕生人,沒起疑心,只冷著臉問,“到底回沒回?回了就讓他們出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奈何兩間鋪子即將開業,連平日里最閑散的五哥都全心幫忙去了,整個二進小院的主家就只剩下睡懶覺的小姜笙。
平日里慣常被哥哥們護在后頭,如今陡然面對盤查,說不慌張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想到高嚴和姜三就在后院里撿貨,即將出門和這群人來個面對面,掌心的汗就源源不斷分泌。
但大哥說過,面對事的時候,慌張是沒有用的。
冷靜才能找出最快捷的解決辦法。
呼,對,冷靜。
小姑娘耳朵抖了抖,約聽見姜三姜四和高嚴的腳步聲,靈機一,朝著后院大喊,“小竹姐姐,你幫忙把姜三哥哥和高嚴哥哥給出來,門口有好多哥哥找他們。”
腳步聲停下了。
應該是有了防備,但這還不夠,得讓高嚴改頭換面才行。
姜笙又扯起嗓子,“都是貴客,一定要讓他們收拾干凈,莫要邋里邋遢。”
暗示到了這種地步,應該能聽得懂吧。
在小姜笙的設想里,高嚴最好換二哥的包服,臉也修飾地更致漂亮些,擺小廝的氣質,無限接近貴公子模樣。
等到他們出來的時候,前頭的姜三姜四正常自不必說,到后頭的高嚴時,姜笙下差點臼。
原本高嚴是清淡寡如水的長相,五眉眼沒有一個出彩的,湊到一起總讓人記不住。
但現在,他眉上長了個大痣,角掛了三四個痣,就連下上也有不小斑點。
乍一看過去,跟痣上長了張臉似的。
雖然五依舊清淡寡味,但痣的出現讓他從過目即忘變了過目不忘。
朱家的小廝也愣了下,但他們的主要任務是排查記錄繪圖,并不管人的長相還是丑,在畫師繪圖完畢以后,便客氣地告辭離去。
留下姜笙繞著高嚴團團轉,像是在看什麼稀罕。
“姑……姑……姑娘。”高嚴口吃,“別看,別看我,要謝,謝小竹姑娘。”
原來是汪小竹在后院挑揀藥材時聽到了靜,特意趕出來幫忙。
說曹曹就到。
汪小竹背著一筐干草藥走出來,接收到眾人的目,輕聲解釋,“不過是舉手之勞……我現在得趕給醫館送藥材。”
但畢竟是個姑娘家,背這麼多的東西還吃力。
一旁的姜三正準備幫忙,被姜四狠狠拽住。
留高嚴沖到后,為托住藥筐的重量。
“小竹,姑娘……你幫我,我幫你。”他費力地解釋,面上帶著淺淡的紅。
汪小竹沒有拒絕,兩人合力把藥筐抬到馬車上,又帶了些其他東西,送往新鋪子。
姜三和姜四也很快收拾好,但沒有立即離去,而是在院子里練起來功夫。
姜笙知道,這是哥哥們擔心,特意留下人手保護與陪伴。
但這樣耽誤人力也不是辦法。
抖了抖尚的后背,手腳并用著爬上車轅,“姜三哥哥,姜四哥哥,我們也去看看新鋪子吧。”
新鋪子的位置在天街口,說是占了半條街有點夸張,但四間鋪面的排場確實算得上不小,尤其是一起拾掇的靜,讓來往的百姓都有些好奇,這麼大的鋪子到底要賣什麼。
偏偏兩塊做好的牌匾全都用紅布蓋著,就是不揭開。
鄭如謙穿著自己斥巨資購買的錦長袍,十一月的冷天還不忘搖折扇,將“包”兩字演繹到極致。
要是讓白掌柜和郝掌柜來看,誰能認出來,這是當初那個怯生生上門賣貨的小年。
“二哥,你真的要穿這樣嗎?”溫知允忍不住問。
相對于鄭如謙的錦長袍,兄弟們仍然穿著妹妹買的細棉布,和張姑姑親手納的千層底鞋。
“你們懂什麼。”他連連擺手,“我現在就是鋪子的門面,是招牌,只有我穿的好,別人才放心過來買東西。”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看著自家二哥像個開屏的孔雀,在門口搔首弄姿,多有點不堪目。
溫知允無奈扭頭,繼續對著小木人練習位扎針。
長宴則逐一檢驗木制家的穩定程度。
好不容易聽見馬車轱轆停下的聲音,眾人抬頭瞧見了抱著藥筐的汪小竹,和滿臉痣的高嚴。
鄭如謙最為震驚,口而出,“高嚴你臉讓鳥啄了嗎?”
就算真的被鳥啄,也應該是坑坑洼洼,而不是鼓出來的痣。
高嚴想解釋,卻因為口吃半天說不清楚。
好在有小竹幫忙總算解釋了前后因果。
倆人抬著藥筐送到隔壁醫館,只留下鄭如謙著后腦勺疑,“那痣是拿什麼出來的?”
這個嘛,可能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沒過多久,姜笙也到了。
剛剛睡醒沒多大會,又經歷了一波驚嚇,這會小姑娘有點無打采,但是在瞧見二哥的那一瞬,還是神了。
“哈哈哈,小姜笙。”鄭如謙像只花孔雀,竄到跟前齜牙咧,“好看嗎,二哥好看嗎?”
姜笙強迫自己點了點頭,心底有點哀傷,希老天爺不要因為昧著良心說話而懲罰。
“好看就行,不枉我花了五十兩買這一。”鄭如謙一不小心說了。
剛才還在哀傷的姜笙瞬間瞪圓眼睛。
五十兩!
那可是足足五十兩啊!
“二哥!”小音又開始嚎,“你竟然拿五十兩銀買套裳,你知不知道,哥哥們的裳合起來才不過五兩銀……”
新鋪子里拾掇地熱火朝天。
新鋪子外兄妹倆你追我趕。
以至于不遠的江承愿,駐足良久后還是疑地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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