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大掌柜的驕傲,大師傅稱得上平易近人。
姜笙腳步微頓,對他釋放善意,“我姑姑會拿它來燉五花,燉排骨,有時候會燉,配上薄薄的小餅子,特別好吃。”
說起來,好久都沒吃了呢。
小姑娘饞地吸溜下口水。
旁邊的大掌柜愈發不耐輕蔑,“這是什麼上不得臺面的吃法,悠然居金尊玉貴,豈能用這種低賤食材毀招牌。”
與之呼應的,是小二哥端過去的一盤菜品,擺盤稱得上驚為天人,味道也不差。
可惜,就是沒有姑姑燉的里那種勾人的濃香。
姜笙搖搖頭,不再多舌,只是誠懇地看向大師傅,“這車豆角干賣完了,想要只有下年,大師傅要是有興趣,可以在姑姑做的時候來嘗嘗。”
說完,擺擺手離去。
大掌柜還在后頭不屑地講些什麼,但都跟無關了。
從悠然居踏出去,剛才那過份機靈的小二哥正站在門口,鞠躬吆喝,“客人慢走。”
姜笙扭頭,倆人對視了眼。
一個敬佩這小二哥的靈活勁頭,一個則盯著小姑娘的眉眼陷沉思。
不大會功夫,汪小松把馬車趕來,姜笙乖巧地坐上車轅,輕巧離去。
天已經不早。
九珍坊的糕點盡數賣空,張香蓮提前回到二進小院,正在切菜燒飯,時不時還要姜三姜四并長宴幫忙。
三個半大孩子,一個燒火的,一個刷鍋的,一個剝蒜的,倒也有幾分熱鬧。
好不容易姜笙回來了,長宴把白凈的蒜頭放下,笑瞇瞇問,“干豆角可賣出去了?”
姜笙搖了搖頭。
不悠然居沒要,連跑了三家干貨店,都沒人收。
“他們不要是他們沒福氣。”長宴安,“是他們不知道豆角干的味,等他們知道了,搶著要也沒有了!”
姜笙帶著委屈地“嗯”了聲。
被差錯關在悠然居里沒委屈,大掌柜輕蔑沒委屈,豆角無人問津沒委屈,但是哥哥這麼一安,就覺得委屈。
這大概就是,有人疼有人,才敢委屈撒吧。
從前的姜笙真是想也不敢想。
長宴出手,還要拍妹妹的肩以作安,冷不丁大門傳來靜,原來是溫知允帶著小竹從醫館歸來。
這些日子的連軸轉讓溫小四疲憊壞了,好不容易早點閉館,還是為了給汪小竹汪小松兄妹倆時間敘舊。
結果剛回到家,就看見了眼眶紅紅的妹妹,還有出手臂的小五弟。
“姜笙。”溫知允火急火燎地湊上前,因為藥箱太重,還被毫不留地扔在了地上,“出什麼事了?小五欺負你啦?”
旁邊的長宴滿臉無辜,五指在半空中無力地抓了抓,似乎在想誰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沒有,四哥。”姜笙破涕為笑,“沒有人欺負我。”
溫知允這才長舒一口氣,又認真地看了眼周圍,“不管是誰欺負你,都要告訴四哥,知道嗎?”
開了醫館,做了大夫,四哥的神頭愈發高,連說話的底氣都足了。
姜笙高興地直點頭,為自己有哥哥疼高興,也為四哥的神奕奕高興。
“我要去跟姑姑說,晚上想吃豆角燉。”像個小蝴蝶,扇著翅膀飛去廚房。
溫知允這才想起自己扔在地上的小藥箱,趕心疼地撿起來。
冷不防長宴委屈地拽住他角,“四哥,你剛才冤枉我了……”
前頭兄弟倆在極限拉扯。
后頭姜笙剛一提要求,張香蓮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把原本準備小炒的改燉,還泡發了一大把干豆角,外加足量小條。
餅皮是要提前活好的,泡在冷水里才能足夠薄又韌。
再加上姜三姜四跟著忙活,雖然后果是兩個練家子灰頭土臉,但好歹晚飯是出爐了。
張香蓮一手揣著個鐵盆,一手拎著鍋鏟,揚起聲音,“孩子們,吃飯了。”
再進去,把薄餅盛出來,燉盛出來。
不多會。
著眼淚的汪小竹汪小松兄妹過來,主端碗送菜,拉整桌椅。
姜笙也跟個小蝴蝶似的飛過來,蹁躚又靈活。
最后才是溫知允和長宴這倆兄弟。
長宴臉上還掛著委屈,溫知允表是疚又無奈,來的路上還在保證,“小五,四哥真的錯了,以后再也不誤會你了,我相信你不會欺負妹妹。”
長宴委屈地點點頭。
溫知允這才長松一口氣,到了飯桌上還不忘幫小五弟把長椅拉開,以至于沒看到他臉上得逞的笑。
“啊,五哥,你不是生氣,你是在故意……”姜笙看到了,剛要說話,里被塞上一塊。
嚼了嚼,真香啊。
剛才要說什麼來著,突然就忘了。
的炒出香濃湯,勁道的豇豆干被燉到剛剛好咀嚼,剔的條吸滿湯,薄又韌的餅皮一半浸潤在湯里,一半被大火烤出焦脆的糊。
張姑姑做的燉菜,永遠是那麼熱氣騰騰又好吃。
姜笙迫不及待地抓起碗筷,夾上一筷子條與虹豆,再夾出一塊薄餅,浸潤過湯后咬上一口,嚯,那味道,那滿足。
與此同時。
一個面容飽滿,肚皮微圓,長相就帶著幾分煙火氣的中年男子走進巷口,一邊打聽,一邊努力分辨。
“您知道哪家院子是租出去的嗎,對,租給幾個孩子,最大的也才十四五歲,最小的也就十歲上下,是個娃。”
好不容易打聽到,他長舒一口氣,心底有些無奈。
小姑娘只知道邀請他品嘗豆角干,怎麼就不知道留個的地址呢,這一路打聽的腦殼子都疼。
不過好在是打聽到了。
中年男子立在二進小院門口,最后確認了下門戶,剛要抬起手,一陣異香竄鼻尖。
像是炒——醬香濃郁,湯厚的炒。
火候把控的非常不錯,湯收的也恰到好,就是不知道鹽味夠不夠,加了什麼輔料,有沒有寫小姑娘說的餅子。
大師傅的口水越分泌越多,終于他忍不住抬起手,用力地敲了三下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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