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悠然居到江家的距離算不得遠，趕著馬車也只需盞茶時間就能抵達。

何銳將馬車拴在木樁上，叩了三下門環。

很快江家的門房就探出頭，著聲音問，“您是哪位，找誰呀。”

“我是悠然居的，找江夫……找江老夫人。”何銳把到的“江夫人”給捂了下去，“是酒樓有急事。”

若真是找自己家的姑娘，當娘的應該比祖母張才是，可回回都是老夫人盯著消息，從來沒見江夫人出過面，何銳心里也嘀咕。大風小說

保險起見，他還是選擇了尋找江老夫人。

門房打開半扇門，邀他進去等待。

另一位門房趕去江老夫人的院子，將消息稟報上去。

不多時，門房領著個大丫鬟過來，正是江老夫人隨伺候的檀月姑娘，也是見過幾回的。

何銳應著上去，恭敬地行了個禮，“見過檀月姑娘，小的何銳，在悠然居干活。”

“我記得你。”檀月頷首，“老夫人已經在等著了，跟我來吧。”

大戶人家連婢走起路來都端莊娉婷，煞是優人。

何銳眼睛仿佛被灼燙，連忙低下頭，盯著平的青磚石路，一路七拐八拐，拐進了個質樸大氣的院子，最后跟進主院。

江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瞧見他，想起那送客關門的利落舉，眉目慈祥，“原來是你啊，悠然居應該不是急事，你只管慢慢說。”

若是急事，不該一個小二哥過來稟報。

若是沒事，小二哥也不可能莽闖江府。

何銳敬佩江老夫人的城府，雙膝一跪在地上，“小的在悠然居看到一個姑娘……但不敢肯定什麼，只是想來稟報老夫人一聲，那位姑娘的大眼睛，依稀與大公子有幾分相似。”

一盞飄著芽葉的清茶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剛才還云淡風輕的江老夫人猛地站起來，銀下的面容從震驚過渡到驚喜，再迅速平靜下來，不愧是大戶人家。

“何銳是吧，你且慢慢說，別著急，那娃到底什麼年齡，什麼份，什麼過往。”江老夫人緩緩道，“這一切，我都要知道。”

何銳陷回憶中，“今年十一歲了，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有點過于圓潤……咳咳，我跟的大掌柜打聽了下，只知道是安水郡來的，有五個哥哥，沒什麼緣關系，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兒，跟咱們悠然居做好些年生意了。”

“哦對了，大公子在斜縣的時候就見過，時常念叨幾句，有兩次還惹得三小姐生了脾氣，這會兩位姑娘正在悠然居里，似有些爭執。”

何銳說著，伏下去。

脈被混淆這種事，要不是親眼見著了，他是打死也不敢相信，大戶人家凈出幺蛾子。

關鍵是茫茫人海怎麼找回來，就算找回來又有什麼方式能夠判定真假呢。

滴認親？

連他這個小二哥都知道并不靠譜。

又或者是姑娘上有點什麼胎記，一顆痣，痦子之類的。

何銳正胡思想，耳邊傳來江老夫人巍巍地聲音，“來人，驅車，去悠然居。”

江家作迅速，不多時趕來了輛三匹高頭馬車。

江老夫人眉頭一皺，看了眼檀月。

檀月立馬上前，“換輛普通些的，不起眼，但里舒服的。”

很快，馬車啟程，帶著江老夫人，檀月，以及前來報信的何銳，趕往悠然居。

馬車很大。

老夫人坐在主位，檀月坐在次位，何銳在角落里，不敢相信大戶人家的普通馬車都這麼寬敞，更不敢相信，他居然能跟檀月姑娘同乘馬車。

好大會子，悠然居都快到了，他才想起自己趕過去的馬車，“我，我的車。”

檀月指了指閉著眼的江老夫人，悄聲道，“會有人給你趕過來的，放心吧。”

何銳趕閉上，兩只手在袖中，慢慢滲出汗意。

很快，馬車勒停。

車夫隔著簾子輕聲道，“悠然居到了。”

一直閉目養神的江老夫人這才睜開眼，起兩邊側簾，將周遭盡收眼。

經過來往兩盞茶時間的折騰，姜笙和江承歡的影早就不見。

何銳機靈地跳下去，隨手拉個小二哥詢問，“剛才那個胖乎乎的小姑娘，還有咱們三小姐，都去哪里啦？”

小二哥臉上寫滿了“不可說”，指向三樓包房。

何銳三兩步竄上去，在江承歡常用的雅間門口停下，又用食指蘸口水破窗紙，從窟窿眼里看到了兩個同樣年歲的姑娘。

以及一個立在中間，愁眉又苦臉，點頭又哈腰，無助又無奈的胖掌柜。

真沒想到，大掌柜還有這一天。

何銳忍著笑，將老夫人安排進了隔壁的雅間，所有對話盡收耳中。

……

姜笙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踏進悠然居三層。

清楚記得，大掌柜如何驕傲介紹，“咱們一層是給普通百姓吃飯的，二層是給權貴富戶預定的，三層的每個房間都有主人，多錢都不外訂。”

現在這個，應該就是江家兄妹常來的雅間了吧。

左右觀察兩眼，只覺里頭布置清雅，還放著幾本書籍，有點像大哥的書房，但比大哥的書房富貴多了。

“你在看什麼。”耳邊傳來一道氣急敗壞，是江承歡，“我不與你在門口吵嚷，是不想壞了悠然居的名聲，平白惹地旁人關注，可不是帶你欣賞雅間的。”

姜笙回視線，無辜地看了眼這位江家三小姐，“是你讓我來的，還不讓我看，那你把我眼睛蒙上唄。”

江承歡，“……”

深吸一口氣，指著大掌柜，“悠然居是江家的產業，你兄長當眾辱我，雙方必定不能再合作，上次沒表達清楚，這次我要掌柜的親口說，你總能死心了吧。”

胖乎乎的大掌柜著汗，心頭不舍臘與臘腸，但主家嫡下令了，他也只能巍巍開口，“是的，是的，咱們以后不能做生意了。”

“不京，安水郡和斜縣的也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