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訛詐的老太太走了，帶著兩斤炒栗子。

姜笙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躡手躡腳到了四哥和五哥后，正好聽見他們的尾音。

“那就現在吧。”長宴說。

“好……好。”溫知允巍巍。

那麼巧，就在靠近的瞬間，談話結束。

姜笙瞪圓雙眼，扁著委屈，“四哥五哥，你們倆也有小瞞著我了嗎？四哥，你忘了我分你包子吃？五哥，你剛退燒還是我喂你的菜糊糊，你們……嚶嚶嚶。”

那矯造作的哭聲，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

長宴啼笑皆非，無可奈何。

偏溫知允就吃這套，立馬糾結起來，“小五，要不，就帶著妹妹吧。”

姜笙的雙眼立馬亮了，也不嚶了，也不矯造作了。

半個時辰后。

醫館暫時給小竹打理，姜笙三兄妹，并著姜三姜四兩個練家子，駛出京。

這還是他們兄妹第一次離開繁華的京城。

姜笙托著腮靠在小窗上，一邊百無聊賴地往里扔板栗，一邊盯著后退的風景。

邊坐著兩個埋頭剝板栗的小年，剛干凈放在帕子里，就有個胖乎乎的小手走。

吃著吃著，姜笙坐直，失地嘆了口氣，“原以為京那麼繁華，沒想到城外跟安水郡差不多。”

尤其是村落之間，頭接耳嗑瓜子的大媽，閉眼曬太的阿公阿婆，群結隊的黑黃白三小狗，以及煙囪里裊裊升起的炊煙，像極了記憶里的十里鋪村。

有那麼一瞬間，姜笙覺得自己像是回到過去，五六歲稚的抱著撿到的爛菜葉，踉踉蹌蹌行走在村口。

趙家的大伯坐在門口的平車上，著旱煙吐著老痰，時不時與院子里忙碌的家人談兩句。

張姑姑坐在周家門口鞋墊，秀的面容上帶著幾分青紫，隨著院里頭男人的呵斥，幾次把針扎到手上。

姜笙抱著爛菜葉回到破廟里，佛像一如既往地破爛，里頭冷冷清清地擺著稻草和撿來的鍋碗瓢盆，沒有哥哥，沒有銀錢，沒有人笑著等回家。

天好冷啊，撿來的襖子又大又，臟兮兮的還帶著幾個窟窿，無論怎麼掖都會有風鉆進來，凍地人四肢冰涼。

外頭又傳來那些大乞丐的嬉笑，似乎在問，小姜笙，撿到什麼好東西了，要分一點，不聽話就會挨打。

有點害怕，將爛菜葉藏在稻草隙里，又蜷在佛像后頭，祈禱不要被發現，不要有人來。

“姜笙啊……”

“姜笙……”

兩道急促的呼喚在耳邊響起，有人依偎過來，用掌心握住的手，拼了命地想要傳遞給溫暖。

外頭的景依舊在急促后退，只是從村落變了長長的渠，還有數不清的干枯蘆葦。

姜笙回過神，才發現四哥和五哥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過來，臉上掛滿了擔憂。

疑地歪了歪頭，又發現面頰一片冰涼，像是誰尿自己臉上了。

“妹妹你怎麼了。”溫知允語帶哽咽，“為什麼突然雙手冰涼，怎麼都沒反應。”

長宴抿著，“別哭，別怕，哥哥在呢。”

剛才那種恍惚又虛無的覺被驅散，姜笙真真切切地到，自己長大了，也有哥哥，家人，有銀錢，有溫暖。

再也不怕大乞丐的欺負了呢。m.166xs.cc

姜笙將頭蹭在四哥的肩上，又從五哥的掌心取過一顆板栗，放進里，任由甘甜與綿香將自己包裹。

原來所謂的繁華，只有城池，只有核心的地段。

走得遠了，看得多了，才知道京也有村落，村落里也有大片的農田，百姓門口也會種滿蘿卜白菜，田埂上會有嬉戲打鬧的孩，伴著三兩貓狗。

“五公子，咱們都離開京幾十里路了，還要走嗎？”車轅上的姜三發問。

長宴面不改，“繼續走，什麼時候看見寺廟什麼時候停。”

姜三高聲應下，繼續揚鞭前行。

又過了差不多兩盞茶的時間，大片的村落終于變了小山坡，坡上正正好立著個孤零零的小破廟。

如果不是長宴提及，任誰都以為這是個空廟，只有乞丐與流浪兒會偶爾顧的那種。

可等他們藏好馬車，躡手躡腳地爬上去，才發現里頭住著好幾位施主。

哦不，幾位秀麗姑娘。

從二十七八歲，到十八九歲，勻稱的，高挑的，纖瘦的，滿的，全都被囊括其中。

們就生活在這破廟里，或浣洗裳，或耕地播種，或擺放糕點，或翩翩起舞，生生把小破廟過了世外桃源。

姜三和姜四的眼睛都看直了。

還是長宴咳嗽一聲，倆人才回過神，念著阿彌陀佛，垂下眼睫。

“好多漂亮姐姐。”姜笙著墻頭，大眼溜圓，“可為什麼生活在破廟里？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單靠著那點菜，們怎麼生活？”

好問題，好思考。

看不出來，小姜笙也有腦子了嘛。

長宴角微翹，把從姜四脖子上抱下來，“且等著吧。”

就這麼一句話，幾個人干等了一個時辰。

眼看著姜笙都快要站著睡，破廟門口終于傳來了靜。

個頭最高的姜四再次乖覺蹲下，讓姑娘能在墻頭看個仔細。

長宴和溫知允則踩著磚頭，小心謹慎地出兩只眼睛。

只見一輛馬車停在外頭，上前不緩不慢地敲了三下門。

破廟里嬉戲的姑娘們全都噤聲，謹慎地著大門。

接著外頭的人又敲了兩下，停頓片刻后重重敲上一下。

是暗號無疑了。

姑娘們重新喜笑開，一個個歡喜地沖到門口，由年紀最大的那個落下門栓，出外頭圓頭圓腦圓肚皮的錦袍男子。

“世子，你可來了。”最年輕的纖瘦姑娘嗔出聲，“妾好想你呀。”

“世子，妾也想你，想地吃不下飯。”滿的不甘示弱。

兩個年輕大點的姑娘沒說什麼，行過禮便沖到馬車跟前，拿出瑯滿目的資，從吃到喝，一應俱全。

兩個年輕的膩歪了會也去幫忙，很快把馬車搬空。

唯一跟隨的車夫自覺躲到角落里等待，留錦袍男子跟四個娘膩歪。

姜笙還沒見過這樣香艷的場景，大眼睛睜地溜圓，小也不自覺張開，似有晶瑩剔的口涎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