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苦寒，冬季足有六個月之久，炎熱的夏季不超雙月，撇除掉韃虜這個不安定因素，品是比較耐放的。

真正的問題是從哪里運東西，又走哪條路線是最近最安全的。

大渝王朝治安不錯，并沒有太多山賊土匪，只要有路引，只要老老實實做生意納稅，都是律法保護的。

這個時候走南闖北的優勢就出現了，鄭如謙拿著樹枝在地面寫寫畫畫，一會標注這個，一會標注那個。

幾個愿意跟去運貨的人都迷糊了，年作為代表發問，“公子這是什麼呀。”

“你們不懂了吧，這是咱們大渝王朝的郡城分布圖。”汪小松驕傲道，“都是東家走南闖北索出來的。”

幾個小的都被震撼住，只有一個年紀大的皺眉問，“地圖可是咱們王朝的機，怎麼能就這樣畫出來。”

這話其實沒錯，不管在哪個朝代，一個國家的詳細地圖都是致命的存在，如果落敵軍手中，甚至可能因此滅國。

但前提是詳細，能稱為機的地圖不有各個城池的分布，連哪里有山脈，哪里有湖泊，哪里是麥田，連帶著占地多畝都得標注清楚。

鄭如謙只是畫了個略的郡城分布圖，遠達不這樣的影響。

但汪小松不知道，他有心為東家辯解，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結結，“是你要跟我們運東西的，還要質問這質問那，到底誰是東家……”

“好了小松。”鄭如謙打斷他的話頭，拍著手起，“看看我畫的沒錯吧。”

“東家。”汪小松臉都快急紅了，“他剛剛質問你，你怎麼不反駁啊。”

泄機，那可是殺頭的大罪，怎麼能讓個長工三言兩語污蔑了。

“反駁什麼？”鄭如謙笑了，“當上東家你就會知道，三天兩頭質疑你的人多了去了，我要個個都解釋那不得累死。”

“我是東家，我出錢雇你們干活，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拉倒，哪那麼多廢話。”

年說起話來云淡風輕，明明沒有發脾氣，卻讓聽的人都心頭一沉。

汪小松更是目瞪口呆，仿佛重新認識東家一樣。

幾個即將被雇傭的長工更是了脖子，從此對年輕的東家有了敬畏之心。

“雖然邊疆戰，但外側的百姓還是能正常農耕生活的，尤其是跟河北郡接壤一帶。”鄭如謙陸續畫圈，“只是因為冬季時間過長，一年只能收一茬，所以大部分糧食還是得從江南運過來。”

江南也就是丹郡那一片，生活較為富庶，良田比比皆是。

但也就只有糧食。

大渝王朝重農輕牧，鮮有喂養牛羊的，就連豬也是近幾十年普通老百姓才能吃上兩口，往前推幾百年，平民只有吃素的份。

偶爾宰個鴨，那都是過年才有的待遇。

牛羊就更別想了，皆是貴族們的專屬，偶爾有百姓吃上兩口，也只能是病死或者是老死的耕地黃牛。

能運的，運得起的，也就只剩下豬這一個選項。

鄭如謙很快做好決定，冬季給第五小隊運送新鮮豬，其他季節就運臘腸臘，降低腐爛損毀。

臘臘腸肯定是從安水郡運，豬卻只需要選最近最劃算的。

好在北疆之所以這名，乃是因為地大渝王朝的最北邊，繪在地上就是長長的一條線，與河北郡的熱河壤，也與京最北的上郡有所重疊，還穿過了寧夏府。

這幾個城價都不高，也足夠冷，運輸不愁。

剩下最大的問題，也是很多商人不敢踏北疆的原因，就是時不時會遇見韃虜。

輕則貨全失，重則小命不保。

鄭如謙是給將士們改善生活的，可不是送人頭玩的。

他找到方恒，兄弟倆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方恒做出決定，“派出一個小隊的人守在邊疆，長工們運來東西給軍隊，就可以離去，最大程度保證安全。”

這已經是為隊長的方恒，能夠為兄長調的最大便利了。

卻不想鄭如謙一口拒絕。

“二哥還有其他想法？”方恒滿臉疑。

鄭如謙嘿嘿笑著，“二哥是生意人，這一趟趟地送貨不算本，人工就不錢，雖說是為了改善將士們的生活，但也不能往里虧太多呀。”

方恒點頭，“我的月俸會全都給二哥的。”

“你那才幾個錢。”鄭如謙擺手，鬼鬼祟祟地湊過去問，“你們整個軍營，不可能全都是普通老百姓。總有世家子弟吧？總有殷實人家吧？”

“自家孩子三兩年不回去，長輩總得擔心著急，總想送點東西，或者傳封信報平安吧。”

鄭如謙拍著脯，語氣誠懇又實在，“以后這些事兒二哥都包了，只要出點銀錢，什麼東西都給送到家。”

如果他沒有笑著，出滿眼的話。

方恒啼笑皆非，沒想到二哥野心這麼大，但也知道這是個雙贏的好事。

按照軍規，將士們一年僅有一次寫信的機會，兩年才有一次休回家的機會，對于親人的思念只能在夢里舒緩。

家境殷實地稍微好些，偶爾會收到父母長輩托人送來的東西，但也就是個小包裹，跟鄭如謙的整車運送截然不同。

假如這條線真正運轉起來，最大的益者還是軍營的將士們。

方恒認真點頭，“我會稟報給將軍的。”

為第三大隊中第五小隊的隊長，能管手下這幾百個人，卻管不了整個北疆將士們。

鄭如謙表示不急，或者說急也急不來，目前整個北疆將士們都在抵抗紅眼的韃虜，至要等春暖花開才能歸于平靜。

他只管簽下來六個新長工，又帶著他們坐上馬車，在明的藍天下同弟弟道別，朝著安水郡的方向奔去。

“臭老三，在這等著，哥哥讓你頓頓都吃。”

方恒失笑，目送著親人遠去，堅毅的面容上到底還是流出幾分不舍。

他掏出懷里的糕點想抿一口，看看所剩無幾的量，又小心翼翼地藏了回去。